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早饭是面疙瘩,林青莱煮的很稠,林三柱小口小口吃着,“小铄呢?咋没见着他人?”
  他们早上起床的顺序一般是林秋阳、林青莱、林三柱、封景铄和封兴修,这个时间,按平常的话封景铄还没起啊,今天人咋不见了。
  “在外头滑雪呢。”林青莱抬头说。
  第32章
  林青莱死死拽着封景铄,大叫道:“啊——”一个滑雪车往路上冲去,速度吓人,在封景铄的操作下,滑雪车如同过山车一般惊心动魄。
  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林青莱摇摇晃晃站起来,扶额叹气,“老了,不玩了。”上辈子住院以后,她啥时候玩过这么刺激的游戏啊,心脏受不了呐。
  林秋阳咧嘴露出小牙,“姐姐不老。”
  封景铄嘴欠儿,说:“她老——”
  “老?”林青莱咬牙切齿,似笑非笑道,“封景铄,我再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封景铄讨好道:“老——才——怪——”
  林青莱两手抱胸,好心提醒:“家里的柴快没了,你烧水前记得砍柴哦。”
  封景铄:“……”
  “嘻嘻。”林秋阳捂嘴笑出声。
  林福回到家,非常生气,他挨家挨户把小伙伴叫出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准备找场子去。
  等过去后。
  “该我了,该我了,你们都让开。”
  “林福,你都玩了三次了!该我了!”
  “不,是该我了,我才玩了一次!”
  “……”
  几个小孩为谁坐滑雪车吵了起来。
  林秋阳看不下去了,他高声道:“你们排好队,一个挨着一个,就从林福开始。”
  林福朝林秋阳眨巴了一下眼睛,心想贿赂是有好处的。
  他为了坐车,把自己珍藏多年的玻璃球拿了出来,行事作风颇为老道。
  其他人无奈,毕竟滑雪车是林秋阳家的。
  等人滑过一轮,林秋阳准备送客,他哈着白气说:“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林福没玩够,“回家有啥好玩的?没车!”
  林秋阳仰着小脸回道:“可以让你爷给你做,我家这车子就是我姐做的。”
  小孩子遗憾回家,但他们发现——家里的大人不会做啊!
  林福像个苍蝇一样,嗡嗡来嗡嗡去,“爷,你咋不会做呢?爹,你咋不会做呢?娘,你咋不会做呢?还有姐,你咋不会做呢?人家野娃他姐就会做!你们咋不会呢?”
  老队长招呼孙子过来,“你说车子是谁做的?”
  “林青莱啊!”林福鼻子一哼,嘴巴一撇,“野娃跟我说的。”
  老队长寻思:这林青莱真有修东西的本事啊。
  之前林青莱找过老队长,说可以免费修理生产队里的农具,结果吃了个闭门羹。
  “我得去三柱家一趟。”
  林福拍手叫好,“爷,你是不是要去抢滑雪车?我要一起。”他平日里仗着老队长是他爷,横行霸道,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不奇怪。
  老队长:“……”
  他抖了抖胡子,朝他儿子冷哼一声,“看你教的儿子,净给我丢脸!”
  林福害怕老队长,他立马缩脖子往屋里逃。
  老队长踩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往山脚下走,边走边搓手,太冷了。
  “莱子,在不在家?”
  林青莱拉开门,“老队长啊。”
  “是我。”老队长往前走,以为林青莱会让他进屋暖和暖和,未想林青莱抱着暖水袋从屋里出来。
  “有事吗?”
  老队长乐呵呵道:“莱子,这滑雪车是你搞出来的?”
  “嗯,是啊。”
  老队长不停地搓手,“是这样,你前几天跟我说要免费修理农具的事,还算不算数?”他恩威并重,又说:“你是队里的一份子,现在队里需要你,你可不能拒绝啊。”
  林青莱突然哭丧脸,“老队长啊,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我,我……帮不上忙啊。”
  老队长:“……”
  林青莱继续表演,“自从被赶出家,我是没日没夜干活啊,从早到晚,一停不停,老队长,你想想,我啥时候去过知青点?”
  老队长皱起眉头,心道自从出了那事,莱子确实没再找过宋端理。
  林青莱指着不远处一块平地,“老队长,以后我就那里修东西,我作为队里的人,念着队里的好,所以我给队里打半折。”
  老队长:“……”打半折?他要的是免费!
  他清了清嗓子,“莱子,你之前可跟我说免费,现在咋变了呢?”
