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荀牧摇摇头,没说。
苏平也不多问,继续闭目养神,直到到了支队,迷糊间感觉到车停下,这才睁开眼睛,问:“到了吗?”
“到了,下车吧。”荀牧正好熄火,打开车门,说:“累了就歇着去,剩下的工作交给我就好。”
“不用。”苏平摆摆手,解开安全带,跟着下车。
随后两人直接往法医科走去。凃仲鑫早先便带着三具尸体回来了,这会儿估摸着应该也得出了些许结论才是——当然,姚楚贵和池乐葵的尸检价值已经不大,重点在于另一名身份不明的年轻男子死因。
“荀队,苏队,你俩来啦?”听到电动门传来的动静,凃仲鑫抬起头瞧了眼,尔后打个招呼。
“怎么样?”
“可以确定受害人是死于哮喘急性发作,导致支气管堵塞与心搏骤停,最终造成死亡,属于几大死因当中比较典型的‘疾病致死’。
另外,他的药我也检查过,成分没有问题,可以排除他人有意置换药物致其哮喘发作从而达成谋杀目的的可能。如果你们能排除他受惊吓是他人故意布局的可能,那我认为就能排除他杀了。”
“就目前看,”苏平接过话:“可以设局的可能性很小。”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凃仲鑫道:“法医尸检能得出的结论,你们都已经有了……”
“等等,”荀牧打断他,问:“凶器呢?”
“哦,差点忘了。”凃仲鑫干咳两声,说道:“一柄单刃匕首,刀刃崭新无缺损、卷刃,刀尖角度约莫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度之间,有血槽,刀背厚三点五毫米左右,误差正负零点五毫米,刃长十五厘米上下,误差正负一公分。”
顿了顿,他瞥了边上的笔记本一眼,看了会儿数据,接着说道:“还有一柄砍刀,刃长不确定,靠后部有两处豁口,豁口宽度分别在一点五毫米、一毫米左右,有明显卷刃,刃部较钝,估计是菜刀。”
说完,他又耸耸肩:“基本就这样,都算是比较寻常的锐器,想靠这个作为指向性证据是别指望了,但如果你们锁定嫌疑人,找到可疑锐器,可以拿来我做个同一性鉴定。”
“行,我记下了。”荀牧合上笔记本,说:“那你继续忙,我和老苏再去痕检科问问。早点休息,别太拼了。”
“安啦安啦,我身子骨壮实的很。”凃仲鑫笑着摆摆手,然后继续低头干活。
苏平俩对视一眼。也不再多说,直接转身离开。
踱步到痕检科,问了几嘴,得知这边暂时也没什么收获,不由有些失望。
现场发现的指纹经过对比鉴定也都是三名受害人所有,也未能检见头发什么的——根据电瓶贼提供的线索,两名作案人都剃的寸头,现场并未发现长度相符的发丝。
“头疼。”荀牧揉了揉眉心,轻叹道:“凶手作案手法看似粗糙,但实际上却颇为讲究,咱们虽然获得了不少线索,但真正意义上有价值的却一个都没有,除了那个偷电瓶的家伙提供的视频之外……”
“是啊,从这方面看,这俩家伙,其实还蛮专业。”苏平拉了条椅子出来坐下,沉思片刻,尔后说道:“但……隐约中有个声音告诉我,这个偷车贼恐怕有问题。”
“嗯,他前后反差太大,但以顾虑凶手报复及落到我们手中不得不招这个理由,解释起来有点牵强。”荀牧也赞同,颔首说:“但……究竟哪儿不对?
说他是凶手同伙吧……那他没理由这么干脆就把那俩人招出来,还把视频直接提供给咱们吧?但如果不是,他也没道理顾虑这顾虑那的,还主动把自己偷电瓶的事儿给抖了出来。”
“所以说不对劲。”苏平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我着实是想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纳闷了……”
“报告!”就这时,祁渊忽然找了过来,敲了敲门,看向荀牧和苏平,说道:“荀队苏队,你俩果然在痕检科……”
“怎么?”苏平挑眉。
“池乐葵的父母过来了。”
“这么快?”荀牧立马站起身。
“她爸妈就住在附近。”祁渊说:“刚刚门卫通传的消息,我去把人领进来了……”
“那走吧。”苏平也跟着站起身说道:“去见见。对了,姚楚贵家属呢?怎么说?”
祁渊立刻回答:“松哥通知过了,说也在路上,不过他们离得相对远一点儿,可能要半个来小时。”
“都在余桥啊,挺好,方便。”苏平应道。
很快,三人见着池乐葵家属,一对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夫妇,脸上挂着些许泪痕,两人身子佝偻着,两手并拢夹在腿间,典型的拘束与自我保护动作。
中年男子稍好些,脸上还有点表情,女人脸上尽是呆滞之色,双目空洞失焦,似是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至今没有回过神来。
“池乐葵的家属是吗?”苏平问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嗯。警官,什么情况?谁害了我家小葵?姚楚贵那个憨杂种?”
“姚楚贵也遇害了。”荀牧缓缓说道。
“嗯?”中年男子有些错愕。
“请问怎么称呼?”苏平又问。
他说:“池酉,这个姓不好起名字,我是酉时生的,就叫池酉了。”
苏平对他为什么起这个名儿完全没兴趣,只接着问:“为什么会怀疑是姚楚贵害死的你女儿?他们闹过矛盾?”
“怪我,都怪我。”这时,那中年女子忽然崩溃,嚎啕大哭,说:“阿葵和那憨杂种闹过架,那人出轨,阿葵要跟她离婚……
我不该劝她忍的啊,我不该劝她将就着把日子过下去……要不是这样,要她早和那憨杂种离了婚,又怎么会被他给害死!”
荀牧双手环抱于胸前,身子往后靠了靠,说:“女士,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夫妇都遇害……”
“算了吧。”池酉摇摇头:“你们这会儿不管说什么,她都根本听不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