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潮把马骑得飞快。他的内心很是焦急,担心事情发生突变。担心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他们都是骑马的好手,一路问下来都说有看到过这一辆马车,直到后来出现了几个岔路。领头的赵海潮一马当先地选择了一条路,其余的人都跟着他。
  一时之间,泥土道路尘土扬扬。
  突然间路中出现了啃过的卤鸡爪鸭掌,还残留着卤香味。
  是苏惟眇做的卤味,这几天家里时常飘着这种香气,她做得很高兴,说要多做一些给江瑜送去。赵海潮的鼻子动了动。
  “这边,加快速度!”赵海潮沉声道。
  “是!”下属的答话被淹没在嘈杂的马蹄声中。
  “大人!前面路上有马车,还有人!”一个眼尖的官兵指着前方。
  “快过去看看!”赵海潮心急如焚,御马超级快。
  他是最先赶到的人,只见十来个身份不明的男子,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人已经晕过去了,有人在哼哼唧唧的叫唤。
  那辆马车,他一看就知道是江瑜惯常乘坐的那辆。马儿伸长脖子在吃路边的青草,帘子翻动,里面毫无动静。
  赵海潮他冲到了马车边,喊道:“江瑜,你没事吧?”
  他等了须臾,都没有听到回应,他撩开帘子,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江瑜!江瑜!”他连着朝四周喊了好几声,可是没有人回答他。
  “大人!四周没有人!”随行的官兵已然在附近查看了一番。
  难道江瑜已经被掳走了?赵海潮心里更是着急。
  已有官兵去问倒在地上还没昏过去的人。
  “马车上的人哪里去了?”官兵揪着那人的衣衫问道。
  “救救我!”那个匪徒气若游丝。
  “问你话呢,马车上的人哪里去了?你们是什么人?”官兵毫不手软。
  “救救我!”匪徒咕哝着这句话,然后双眼一闭,不省人事。
  官兵以为人就这么挂了,一探颈脉,才知道人只是晕过去了。
  “大人,这些人应该就是时常活动在附近几个县的青石寨的匪徒!”官兵们通过对那些人的兵器以及服饰,大致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
  又是青石寨!青石寨是活动在闵城附件几个县的最大的匪帮,他们占领了几个山头,做些打家劫舍、拦截路过的客商、绑架勒索的非法勾当。
  官府屡次派人清剿,可是青石寨人多势众,能打善斗,凶狠彪悍。不勤加训练且人手不足的衙役们哪里是匪徒们的对手?
  附近的几个县曾经联合起来,打退过好多次匪徒,匪徒们都是骑马来去,速度很快,往往是抢了东西就走,衙役们追上去,连个影子都瞧不见,从未打进过人家的老窝,还是没能绝了匪患。
  上级府衙又不肯派驻军进行剿匪,由是匪患不绝。
  “留几个人将这些人捆了,押回去。其他人跟我走!”赵海潮一挥手,骑着马风驰电掣般冲了出去。一众官兵自然是紧紧追了上去。
  -
  “啊啊啊!女魔头追来了!快关门!快关门!”一个人颤着声音尖叫着,匍匐在马背上,冲进了青石寨的木头大门。
  守门的几个匪徒,闻言纷纷如临大敌,手里捏紧了刀。
  “你瞎叫唤什么呢?什么女魔头?”一个人骂骂咧咧的。
  “就是啊!后面追你的怕是个女鬼吧?瞧把你吓成什么样了?”另一人幸灾乐祸的笑道。
  “不是叫你们去接应洪哥了吗?怎的你一个人回来了?他们人呢?”开头那人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家伙,自从上次被揍得鼻青脸肿回来后,就留在寨子里养伤,没怎么出过门。今天不过是让他去山下接应一下,却这般闹闹嚷嚷的回来了。
  他正要再训斥几句。就听得大当家面前的红人,寨子里人称“刀爷”的阔步走了过来,叱骂道:“闹闹什么呢?”
  “回刀爷的话,这个小子,办事忒不靠谱了!”开先那人脸上堆着笑,对刀爷恭敬有礼。又将事情说了一遍。
  -
  “快点走!不要给我耍花样!不然我就打折你的腿,让你不用走路。”山道上,一个女子骑在马背上,手里牵着一根绳子。
  绳子另一端绑着一个瘦卡卡花脸男子,他满脸不情愿,又透着害怕,瑟瑟缩缩的跟在马后面。
  拷问了这个家伙半天,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又不愿下狠手,怕将人弄死了,也是造孽。
  青石寨应当就在这附近了,和书里描写得景致和地形差不多。
  成,先将这个家伙带回闵城,交给衙门有司,然后再将青石寨的所在告知赵大人,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走吧!”苏惟眇掉转马头,往回走。
  诶诶诶……!怎么往回走了?花脸男子满脸焦急,到了寨子里他就有救了,虽然这个女魔头是很厉害,但是寨子里高手如云,尤其是大当家的功夫更是高超。
  这都快到青石寨了,女魔头怎么又要往回走了?
  她不是说要去青石寨吗?
