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之前的平安郡主,现在的慕美人也随后出了声,她本以为自己会是拔得头筹的第一人,谁曾想居然半路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破落户之女给抢了去,这口气她如何能咽得下去
  而她的段位显然比之前俩位低得很,或是以前在家中便是一个被宠坏的千金。
  静立在原地许久,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不时指桑骂槐与明里暗里贬低她之话的时葑此时很想大笑。
  可是她竟不知是要笑这些女人愚蠢还是笑自己吃饱了撑着,只是觉得莫名地想笑。
  原来以前三个女人就能唱一台大戏,而现在这后宫中足有四十多位美人,那岂不是天天都在敲锣打鼓着准备大戏。
  而就在这个档口中,殿外则传来了一道拔高的尖利嗓音。
  “太后娘娘懿旨到,请林美人出来接旨。”
  在殿外前来传旨的白公公,见着他一连在外头喊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出来迎接,连带着人都心生恼意,兀自闯进里头。
  “哟,林美人在里头啊,咱家还以为林美人不在呢,否则咱家前头喊了这么多声都跟说给聋子听了一样。”见了满殿的娘娘后,连带着白公公的话里都染了几分阴阳怪气。
  “妾身不是在忙着招待里头的姐姐妹妹们吗,以至于一时之间听不见也是正常。”
  半眯着眼儿的时葑看着前来传旨之人,谁曾想又是一个老熟人,连带着她掩在宽大寒梅纹袖袍下的手不自觉的,因过过于兴奋而产生的小幅度抖动。
  你说对方这叫什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白总管想来还不知道这位新得宠的林美人不但是耳朵不好使,就连这腿脚都不利索,前头俩位姐姐进来的时候,都不曾行过半个礼,也就是俩位姐姐心善不欲同那等不知规矩之人计较。”
  人群中,一位身着蕊红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裙的清媚女子捂着嘴儿笑出了声,随后笑眯眯道:
  “若是妹妹哪句话,惹了林姐姐生气,林姐姐可莫要和妹妹这个心直口快的计较才好。”
  “岂会,毕竟妾身怎么会和一些身份不如妾身的人计较,那岂不是失了本宫的身份,再说妾身也从未记得家中何时多了个妹妹。”
  一只手按住另一只幅度不断变大的手的时葑,冷眼看着这群心怀鬼胎的女人们,忍不住在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若非她知道这里不是她的宸王府,她又岂能容忍这些如鸭子喋喋不休的女人在不断叫唤,怕是早送去那牡丹花田里当花肥才对。
  “对了,刚才白总管说太后传了懿旨过来,不知说的是什么?”眼见着再说下去都绕不到原点的兰妃出声道。
  “咱家也想着早点念出来太后娘娘的旨意,可这啊,偏生就是有些人连规矩都不懂,也不知那将其送进宫来的奴才是不是脑袋长屁股上了,这才随意给了某些不长眼之人牌子。”
  白公公话里的阴阳怪气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何况他背后靠的可是太后。
  旁人若是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太后面子,可他今日倒是踢到了一个一心求死的铁板上了。
  “妾身人都在这了,圣旨里头写的是什么,公公不如直接念出来就好,毕竟妾身今日这腿脚可不利索。”
  何况在她是太子之前都未曾跪拜过那女人,凭什么现在顶着一个虚假壳子的她就要跪了。
  “既然林美人不愿跪就不跪,否则那张牙尖嘴利的嘴还不得要喷出多少粪来。”
  第31章 三十一、 赐死      “可是这……
  “可是这………”
  前来送旨的白公公看着立于正殿中的那位林美人, 还有周围一干看好戏的娘娘们时,连带着额间冷汗直冒,先前本欲说的话, 此番却是没有那么急切了。
  “难不成公公一定得是要本宫跪地才肯念出太后娘娘的懿旨不曾, 若当真是这样, 公公还是早些回去禀告太后, 让太后直接来定本宫的罪便好。”
  时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内里更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白公公见事已至此, 何况等下再去禀告太后, 说林美人恃宠而骄不将太后看在眼里的话晚点说也不迟,当下还特意清了清嗓子, 高声朗诵道:
