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不同于画戏子最常见的花团锦簇，这幅画的颜色很淡，也看不出来是戏装，但是女孩子的手捏着的是兰花指，旁边还用仿宋体写着“对面是何人”。
  这是昆曲《桃花扇》中的唱词，看着这熟悉的唱词，已经到嘴边的，江幼青又咽了回去，她已经许久不唱戏了，而今唱出来，反而是惹人笑话，她默默地看着眼前的画。
  中介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看着这场景，早就能够猜出来雇主的心思：“江小姐，咱们这地段可是万里挑一的好，不太远可也不太近，免去了那些凡俗的事儿，您要是单纯做一个工作室，平时请人过来喝茶聊天，那是最好不过的啦！”
  这么一说，江幼青也有点心动。
  “多少钱？”
  “您要是满意，咱们一年就是这个数，你看怎么样？”
  老伯把合同拿了出来，指着上面的费用给江幼青看，后面有好些个零，若是之前的江幼青，大概率是舍不得的，而如今却只是看了一眼，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一年的营业额，对江肆道：“差不多，那就定下来吧，就是这个了。”
  老伯打心眼里高兴，其实这个地方已经废弃很久了，所以别看装修什么的还好，但是早就已经无人问津，说来也奇怪，之前开画廊的时候，虽然人气也很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开到一半就不往下开了，所以老伯其实认为，这个地方没有那么好，在卖出去之后，也没人再来了。
  毕竟地方不在市中心，除非是真爱，不然谁大老远的跑过来看画展？
  江幼青能够接手，老伯高兴的不得了，不然的话，这东西砸在手里，永远也拿不到中介费。
  忍不住一出门，就给雇主打了电话：“喂，诶对对，是我，租出去了租出去了，对方说先租后买，对您这个很是满意，都没有犹豫就租下来了，恭喜恭喜，哦您要看合同啊，都是按照您之前定下来的吩咐来的，只能从事文创活动，只能……好，我拿给您……”
  雇主的要求总是奇奇怪怪，但是这个难以出手的烫手山芋总算是甩出去了，老伯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忍不住咧开没牙的嘴。
  电话里另一端的男人声音很好听，很温柔，但是透着无比疏离的感觉，老伯记得自己见过他一面，当时是个阴天，对方打着黑色的伞，浑身冰冷的就像是从雨里走出来的一样。
  “其实我觉得有点贵了。”就在江幼青在工作室里慢慢踱步的时候，江肆忽然说道，其实也不算是精装修，甚至可以说是很简单，都是一片白色的，极简的风格，甚至能够看出来之前挂着画的一点点痕迹。
  “这个价格，就当是买个安心吧，虽然说价格高了一些，但是你看这些装潢，不是花里花哨，都是质量很高的，这些痕迹也不要紧，反正往后也要挂一些图纸啊，照片啊什么的，权且留着吧。”
  江肆看着江幼青的侧脸，默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