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还

  姝姝，那个曾经给她无限支持的人，最后也不得不远赴国外调养心理，她没能保护好她。她对不起太多人，万死难辞其咎。
  “幼青女神，”穆念雪走过来牵住她的手，“我们去看看外公吧。”
  江幼青放下手，看着穆念雪强颜欢笑的脸，“嗯。”她点了点头。
  穆念雪看着江幼青的眼睛，她的眼睛有点发红，她并没有哭，只是隐隐有水光。
  记得之前，江幼青问自己来借点钱，那时候她虽然比较落魄，但是对自己能够东山再起充满了信心，虽然那时候她还怀着孩子，但是她说，我一定还给你，我没问题的。
  穆念雪还记得那天的景色。
  那是云京的十二月的冬天，树叶都掉光了，天气是阴沉的。
  江幼青穿的很单薄，纤细的身上只披了一件棕色的风衣，她遥遥站在冬风里，风衣的衣摆轻轻的被风卷起，在她身后猎猎作响。她的脸被冻得苍白，眼睛隐隐有着红色，但是，她并没有哭。
  她的女神，很坚强，从小到大，似乎都没有任何事情能打倒她。
  她说由她处理，那么，她就一定能处理好。
  而事实就是如此。
  只是今天见面，江幼青看起来较往日削瘦了许多，脸上的弧度尽数褪去，脸部的线条越发利落干净。
  “幼青女神……”穆念雪看着彼此牵着的手，欲言又止。
  “怎么了？”江幼青按了电梯的楼层数，听到穆念雪的声音，偏过头看向她。
  “我一定会红的。”穆念雪看向她，“等我红了，姐你就不用这么辛苦赚钱了。”
  江幼青笑了，伸出手摸了摸穆念雪的脸，“念雪这么漂亮，怎么会不红？如果念雪不红，那一定是那些观众没眼光，虽然现在，戏曲行业不算景气，但是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当初常团长多喜欢你啊。”
  穆念雪握紧她的手，轻轻地笑。
  外公在重症病房里昏迷。
  穆念雪站在门口，对着江幼青道：“幼青女神，你去看看外公吧。”
  穆念雪看向她：“姐，你不进去？”
  江幼青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脸进去看他。”
  “幼青女神！”
  江幼青摆了摆手，“我真的不进去了。外公每次发病，都是因为担心我，我现在没脸进去。”
  江幼青坚持，穆念雪没有办法，她咬住嘴唇，眼睛却红了，低低的道：“幼青女神，外公不会怪你的……”
  江幼青别过头，“嗯，我知道。”
  她当然知道他们都不会怪她。
  江幼青靠在病房门外的墙壁上发呆。
  脑中兵荒马乱，记忆纷纷扰扰如同尘埃一般袭来。
  她想起孩子没了的那天，她高大的外公一夜之间病倒，而好巧不巧的事情，也许一切都是必然，傅月和江妙人联手，毁掉了可能是江幼青的毕生心血，家里被搬空，公司易主，她从家里奔赴医院，却拿不出一分钱支付医药费。
  那时候，是真正的举目无亲。
  往日来往的亲戚宾客纷纷避之如蛇蝎，她差一点，就家破人亡，江渊只是冷冷看着，没有出手帮忙，风水轮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