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

  曹链是连滚带爬的去的黑市顶楼的。
  旁人不知道曾经的黑市之主为何心甘情愿当了鬼帝的属下,可是黑市的人却十分清楚。
  那哪里是心甘情愿?那简直是暴力镇压。
  不甘愿,那就得死。
  据闻,鬼帝十分残暴,若他一个不高兴,你就得在顷刻间化为碎末。
  鬼帝实力有多强没有人知道,但是鬼帝的凶名,谁都知道。
  曹链是想跑的。
  他不明白鬼帝为何会光临区区天机国,可是,今日正逢黑市出事,万一弄个不好,他就得血溅当场了。
  但理智告诉曹链,若是赶跑,下场更惨。
  所以曹链不敢跑,不仅不敢跑,还必须得去见鬼帝。
  临去前,曹链还让人去叫了斗兽场的管事王连和拍卖场的管事齐仓。
  也正是这般,便有了三人齐齐跪在鬼帝跟前的情景。
  从他们进入房间开始,他们就感觉一种强者的威压将他们包围,以至于他们连抬头看鬼帝的勇气都没有,一个个胆战心惊的匍匐在地,心脏都快要吓裂开了。
  “今日黑市很热闹。”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
  语气听不出喜怒,可那声音却是冷的让人直哆嗦。
  “鬼帝大人饶命。”王连作为直接过错方,早已吓得不轻,一听到鬼帝开口,便惊慌求饶。
  “鬼帝大人还请明察,是齐仓勾结外人,是他勾结外人放走了斗兽场内的所有灵兽的。”
  齐仓本就心惊胆战,却没想到竟会锅从天边来。
  且,这个锅还是能够要人命的那种。
  “王连,你平日里就与我不对付,这个时候又陷害我,你安的什么心?”齐仓怒声质问。
  随即朝着鬼帝的方向磕头,“鬼帝大人明鉴,属下一直在拍卖场,并未踏足斗兽场,这些全是王连的栽赃。”
  齐仓此时都快吓死了,若非想要保命,他根本也没胆子在鬼帝面前说这些。
  王连见齐仓否定,便将斗兽场时安安与他说的话说了一遍。
  齐仓气急,“一个孩子的话你就信?我拍卖场的事情不忙么?我有闲心去你的斗兽场放走灵兽?你当我闲的慌是不是?你以为就凭我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放走所有的灵兽?你是不是太抬举我?”
  齐仓气的脸色通红,连连都是问句。
  若非是畏惧鬼帝,这个时候他都想要起身与王连这个蠢货干一架了。
  被齐仓这么一说,王连出走的智商才终于回来了一些。
  是啊,虽然自己和齐仓暗地里较劲,可是齐仓凭什么放走他的灵兽,又哪来的能力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灵兽放出来?
  就是他,也没法子。
  况且,两人同样是黑市的管事,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齐仓做了又有什么好处。
  可,若不是齐仓,又是谁?
  王连想到了安临月的那些属下,他们各个都比他强……
  思及此,王连觉得自己真相了。
  当即开口,“鬼帝大人,这件事是属下的错,可是那女人和那个孩子实在是嚣张,竟敢挑衅我们黑市,还请鬼帝大人为我们做主。”
  王连其实想将鬼帝的怒火引到安临月身上,否则死的就是他了。
  却并不知道,鬼帝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小事,那紫色的幽瞳内,此刻早已带上了几分的不耐。
  “本帝手下不留无用之人。”
  说完,手一挥。
  只听砰的一声,王连被甩飞出去。
  其余两人皆是大惊,匍匐在地不敢说话。
  “滚!”
  两人立刻滚了,不敢停留片刻。
  房间中恢复安静,而那坐在那白玉椅子上男人身上的气压却是更为冷沉了,周身的气压快要将房间冷冻成冰。
  显然,他心情很不好。
  这时,暗处有一个黑衣男人走出。
  若是安临月在此,必定能够认出,此人竟然是巫铭。
  不过,与之前巫铭不同的是,如今的巫铭,从内到外都带着几分的沉稳和冷意,就好似当年的班彦一般,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主上——”
  巫铭单膝跪地,看着眼前那个同样一袭黑衣的男人。
  曾经的主上从来都是一袭紫袍,可如今,主上的世界,却只有黑色。
  甚至,如今的主上比之从前,更加冷沉,更加不近人情,也,更加残暴。
  这样的主上,没了以往的鲜活,就好似一个傀儡。
  鬼帝,也就是一袭黑衣的轩辕夜宸,此时正冷眼看向巫铭。
  原本穿着紫袍优雅矜贵的他,穿着黑衣,却显得愈发冰冷无情。
  那双幽暗的紫眸内,除了冷意,便再无其他。
  “巫铭,这是最后一次。”轩辕夜宸出声,声音很冷,透着警告,“若有下次,休怪本帝不顾念主仆之情。”
  巫铭垂眸,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来自自家主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就因为,他们说主上曾经娶妻,所以主上对他有了杀意。
  可一想到失踪的主母和曾经的主上,巫铭的眼眸中满是坚定。
  “是,主上。”巫铭应答,“只要主上愿意见神医鬼决子,就算主上依旧什么都没记起,属下日后也绝不提及主母半句。”
  轩辕夜宸冷眼打量着巫铭,他绝不会听他半句废话。
  “巫铭,你可知,我对你们所说的并不在乎?”
  自己两个属下都说他失忆了。
  但他却什么都记得,沧海大陆总总,哪怕过去五年,他都不曾忘记。
  可,女人?
  他自小就薄情寡命,怎么可能有什么心爱的女人?还娶她为妻?
  若真心爱,又如何会忘了。
  既是忘了,那便说明,那个女人并不重要。
  若非那些讨厌的人他不能直接杀了,他绝不会听从属下的建议来这找什么神医鬼决子。
  “……是。”巫铭的头垂的更低了,那微垂的眼眸中却带着苦意。
  若是主上还记得,又怎会说出并不在乎这种话?
  他和班彦跟随主子十多年,不想让主子活的这般行尸走肉,这才寻到了神医鬼决子的下落,跪了三天三夜才让主子点头答应来此。
  可,若主上见了鬼决子依旧没能记得,亦或是,主母已经……
  巫铭不敢深想。
  可,无论如何,这次是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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