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国家(2)

  很快,喧哗吵闹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原本的三个人。
  莫凌瀚嘴角动了动,他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恨恨地看着张奇,风头都让他抢过去了。
  确定仓龙已经无恙,张奇刚要收回手,仓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人是缓过来了,声音还是暗哑,“张将,谢谢你。”
  “仓先生。”张奇勾了勾唇,“直接叫我张奇就好。”
  仓龙脸上又对张奇露出满意之色,“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戳穿他?”
  “他的救治方法虽然有些问题。”张奇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长长的睫毛遮挡住一部分表情,“却只是一些小问题而已,我没必要咄咄逼人。”
  “张奇。”仓龙忽然放声大笑,“你是怕我知道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磨洋工,会对付他吗?”
  张奇看了他一眼,默然。
  仓龙又说道:“心底善良有的时候是好事,有的时候却是坏事,你相不相信,他已经在想着怎么对付你了。”
  张奇依然没吭声。
  一边的莫凌瀚听了他们的对话,心头却是一惊,看样子,仓龙早就知道那个洋人医生为了多赚取费用,并没有全力以赴的诊治他,他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怕了!
  他去b市做国税局的局长是听了他的话,前不久竞选b市市长,更是听了他的话,如他承诺他的那样,当年的仇慢慢的在报着。
  他到底有什么秘密,在他的秘密之下,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仓龙又一次病发后,坚持的时间更短了,很快有回里面的起居室休息。
  等仓龙回房后,张奇没看莫凌瀚,起身朝门外走去。
  胳膊被人拉住,莫凌瀚看着他的侧脸,问:“你知不知你一旦被定上叛徒的罪名后,等待着傅歆的是什么?”
  已经领取结婚证的两个人,丈夫为叛徒,那么他的妻子就是叛徒的妻子。
  这样的政治污点,一旦背负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那样纯粹清灵的人,他怎么舍得?
  张奇侧过脸看着他,定定的看了几秒钟,那双深褐色的瞳仁虽然干净的像是天边经过雨水冲刷的星星,却深邃的让人看不到底。
  他语调平和的说:“这貌似不关莫市长的事。”
  莫凌瀚被张奇毫不给面子的话给噎住了,“你……”
  张奇却不再看他,径直开门走了。
  莫凌瀚站在原地,眯着眼看着张奇远走,心头像是被人压了一块巨石,他感觉自己呼吸有点困难。
  ……
  这个世界上,和莫凌瀚同时感觉到呼吸困难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为自己的出轨付出了惨痛到不能再惨痛教训的葛正龙。
  血液报告已经出来了,确证他感染了艾滋病。
  那是一种曾经他想破了脑袋也不会得的绝症。
  捏着化验单的手在剧烈的颤抖着,活了半辈子,他从来都没有像眼前这一刻这么后悔过。
  他主动要求去看林丽,医院高层经过商量后,允许了。
  隔离病房里,林丽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得知自己感染了艾滋病后,她绞尽脑汁去想到底是谁传染给她的。
  无奈,经历的男人实在太多了,她根本就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男人身上。
  病房门被人推开,有人走了进来,她还以为来的是医生或者护士,抬头朝门口看去,“医……”
  那个“生”字,在看清来人时,生生的卡在喉咙口。
  勾搭上葛正龙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脸色阴沉,整个人透露出杀气的葛正龙。
  无数个念头在脑子里闪过,最后只定格在一个上,葛正龙能够走进这间隔离病房,说明他不仅知道她感染上了艾滋病,同时也被感染上了。
  随着葛正龙的逼近,她惊恐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朝床里面退去。
  都到这个时候了,葛正龙对她哪里还会有半分的怜香惜玉,大手一挥,直接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外拉。
  林丽吃痛惊呼,“正龙,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你这个臭biao子!”葛正龙咬牙,“你还好意思问我要干什么,你都干的什么好事!”
  林丽用力挣扎,葛正龙用的力气很大,最后,越挣扎,也是痛,眼泪流出眼眶,“正龙,我也是被逼的,你听我解释。”
  她实在是太害怕了,这样面露杀气的葛正龙,比那个法医的助手告诉她,她得了艾滋病还让她害怕。
  葛正龙一个甩手,把她狠狠地朝一边甩去,“好啊,既然你要我听你的解释,我就给你个解释的机会!”
  林丽偷偷的朝床头看了一眼,那里有个按钮,只要按下,护士站的护士就能看到。
  她双手支撑在病床上,慢慢的朝床头移过去,忽然,一直都站在病床前的葛正龙坐到病床上,刚好挡住了她的去路,看她一直不说话,已经不耐烦,“你到底说不说?”
  林丽眼珠一转,一个分外凄凉的故事已经出现在脑海里。
  故事很老套,无非她是被人下药的,没想到那个人有艾滋病,话说完后,她吊上葛正龙的胳膊,声泪俱下,“葛正龙,我真的是无辜的,你不要再怪我了好吗?”
  葛正龙的看着她,眼睛里已经没了刚才的怒气和杀意,脸上甚至带着以前对她时的笑容,对她挥挥手,“小丽,你过来。”
  林丽怎么敢过去,摇了摇头,又朝后缩了缩。
  既然林丽不肯过来,葛正龙就自己过去,他没有脱鞋,直接爬到铺着雪白床单的病床上,伸出手把林丽拉进怀里。
  一开始林丽还挣扎着,渐渐的,随着葛正龙的用力,她浑身无力,像滩软泥瘫在葛正龙怀里。
  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沈雅文已经出院了,她握着已经传来忙音的电话,心头一阵难受。
  葛正龙死了,毕竟是做了二十多年夫妻的人,她很难做到不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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