  “你以为我傻呀?带你去青石寨,然后放你回去吗?想太多!”苏惟眇看着花脸男的神情,就猜得出他在想什么,不由得嗤笑道。
  “救命啊!救命啊!”花脸男突然扯起嗓子高声喊起来,声音有些凄惨。
  “我给你说过要安静的,真是太不听话了!”苏惟眇正要扯过绳子,打算揍一顿不听话的匪徒。
  恰值此时,忽闻纷纷马蹄声渐近。
  从方才她前进的方向,来了一队人马,乌央乌央的。
  “刀爷!刀爷!救命!”花脸男一扫方才的郁卒和害怕,笑逐颜开,高声冲来人喊道。
  他们的速度极快!苏惟眇要走已然来不及,有人从两边包抄,断了她的去路。
  “就是她!她就是女魔头!”苏惟眇瞧见方才跑掉的那人指着她喊道。
  苏惟眇看过去,那人扬了扬脸,满是得意,全然不复之前的害怕。
  “你还敢回来啊?有点儿胆量!”苏惟眇手里的绳子没松,“不过刚才跑得好像被鬼追的人是谁啊?”
  “你……你个女魔头休要得意!”那人梗着脖子叫骂道。
  “难道是自己挨了打,觉得不够,也要让你的兄弟们尝一尝挨打的滋味?”苏惟眇歪着头,她早就将周围的地势打量清楚了,附近没什么高处,也不好埋伏。
  “你……不要高兴太早!我们刀爷,是寨子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你今天死定了!”那人笑哈哈的搓手。
  “刀爷救我!”被捆着手的花脸男求救道。
  “敢问姑娘是哪条道上的?”刀爷已将对面马上的年轻女子打量了一通,穿戴俱是好料子,弯眉毛圆眼睛,皮肤白净,容貌姝丽,乍一看不像是混道上的人。
  可是手下说她武艺不俗,将派出去的三批十几个人,都撂倒了。
  她手里的那杆长..枪,是青石寨一个兄弟的,刀爷的眼睛不由得闪了闪。
  “你管我是哪条道上的?”苏惟眇翻了个白眼,不喜欢那个所谓的刀爷,看她的眼神。
  “如若姑娘自报家门,今日便算是一场误会,此事就此揭过,否则,就要请姑娘走一趟我们青石寨了。”刀爷笑道。
  他也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来路,只是此人几次三番坏他们青石寨的事,怕是留不得了。
  “误会?这里面没有误会!你们劫持了我和我的马车是因,他们挨揍是果。有因就有果,你可不要误会了!现下我要将劫持我的贼人,送到府衙。”苏惟眇摇摇头。
  “姑娘怕是外地来的,没有听过我们青石寨的名头吧?”刀爷冷笑道。
  “我听过青石寨,打家劫舍、绑架勒索、抢夺过往客商的钱财货物,还有要补充的吗?”苏惟眇神色自若。
  “看来今儿是不能善了了。”刀爷冷哼道。
  “确实如此。”苏惟眇点点头。
  刀爷本就打算让众人瞧一瞧自己的手段,他知道自己是大当家眼前的红人,这令不少人不爽他,觉得他得位不正,没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靠着溜须拍马吹捧大当家,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如果今天将那个撂倒他们十几个兄弟的女魔头收拾了,自然又是一份功劳。
  所以他并不打算让手下出手,而是要自己亲自动手。
  虽然说和一个女子对打,说出去不甚光彩,可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是一个有“女魔头”之称的女子。
  刀爷被称为刀爷,是因为他使一把锋利的短柄朴刀。
  他单手持刀,驱马向前,直奔苏惟眇面门。
  苏惟眇反应极快,握着长..枪去格挡。对方一击不成,迅速变换招式,又朝她攻来。她堪堪躲过一击,目光一转,下手攻击对方的马。马儿不堪一击,倒地不起,连带这将刀爷也带倒在地。
  刀爷倒地后,一个翻滚,就站了起来,他目光喷火,没想到对方一下子竟然将他的马撂倒了。
  他双手握刀,朝苏惟眇冲过去。这回他也想砍苏惟眇的马,可是她的长..枪有优势,在他靠近马匹之前,长..枪就打在了他的肩膀上,并顺势往下压,他不敌,竟然跪在了地上。
  他双手握着刀,使劲儿往上抬,可是压制在他肩膀上的□□纹丝不动,急得他涨红了脸,继而额头冒汗。
  这时有人从苏惟眇的背后偷袭,她驱马避让,长..枪顺势一抖,将刀爷扫倒在地,然后长..枪在空中划出一个弧线,正好打中身后的偷袭之人,将那人也扫下马背,飞身过去,砸中了几个他们自己人。
  刀爷被巨大的力量拍飞出去,扑在地上,沾了一身一头的尘土。
  “刀爷!”
  “刀爷!”他的手下急急喊道。
  有两个人下了马,飞奔过去,将刀爷扶了起来。
  他被几个手下扶起来,脸色极为难看,他行走在刀口剑锋上多年,还从未如此狼狈过。
  “闪开!”刀爷双臂一抖,满脸凶狠,双手紧握朴刀,朝苏惟眇冲过去。
  “哐当!”朴刀与长..枪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
  接下来的这一幕,让现场目睹的人终生难忘,那把跟了刀爷几十年的朴刀,竟然在一柄普通铁杆长..枪下,断成了两截。
  刀爷脸色铁青,这本该是他长威风的时刻,可是他却这么容易的败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女子手里,叫他往后如何在青石寨立足?如何在道上混?
  “给我宰了她!”刀爷双眼血红,咬牙切齿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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