  “柳州林氏之女, 林雪不修妇德,不知礼义廉耻, 目无尊长,屡犯后宫条例,狂悖猖獗, 不知尊卑, 哀家伊乃年岁尚小之故, 故而心生仁慈之心,特予以全尸, 现赐白绫三尺与毒酒一壶,择一自行了断,不得延误!钦此。”
  此言一出,整个玉兰轩中都沉默了一瞬,随即发出的是那毫不掩饰半分的讽刺之笑。
  你瞧这人刚才还狂成什么样,谁曾想下一秒就得美人魂归西去, 果然啊,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像林美人这样的蠢人。
  “既然是太后下了旨意,本宫也不好在林美人这处儿久待了,免得沾上什么不干净的晦气。”
  听到那旨意时的林妃瞬间在脸上笑开了花,只觉得还是姑妈有办法,彻底除了这等将后宫搅得乌烟瘴气的祸害。
  “姐姐都走了,我们这些都当妹妹的又怎好在留下来,还是早些走为好,就当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福。”同行的兰妃用绣帕捂着那方樱桃小嘴,娇笑出声。
  “原先还以为能和林美人处成一对好关系的姐姐妹妹的,谁能想到的林美人福薄,你看这才刚被陛下给宠幸过,这人下一秒就得走上那黄泉路,可真真是可怜啊。”
  或多或少带着讽刺的笑声从这玉兰殿中传出,连带着原先在殿中伺候的宫女奴才们都跟着跑出去,讨好着即将成为自己新主人的贵人娘娘。
  大清早还热闹非凡,不断拥挤着阿谀谄媚与讨好之人的玉兰院,在午时便成了那同冷宫无二的门可罗雀之地。
  “娘娘,这可怎么办。”
  等人都走后,之前一直从她选秀便跟到现在近身伺候的红燕,此时整个人因着过度不安而微微发着颤,不但吓得面色泛白,就连那唇瓣都哆嗦得似合不上。
  “什么怎么办啊,这不就是三尺白绫与一杯毒酒二择一吗,又并非那等一丈红与插筋扒皮之罪。”
  此时的时葑正伸出手,看着阳光下自己新做了的指甲,丝毫不担心等下就要面对死亡一事。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才进宫不到几日,这个林雪的身份就要彻底香消玉殒了,说来还真是可惜。
  “既然林美人都这么说了,还请林美人早些择一样,并且求着阎王爷下半辈子给你投个好胎或是换一副好使的脑子。”省得蠢到了令人发笑的地步。
  白公公看着这人依旧一副云淡风轻样,脸上的笑则变得有些狰狞开来,似不能欣赏她那痛哭流涕抱着他大腿饶命求情而感到可惜一样。
  “啧,林美人现在在故意拖延时间,莫不是还想着等陛下发现后赶过来不曾,不过咱家还是劝林美人死了这条心,只因陛下在咱家过来时便已经出了宫,怕是要等这天黑后才会回来。”
  “怎会,本宫只是在想,这毒酒与三尺白绫选哪一个了解时会来得轻松些。”时葑眼眸半垂,望着这托盘上的两样,似乎极为艰难的选择一样。
  “依咱家看,还是这毒酒最为衬林美人。”而后半段,死得也是最为难看,这一句却并未说出口。
  毕竟这人死都死了,还要什么好看。
  “既然白公公都这么说了,本宫也就信你一回。”随着话落,时葑素手抬起那杯装着毒酒的青铜酒杯将其一饮而下。
  而后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的瘫倒在地,她的耳朵,鼻子,眼睛,嘴里都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乌臭黑血,连带着这整个宫殿都臭了起来。
  “拖下去,扔到乱葬岗去。”看着躺在地上,死得已经不能在死之人,白公公方才嫌恶的捏着鼻子往外走。
  “诺。”
  随着夜幕降临,星雾笼罩下的皇城中呈现一抹如水的寂静。
  正在夜巡的御林军听见草丛中传来的一声猫叫声,内心不禁泛起了几声嘀咕,“奇了怪了,去年的四月也不见得有这么多的野猫上赶着发|情。”
  “我说你可听见今日后宫里头闹出的传闻了不?”与之交好的另一巡逻人——刘二拿手肘捅了下身旁人,眼中一副八卦之色。
  “不就是那位近来风头正盛的林美人惹了太后生厌而被赐死了吗,听说人被抬出去的时候整具尸体浮肿腐烂,还散发着难闻的臭味,看着怪吓人的。”
  今日午时发生的那件事,因着无人制止的缘故,早已传得满皇城沸沸扬扬。
  “我说你难道不就不好奇那位林美人到底生了个什么神仙模样,要不然怎么惹得陛下见了一面就递了牌子,更是在妃位还未安排下来之时就去宠幸了那位林美人。”
