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压海棠

  徐仪清和杨跃在吃海鲜锅。他放下警方电话,十分懵。杨跃问:怎么了
  徐仪清说:警察叫我去黄泥磅派出所。
  他两步行十分钟去派出所。警察单独问徐仪清,徐仪清一一作答。
  警察问完,打发徐仪清出来。
  徐仪清和杨跃坐在凳子上。隔一会儿凌薇薇坐到他旁边。徐仪清说:“警察问你什么?”
  “警察能问我什么?”凌薇薇,“我在吃苹果,他问我你的住处,还找我借了一把水果刀。我顺口答应晚上陪他开房。别的什么都没说过。就这些。”
  一个老奶奶颤颤巍巍从门口的出租车上下来。一个女孩跟着她到接待处。
  徐仪清见过的那两位警察出来了。年轻警察交还女孩一沓钱,说:“你们点一下,一千块钱对不对。”
  女孩接过钱数完,说:“我要拿立案回执。我上网查过了,我们该拿到这个东西。”
  年老警察说:“我们在审讯中发现这个男生是初犯。他刚满十八岁,本身学习成绩很好,前途无量。现在他害怕得跟什么一样,不然算了吧?免得他以后出来对你打击报复。”
  女孩说:“初犯就不用受惩罚吗?以后我考大学走了,他不会知道我在哪里。我和奶奶在家里坐着,进来一个拿刀男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的前途倒重要,如果我被他杀了,我才不会再有前途了。要是你们不立案,我就去投诉。”
  年轻警察说:“立吧。立了移交去检察院。今年我们辖区还没有大案要案。”
  年老警察拍拍接待处的女警察:“给他们打一个立案回执。我去给那个男生的家长说,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女警察打出立案回执。
  凌薇薇笑出声。她低声对徐仪清说:“入户抢劫证据确凿。无论金额,起步就是十年有期徒刑。小徐,这次他受的惩罚怎么样?”
  派出所里传来卢科父母的哭喊,撕心裂肺。间或有毛小鹏劝阻。
  徐仪清五味杂陈,难以回答凌薇薇。
  他震惊于十年的量刑标准。凌薇薇引导卢科入户抢劫,以惩罚他偷拍的罪过。这令他觉得不妥当。他甚至隐隐觉得处罚过重。
  他毕竟只是个高中男生,即使具备朴素的同理心,也无法代入同龄女性的恐惧。学校对卢科的顶格惩罚不外乎给处分。他以为那即是卢科应得的惩罚等级,再往上便觉得重。实际上要不是他据理力争,卢科不仅没处分,还能保送进北大。
  现在十年起步。
  杨跃疑心病重,又冷血,并不管什么十年起步。他立即问:凌薇薇,为什么你对法条这么清楚?
  凌薇薇说:个人爱好。小徐,我看你的表情,是对卢科不忍心吗?他可是拿刀要来找你的。只是我没说你在哪间房。
  “我哪间房都不在。我搬去和杨跃一起住了。”徐仪清消化完后果,他进女□□很过分。但十年重罪....他出来都二十□□了。
  表现良好可以减刑。凌薇薇说,“即使我暗示他提醒他,也是他自己要接受这个暗示。”
  凌薇薇的确没把刀塞进他手里。”杨跃说,“如果他没起坏心,不会到这个结果。
  徐仪清说:“如果他没有入户抢劫呢?”
  凌薇薇说:“我本来争取把他变成□□未遂的。只是他蠢和坏的程度超出我想象。
  杨跃说:偷拍女厕所的人,还能指望他犯个有品的法吗
  凌薇薇笑:所以小徐你看,你帮我的忙真的很划算。你帮我一次,我就还你一次。就是可惜了我的水果刀。才用一次,我又得重新买一把。”凌薇薇的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说:“妈,我真的有事。好,学校见。停车场吧,没有人。”她从派出所走出去。
  徐仪清叹口气,和杨跃慢慢逛回学校。
  路上杨跃说:我觉得凌薇薇没有正面回答我。
  个人爱好可以作为理由。徐仪清想着她发过来的视频,“虽然我也觉得她有其他理由。”
  杨跃说:“今晚你是不是要和她去姚玲玲家?我也要去。”
  我知道你会和我一起去。我已经跟她说了。徐仪清说:“你居然没忘姚玲玲父亲今晚回来。”
  杨跃心想:我不会忘的事情,其实是你总选择帮助别人。比如凌薇薇。
  -
  徐仪清和杨跃回到学校已八点。天气阴沉,半空中云层厚实灰暗,似要挨上地面。
  寒风乍起。两人跑去第一教学楼背风一面,等凌薇薇的消息。
  杨跃等得无聊,跳起来左手握上单杠,翻上翻下。他吊在单杠上轻松摇晃。单杠比冰还要冷上一分。
  “你手冻得通红。”徐仪清说,“运动神经也够发达的。”
  杨跃在半空中晃来晃去:“足球训练还强化了一点。”
  徐仪清手机振动。
  他点开信息,一脸困惑。
  单杠上的杨跃说:“凌薇薇叫你去姚玲玲家?”
  “她只发了一个地址。”杨跃说,“停车场b215。”
  杨跃松开左手,稳稳立在地面。
  两人去实验楼,坐电梯下停车场。地下停车场只有一层,通常供老师使用。元旦一放假,停车场比平常更空旷。因为不供暖,寒冷不逊于地面,只是不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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