整个乾清宫的偏殿,被一股子沉重的气氛笼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郭太医牵连。
  郭太医说的话十分的高明,他先是自己认罪,再把太子身上的不妥之处缓缓道出,求皇上为太子主持公道。
  这中间丝毫没有提及自己一分一毫,他所说的话字字都是为太子。
  就是康熙也无法从中挑出任何错处来。
  康熙闻言,眼眸泛冷,看着趴在地上的郭太医,声音轻的好似没有一般:“郭宇澈,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
  郭宇澈的话,是直接把藏在暗处的肮脏给摆到了明面上,别看他说的义正言辞,为保成叫屈,实际上还不是都为了自己?
  李德全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他知道这会儿康熙是真的生气了,只有被气的恨了之后,他才会这么的说话。
  郭太医直起身子,眼眸中带着一抹坚定对着康熙道:“回皇上,微臣十分的清楚,医者仁心,就是皇上要砍微臣的脑袋,微臣也不容任何人质疑微臣的医术,质疑老师的医术。”
  康熙听着郭太医的话,脸色冷的能掉下来冰渣子,他知道郭太医的意思。
  郭太医的老师是包巴,这个人别看整日里浑浑噩噩,但是却有着让人佩服的地方,首先他的医术高超,在一个医者仁心,绝不用任何的医术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自己看起来不靠谱。
  这个人康熙实在是太过了解,才允许了他的请求,在他辞官之后,允许了他的徒弟郭宇澈接任了他的位置。
  郭宇澈比包巴要聪慧,懂得取舍,但是这会儿这么说出来,八成是觉得自己怎么都是死赌上一把了。
  也是郭宇澈的儿子好像比保成大三岁。
  想到这里,康熙对着李德全摆了摆手。示意李德全下去检查。
  李德全会意,小心的弓着身推了出去。
  迈过门槛,一股子冷风吹来,冻得他打了一个寒颤,在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汗流满面,他多长时间没有见到万岁爷如此的勃然大怒了。
  要是药方没有问题,那就是药渣,他如此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拿的话,八成会打草惊蛇,要是药渣的话,恐怕还会牵扯到他身上,这一顿板子恐怕是少不了了。
  想到这里,他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抬脚朝着外面走去。
  青柠的睫毛微微的颤抖,昭示着他此刻的不平静。
  他此时就好像在看电影似得,看一个小孩的一生,这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康熙的儿子胤礽。
  小胤礽刚刚出生的时候,生母就因为血崩而死,小小年纪就一个人跟着乳母生活在前皇后的宫殿里,虽然康熙三天两头的过去看望,但是还是止不住那些有心人的眼眸。
  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就是胤礽的真是写照。
  胤礽小小年纪算是饱受磨难,而他唯一的乳母,也是这次造成他的天花的罪魁祸首,她在他的里衣上放了别人得天花的豆痂,以至于在他染上天花之后,压着不说,等到严重了,无法隐瞒了,这才禀告康熙太子生了天花。
  想要让康熙拨个院子,给胤礽养病。
  胤礽别看年纪小,但却不是傻子,他的乳母这是想要他死,想要他的命啊,以至于这孩子不知道怎么就钻了牛角尖,不肯醒来。
  就是康熙只也只是知道胤礽得天花七天了不曾好转,却从来未曾怀疑过胤礽实际上已经足足十天。
  青柠看着在他梦境里那个抱着自己一动不动的孩子,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划过,在那一瞬间他放弃了,放弃了生还的希望,这才让青柠钻了空子,得到了活的权利。
  但是青柠却是知道康熙时期的太子日子是不好过的,前期生活在各种阴谋诡计中的太子,后来要么黑化,要么就是被众兄弟陷害,总之是被废除太子之位,软禁在咸安宫,一直到死都没能出来。
  青柠自问他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想被圈禁起来,那就得活出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胤礽才行。
  他曾经在现实社会上就是一个社畜,每天起早贪黑的上下班,就为了挣那么一点微薄的工资,还了车贷,还了房贷,留z下的钱让他日子过的紧巴巴的。
  这也造成青柠有些视钱如命的性格,也亏得他现在没有完全清醒,要是看到这满屋子的古董,不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呢。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李德全额头上冒汗的拿着药方和药渣,走了进来。
  他端着东西,小心的对着康熙行礼,对着康熙垂首道:“万岁爷,郭太医的方子和给太子爷熬药的药渣,奴才都拿了过来。”
  康熙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郭太医,对着李德全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李德全得到康熙的示意,小心的往前走了两步,弓着身子把托盘放在了康熙的眼前,康熙抬手扒拉了一下托盘里的药渣子,对着李德全微微的颔首。
  让李德全把东西放在郭太医眼前,让他检查,要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这郭太医恐怕就完了。