  一方正脸,留着两撇小胡子,生得贼眉鼠眼的刘二说到这时,眼中还冒着幽幽绿光,显然是知道了不少内情,此时正想同人分享着他所知道的秘密。
  “我只知道那位林美人长得国色天香,更同宸王有几分相似。”宸王是男子生成那等模样都属于罕见,若是女子,也难怪如此。
  “谁,谁在那里!”这时,耳畔处听到一声细微的脚踩枯枝音时的李三瞬间戒备起来。
  正当刘二想说些什么时,李三先一步握紧腰中佩剑往那茂密的灌木丛中而去。
  可是当他们来到方才发出细微响动的灌木丛中时,分明什么都没有见到,唯耳边听到了一声细微的野猫叫唤音。
  有些胆儿小的刘二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不过就是一只野猫,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有这大晚上的,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了啊。”
  “是吗,可这大晚上出没的可不仅仅只有野猫哦。”
  正当刘二想要快速转身离去时,身后幽幽的传来了一道空灵的缥缈之音,还有一只禁锢着他脖子,泛着森森寒意的手。
  “啊!有鬼啊!”
  一声起,惊飞满树栖息夜鸟扑掕掕展翅而落,徒落下满地枯黄落叶与少许鸦青黑羽。
  “王爷。”
  “嗯,你倒是猜得挺准的。”一身黑色斗篷遮住全身,只露出一个尖细苍白下巴的时葑冷笑出声。
  “不过这次的药倒是挺好用的,就是这味实在臭了些。”时葑说话间,还伸出脚踹了踹脚边早已死得不能在死之人。
  “王爷觉得好用便好,至于这味道,属下定然会再次改进。”此时的李三撕开了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再为娇俏不过的脸蛋。
  眼前之人哪里是男儿身,分明就是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郎。
  “王爷之前吩咐属下办的事,属下已经布置妥当,还有昨夜的那位男子已一同被安置在里头。”
  李三娘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时,不忘将脸上新做好的人|皮面具递过去。
  “马上就要到了御林军换值之时,还请王爷随属下尽快离去。”
  “好,此番辛苦你了。”
  可时葑说的好并不是指马上□□离开这座充满着利益算计,诡谲暗涌的巍峨皇城中,而是先一步到达了那座早已废弃的冷宫之中。
  “叽呀”一声,推开那缠着肆无忌惮青苔的斑驳朱红大门时,因着里头许久未曾有人打扫的缘故。
  待门一开,便是那铺天盖地的灰尘袭来,呛得她连忙捂着口鼻后退,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后才肯罢休。
  提着一盏朱红色六角琉璃宫灯的时葑等里头通了好一会儿风后,方才忍着厌恶踏进内里。
  而刘三娘则是守在殿外,以防万一。
  许是因着内里头开了一扇窗的缘故,故而那股腐烂潮湿的味没有刚进来时那么重,就连地上都有着好几个脚印,似在无声的告诉其他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时,像一件货物被安置在最角落里的梁朝华听见脚步声时,那原先想解开捆绑他手上死结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醒了,摄政王。”
  笑意盈盈的时葑半弯下身,伸出手轻拍了被绑成一个肉粽子,嘴里还塞着抹布的梁朝华,脸上则泛着一股在浓稠不过的冷笑。
  见他的眼睛不断朝她眨去,随即粗鲁的将他嘴里的抹布给扯出来。
  许是那块脏抹布塞得有些久的缘故,导致□□的时候,还带着浓稠恶心的臭狗屎味,光是闻着味就令人恶心反胃到了极点。
  “本王若是在不醒,岂不就得要被美人给活生生饿死了吗,美人倒是好狠的心。”
  梁朝华虚弱的靠在墙边,目光在看向刚被她随意扔掉的抹布上时,一张脸瞬间变得忽青忽白。
  第32章 三十二、和我做姐妹可好      ……
  “美人倒是好狠的心, 不但对毫无戒备之心的我下狠手就算了,还扔我到这鸟不拉屎之地,也不担心我这大活人被其他人给捡去了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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