  林青莱无奈:“之前是我.草率了。”
  老队长:“……”
  林青莱又说:“我得干活了,老队长你想好了再跟我说,我时间很紧张哩。”
  远处拾柴火的林秋阳小声问封景铄:“姐姐咋变了个人?”
  封景铄拿刀把柴火劈成两半,眼里带笑说:“你姐现在是钮祜禄.青莱。”
  林秋阳:“……钮祜禄?葫芦?”
  老队长背着手回去了,临走前还体验了一把滑雪车,心想怪不得他孙子让他抢呢,这东西确实好——一辆方形小车,里面空间不小,不滑雪的时候可以把底下的板子拆下来,当小推车用。
  ……
  林三柱上班后先去看了孙大虎,这家伙还没出院。
  “二虎,你大哥咧?”
  孙二虎拉林三柱出去,皱着眉说:“在睡觉呢。”
  林三柱找个位置坐下,“我今天来就想跟你们说一下,小铄他现在在我家住,你们感谢他和感谢我是一回事儿。”
  孙二虎捂着脸哭了。
  林三柱:“……”一谈感谢咋哭上了呢?
  孙二虎又说:“三柱叔,不是我们不想感谢,是家里没钱了,我大哥这次住院,家里存的钱全花光了。”
  林三柱撇嘴:“要钱?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们帮忙盖个房就好。”
  孙二虎:“……”盖房?还不如要钱呢?
  他刚想反驳,就听见林三柱说:“我闺女想要个棚子,你们帮忙弄个梁子,四周包上麻布就行。”
  林三柱听林斧头说,他闺女不喜欢宋端理了,要搞事业,为了支持自家闺女,他可操碎了心呐。
  他自我感动道:“天底下没有我这样好的亲爸了。”
  孙二虎一愣,虎头虎脑说:“我爹也挺好。”
  林三柱:“……”谁问你了?
  孙二虎想了会儿,说:“三柱叔,草帘子行吗?砖窑塌了,之前买的草帘子都没啥用了,把它包在麻布外边,你看咋样?”
  林三柱问:“孙王八蛋同意吗?”
  孙王八蛋就是孙队长,孙志强他爸。
  孙二虎摸摸头,说:“他正为了草帘子的事发愁呢,肯定行。”
  这事办完后,林三柱回到洗衣房。医院的雪不如家里的雪厚,他来得早,拿大扫帚把雪推在一起,闲来无事搞了个雪人。
  “大兄弟,你今天咋来这么早啊?”孙淑花包着头,像一只母鸡,她脚上沾着雪,裤腿浅一块深一块。
  林三柱拿两颗石头按在雪球上,当雪人的眼睛,朝孙淑花看去,“大姐,生日快乐。”
  孙淑花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道:“啥?大兄弟你说啥?”
  “我说,祝你生日快乐,前天你不是跟我说从小到大没咋过过生日吗,我想着咱们工作一场,你帮我干这个干那个,咋说也得给你过一个。”
  林三柱给雪人画上嘴巴,“我今天走得早,没啥准备,这雪人就当做礼物吧。”
  孙淑花泪眼汪汪,她长这么大,除了她娘给她过生日,她男人、她儿子、她儿媳妇、还有她大孙子,没有一个记得她生日的,更别提过生日了。
  当牛做马了这么些年,她都忘了过生日的滋味。
  林三柱见孙淑花哭了,慌乱道:“你哭啥?我也没咋过过生日,小时候还好,过生日的时候吃鸡蛋,可越长大,我妈干脆不让过了,说浪费粮食,大家一起,不过也就不过吧,但……老五,就我五弟,过生日的时候,我妈雷打不动一碗糖水鸡蛋。”
  孙淑花摘下头巾,闪着泪花说:“你娘不是个好东西,要你是我儿子,我肯定每天给你吃鸡蛋。”
  林三柱一想,回道:“我现在当你儿子还来得及吗?”
  孙淑花:“……”
  她拉着林三柱坐下,说:“我现在才明白一个道理,人一辈子干嘛要做伺候人的活儿!像我,嫁人前,伺候爹娘,嫁人后,伺候公婆和我男人,生儿子后,伺候儿子,有了儿媳妇和孙子后,我又眼巴巴凑上去,伺候儿媳妇和孙子。现在想起来,我真是贱啊,上赶着伺候人!”
  林三柱附和道:“是有点。”
  孙淑花:“……”自己说贱还可以,但别人说贱……就有点不是味儿。
  林三柱翘着脚,问:“伺候来伺候去,你咋不伺候自己呢?”
  孙淑花猛地站起来,铿锵有力道:“我以后要伺候自己!”
  林三柱鼓掌,大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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