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
“驻南湃派出所刑侦中队月初报上来的那桩伤人案有点问题。”苏平解释道:“正好过去问问,寻思着松应该会过来找你,我就来了。”
“那一块走吧。”松哥岔开话题,又问:“不过,那什么事啊,还得你亲自跑一趟?”
“只是顺带的。”苏平摆摆手:“如果真是碎尸案,咱们肯定得亲自介入调查,倒不如顺路过去问问。”
“这样啊。”松哥了然,又看向祁渊:“手头没事的话,咱直接出发?”
“好。”
……
二十分钟后,三人赶到南湃新村。苏平先下了车,直奔派出所,松哥俩则把车开到垃圾池边上。
周围早已拉上了警戒线,边上不少市民围观。
四名民警正在带着口罩、穿着水鞋手套在垃圾池里翻找,另四名刑警则在附近维持秩序,还有两人则正在向名环卫工人问话。
好不容易推开人群,两人挤进现场,松哥整理了下帽子,便拉住个民警问道:“兄弟,怎么回事?”
那民警愣了下,瞥了松哥肩上的警衔一眼,敬个礼,说:“你们是刑侦支队的吧?有人报警说在垃圾池里发现了尸块,但我们过来什么也没发现。
本来以为是场闹剧,有人谎报警情,就联系了报警人,让过来一趟,结果人来了说不是那个垃圾池,又带我们走到这边。呐,这会儿正在找着呢,东西还没……”
话音未落,忽然有民警大喊一声“有发现”。
他戴着口罩,声音有些闷,但不怎么影响发音,大家的注意力便都被吸引过去了。
松哥立马问道:“兄弟,还有水鞋不?”
“有,就在车后备箱,等会儿,我帮你们拿。”
两人领了水鞋穿上,便立马走进垃圾池边。
就见一高瘦民警正吃力的把个蛇皮编织袋往外拖——编织袋被一堆垃圾给压着,通过袋口,能看见两条腿,膝盖处呈现出不正常的弯曲。
几人心里咯噔一声,赶紧上手帮忙。
过了一会儿,编织袋被拖出来了,打开一检查,众人却都愣在原地。
相互对视两眼,松哥苦笑一声:“竟然是仿真的乳胶娃娃,谁特么把这玩意给扔到垃圾池了?”
一老刑警不耐烦的摆摆手:“闹剧闹剧,行了,不是碎尸案就好,准备收队吧。”
“等等,”祁渊说:“有点不对劲啊。这娃娃看着还很新,无非在垃圾池里滚了一圈有点脏了,而且看材质质量都很不错,估计不便宜,谁会就这么给丢了?”
“怎么,你还想拿回去洗洗看能不能用?”老刑警斜了他一眼,调侃道。
“没有的事,别瞎说。”祁渊红了脸,连连摆手解释道:“我只是在想,这里头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咱们仔细查查吧?”
“一个娃娃能有什么问题?”老刑警不以为意。
松哥思忖片刻,却点点头说:“来都来了,查一下吧,不然要真有什么问题的话,回头也不好交差。”
“没必要这么小心吧?”老刑警皱了皱眉,但看松哥直接上手把破碎的乳胶假肢拿出来检查了,也只好蹲下身,帮着一块检查。
编织袋容积不是很大,没一会儿,东西就都被拿了出来,一字排开。
祁渊微微皱眉,扫了一眼,说:“这些零件,貌似不是一套啊。而且拆解的手法也相当暴力,像是连割带扯硬生生弄坏的。”
“哟,你研究的相当深入嘛?”老刑警继续调侃。
松哥瞥了他一眼,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祁渊,示意祁渊别理他,又低头继续检查起仿真硅胶假肢。
“行啦,东西都翻出来了,根本没问题啊。”老刑警又站起身,看看手表说:“收队吧,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臭的慌。”
“想走可以走,没人留你。”
“苏队?”几人立马回过头,见到苏平沉着脸走过来,不由得都咽了口唾沫,老刑警更是心虚,忍不住左顾右盼。
苏平的脾气,整个余桥刑侦系统的人都清楚,没几个不怕的。
就见苏队又向着旁边的刑警说道:“老刘,下次绩效考核的时候,你得注意把情况如实报一下。有些只想着养老的同事,咱们要遂了他的愿,干脆让他们养老去。
基层的编制本就不多,警力相当紧张,再有些一心想养老的同事在里头混日子,还要不要办事了?难怪有老百姓成天说我们不作为,不办事。
记住了,这个岗位就算是铁饭碗,某些不干事的人,也得报上去申请把他们饭碗给端咯!占着茅坑不拉屎,啥玩意儿?”
一番带刺的话,说的老刑警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他显然不服,梗着脖子说:“苏队,我说的有错吗?这就一场闹剧,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们干嘛要在这浪费时间?你自己也说了,咱们警力特紧张,哪有闲工夫浪费在这?”
苏平斜了他一眼,没搭理,很快便移开目光看向松哥,对他一扬脖子,说道:“这些娃娃碎块,看着确实古怪。你拍个照,割开来仔细检查检查。
据我所知,以往曾经有过走私团伙,将走私物藏在看似合法正常的东西里悄悄运输,这些娃娃看着很新,却被莫名割碎抛弃,说不定也是作这类用途使的。”
说着,他蹲下身,这里摸摸,那儿按按,最终眉头一皱,抓起个看上去像是躯干部分的硅胶块,凑跟前仔细瞧了瞧,说:“先把这个割开。
它侧面被人划过,又用胶水重新黏了回去,有道明显的缝,里头也有个硬块,有货。”
“明白。”松哥点点头,按照瞧了老刑警一眼,见他杵在一旁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懒得搭理他,管先前拖出编织袋的高瘦民警要来把刀,便接过硅胶块,对着粘合的那道缝下刀,把硅胶块划开。
划了两刀后,他将刀放一边,抓着缝两头用力一扯,硅胶块便被扯开了,跟着探头一看,瞬间瞪大眼睛,骂了句脏话,又伸手进去掏了掏,最后抓出一只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