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场

  “听说你们也来参加比赛了？”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温柔而沉稳，江幼青像是一下子看到了救星。
  “司墨师兄，你是不是在比赛现场？”
  “观之不足由他缱，便赏遍了十二亭台是枉然，倒不如兴尽回家闲过遣。
  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蓦地游春转，小试宜春面。
  春呵春!得和你两流连。春去如何遣?恁般天气，好困人也?”
  台上一男一女，第一次杜、柳初见，面对着不期而遇的翩翩书生，又惊喜又羞赧，手足无措，复杂的感情借助于“对眼光”而宣泄。第二次是在背云“这生素昧平生，因何到此”时与柳生的眼光一触即收。第四次是在柳梦梅唱完[山桃红]末句“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扑向上场台口抱杜，杜避走到下场门，在[万年欢]牌子中两人互相偷看，此时他们情愫已通了。
  台下的观众寂静无声，一直到一曲终了，看着杜丽娘和柳梦梅翩翩下台，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场别开生面的演绎。
  仿佛看着两个演员，就看到了当年的杜丽娘和柳梦梅，就看到了当年心意相通的两个人。
  这世间情为何物呢？
  只要是个活生生的血肉之躯，应该就会被《牡丹亭》里面的感情所打动吧？
  而司墨一直在江幼青的身边，也给了她无限的勇气，她至今依然记得当年在红星剧团当中，和司墨一起上台演出的那一曲，流年婉转，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舞台也是当初的舞台，剧团也还是当初的剧团，两个人顺利而流畅地完成了这场表演。
  下了台，江幼青才发现，原来不光是只有司墨在这里，作为一个誓死追随江幼青的小迷妹，念雪理所当然地出现在这里，手里捏着一小支玫瑰花，兴高采烈地跳脚：“幼青女神！你刚才发挥得简直太好了，比你五年前在红星剧团的还要好！”
  “是吗？”江幼青也这么感觉，她欣慰地低下头，“幸亏有了司墨师兄，不然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你自己也有进步，”司墨淡淡说道，“五年前你尚且年轻，唱的杜丽娘，婉转有余，悲戚不足，现如今少女的怀春心事，对恋人的惆怅伤怀，你已然可以演绎得淋漓尽致，除了时间，没有什么可以给你这些。”
  司墨已卸了妆，擦擦额头的汗，顺手把帕子递给念雪叫她去收好，“我还有别的事忙，今日就我来看，你的水平已经可以夺冠，青园复兴是必然的事情，我有这个信心。”
  “谢谢司墨师兄，”此刻，江幼青对司墨这个人，充满了感激，穿着戏服，也忍不住深深鞠躬，“晚上的庆功宴，请司墨师兄一定要来。”
  一对男女相对而战，女孩子深深道着万福，而男子虽然穿着寻常衣服，也微微弯腰伸手扶起江幼青的胳膊，远远看上去，真像是一对璧人。
  “霍总，霍总您慢着点，来得及来得及，应该还来得及的……”
  话未说完，就看到自家老板已经在比赛场地的入口处站定，眼睛紧紧盯着的，是走廊外面这一对璧人，再看那张脸，已经黑如锅底。
  方进识趣地闭了嘴，并且在霍歧川的眼神冷冰冰投射过来的时候识趣地把文件夹挡在了自己的脑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