  只是看着郭太医的样子,也不算是病急乱投医的。
  想到这里,李德全看着郭太医的眸光,忍不住有些惋惜。
  他在得到示意后微微的躬身,弯着腰端着托盘,走到了郭太医的跟前,小心的提醒:“郭太医,请看仔细点。”
  郭太医闻言,一个激灵,手指都有些颤抖。
  片刻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直起身子,抬手全神贯注的扒拉托盘上的药渣子,用手指捏了一小撮,拿出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放在托盘上,又拿起药方仔细的看了一边。
  郭太医闻了味道之后,有对比了药方,确定这方子和药的味道是不一样的,他紧张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只要味道不对,总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伸手小心的接过李德全手里的托盘,小心的跪伏在地上,趴在托盘上仔细的翻找,总算是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这才举起来放在烛光下照了又照,拿起方子比对了一遍。
  确定他所开的药方里,没有这个东西,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拿着东西对着康熙平静道:“启禀皇上,经过微臣的查看,方子却是是原来微臣开的方子,但是这药却有了变化,多了这个东西,就与微臣所开的药方的药效相差甚远。从而打不到驱除天花的作用。”
  说着他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康熙。
  康熙眸光簌簌的射着寒芒,事情明显如郭太医所说,这是有人想要太子的命啊,他看着郭太医阴冷的问道:“这事情为什么之前不说?!”
  现在太子眼看着不行,又提出来这个问题,这不是就是想要拉人陪葬吗?
  郭太医此时丝毫不再畏惧,之前他心中是有疑惑,但是却不敢说出来,这他都要死了,还担心这个吗?
  想到这里,他对着康熙叩首道:“回皇上,微臣的药方是交给万岁爷您的,这宫中的耳目都逃不过万岁爷您的法眼,微臣实在是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赶在太碎头上动土。”
  一时间整个乾清宫寂静无声,就连郭太医身边的李德全,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康熙的脸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但是他知道郭太医说的对,这方子是他拿走的,放李德全送到了药房,去给胤礽抓药的,也是他一口一口的喂到了胤礽的嘴里。
  药吃到肚子里,一般人是无法通过脉象来判断药物的错误,但是郭宇澈能靠把脉觉察出不妥,从而提出看方子,看药渣的问题,已经实属难得。
  想到这里,他眸光一转,落在了李德全的身上。
  李德全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知道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上,也是想要迫切的找到那个害太子的人,他是从皇上手里接了药方的,也是亲自送到药房的,但是熬药这个环节他没有看着。
  他是大内总管,不可能熬药还专门盯着看。
  康熙也知道他这是有些迁怒李德全了,抬手揉了一下有些胀痛的额头,对着李德全有些疲惫道:“查,去给朕查,朕就不相信有人害了保成还能全身而退不成?!”
  李德全声音都带着颤抖的应是:“是,皇上。”
  说完,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出去之后,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眸光变得冰冷,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把皇上交代的事情办砸,这是有人想要一箭多雕,把太子爷,郭太医,还有他李德全,一举出掉换上自己人呢。
  真当他李德全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等李德全出去,康熙垂眸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的不安稳的胤礽,声音冰冷的对着郭太医道:“你亲自拿着方子去抓药,熬药,中间不要经过任何人之手。”
  郭太医闻言,对着从地上颤颤抖抖的爬了起来,拿起托盘上的方子道:“是。”
  说罢弓着身子缓缓的退了下去,刚刚走到门口。
  就听到康熙那一句未说完的话:“他活,你活,他丧,你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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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柠:作者菌快点滚出来,我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作者君:我掐指一算,快了。
  青柠捏了捏手指,觉得又痒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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