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账我也会
君子六艺——数!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想到比“数”。
君子六艺,虽说六艺不分高低,但是“数”的确在世人心中排在末位。
数,术数,浅显的说,是算学。
可往深的说,那可以是“算无遗漏”的“算”,可以是“排兵布阵”的“法”。
可世人更多,却只看到了浅显。
数,算学,更多就让人自然而然地联系到,士农工商的商。是低贱。
可此刻,众人惊的不只是这自称祁进的“金灿灿”,冒出来比君子六艺——数,更是这家伙居然好大口气,大庭广众之下要“教”金科探花“数,算学”!
见连竹心站在那里,久久不发表意见,祁进再出激怒法,扬唇笑:“怎么?探花郎怕丢丑吗?”
连竹心立在那里,依旧没有动作,此时又过去一些时间,原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金灿灿”惊到的众人,此刻也渐渐回过神来,
回过神之后,众人看连竹心那模样,忍不住也跟着猜测起,“难不成这位探花郎当真不精术数?”
“要是这样,可是要出丑了,要说这个祁进,也正是歪打正着,先前好几个来回论战,东华门下,那好些士子文人们,上去挑衅的,可都没有在小探花的手里占了便宜。”
“是这样说,你可没见着,那些个先前闹事的读书人,好些个都灰头土脸地退了下去?”
人群中,交头接耳,此刻街道上,人比最初时候,不知道多了几倍人,五城兵马司都不止加派了几波人手了,
可是你当兵的多,今天这个临时调度下,也多不过这越来越多的老百姓。
先前还管着严苛,但凡有点闹腾,必定高声喝止,但此刻,只要这街道上的人们不闹出大事来,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那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清风动,探花郎还是像木桩子一样杵在那儿。
“看这模样,怕是这回真要栽了。那祁进可和其他读书人不一样,他家里是大商户,做的还是皇家的买卖。
古传有神童是三岁识字六岁善诗,这祁进,三岁就会拨着算盘珠子玩儿了。”
这边话语不断。
连凤丫不动声色,耳听周围话语。
张二鱼干着急,“怎么办,当家的?”
连凤丫不作回答,一双眼睛,晶亮亮地盯着那场上少年看。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些年里,他们给人跑腿当奴仆的,只看见了小公子刻苦练字读书,可没见着小公子手拨算盘过啊。
连竹心拖的时间越长,周围议论声越多,人心躁动了起来。
东华门下的士子学子们,纵然不屑祁进这样“另辟蹊径”的小道,但先前连败退七八回合,有这祁进歪打正着找补回来一些气势。
东华门下有没有饱读诗书真才学的?
有!
但今日至此为止,先前那几个回合下来,那个身患哑疾的金科探花,已经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展现了自己是有真才实学的——他,连竹心,有资格堪为探花郎!
看清这一点的,懂得急流勇退,再继续刁难下去,不免可笑。
祁进又逼近,气势大盛:“探花郎认输也可。”
话落,引来一阵讪笑声。
讪笑声中,突然有奶声奶气的声音,清脆天真,“舅舅不想欺负你,怕你输得哭鼻子。”
这声音分明奶气,稚嫩,按理,这街道上,小小奶娃的声音怎么能够清晰穿透众人耳朵?
偏偏这街道上人就是听个一清二楚。
刷拉拉——一双双眼睛齐嗖嗖朝那奶声出望去——一个一脸猥琐样的怪老头,蹲在酒肆屋檐上,肩膀上骑马马地坐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
小姑娘粉雕玉琢,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问怪老头:“江爷爷,君子六艺——数是什么?”
“这可就多了,不过,”小姑娘身下那个怪老头一脸宠溺乐呵呵,伸手一指东华门下的祁进,对小姑娘笑着说:
“那位大叔说的‘数’,大约就是你褚爷爷每天手里拨打的算盘子。”
小姑娘闻言,扭头就充祁进,歪着小脑袋,天真询问:
“要是算账的话,我也会,我替舅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