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

  “嘘！你可小声点儿吧，千万别让江姑娘听见，万一一会儿心态崩了，跑去又哭又闹的，咱们可怎么收场啊？”
  “不会的，不会的。”另外一个胸有成竹，“人江姑娘就不是那种闹事的人，跟那姑娘可不是同一伙儿的，你看那眼睛像只狐狸一样，摆明了就是来勾魂儿的。”
  “你才要小声着点吧。”里面那一个稍微年长的，或许知道些什么隐情，听见这话，急得直跳脚，“你这话让她那个小祖宗听过去了，可更了不得，到时候仔细霍总扒了你的皮，赶紧别看热闹了，该干嘛干嘛吧，对江姑娘好一点儿，她要什么就尽量赶紧送上去。”
  “好嘞。”
  江幼青垂眸，将耳边的一朵花摘下来放到托盘里，始终没有参与这一场谈话，仿佛没听见。
  唱了将近一下午，嗓子已经有些沙哑，她看了眼节目单，还有最后一场压轴戏。
  而且这场压轴戏，还是老太太钦点的，叫做《离魂》，虽然说在寿宴上唱这支戏，好像不合规矩，可据说是因为江幼青的生母骆茗，一曲离魂唱的极好，极其醉人，是以老太太才特意在结尾点的这一出，有致敬江幼青母亲的意思。
  “今儿这小姑娘，唱的真不错，多少钱一晚请来的？”
  台下有宾客这么问道。
  “你可别瞎说，这可是我孙媳妇儿。”霍老太太佯装生气，嗔怒地转过头去，指着台上唱念做打的江幼青，正大光明的介绍她，好像以介绍江幼青的身份为乐一样，恨不得对每一个人都说一遍，这是我的孙媳妇。江幼青默默地看了霍老太太一眼。
  “幼青啊！快来，快来，快来！”最后一曲刚刚唱完后，老太太就迫不及待地朝江幼青招手，江幼青连身上的头面和繁复的戏装都没有换下，就叮叮当当地走了过去。
  “奶奶，看你面色红润是比当初好了不少了，霍总真是贴心，您也要好好养着身体呀。”
  “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霍总的叫。”老太太嗔怪地握着江幼青的手，看向江幼青的眸子里满含着慈爱。
  “你都是要嫁到咱们霍家来的人啦，以后就是奶奶的孙媳妇儿，也是奶奶的孙女，说话可千万别这么见外，直接叫阿川就好了，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那么叫呢？”
  江幼青的脑海中又浮现那女孩子娇滴滴的一声阿川，抿着嘴角没有说话。
  “霍老太太，不是我说，你这外孙媳妇儿可真是出人之姿，长得真俊，你们家霍总也是漂亮，这两个人在一起，生出的娃娃该多好看啊，说不定你老还有福气抱一抱重孙子呢。”
  这人很会说话，逗得霍老太太笑呵呵的合不拢嘴，江幼青站在霍老太太身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霍岐川和那姑娘的身影。
  “奶奶，您先陪跟客人们喝喝茶，吃吃果子，后面还有别的好看的节目，我先去卸个妆，然后再来陪您。”
  “去吧去吧。”
  但是接下来的这些时间，江幼青一直心不在焉，甚至一直到节目散场，就连霍老太太都有些愠怒，问身边的人：“那个小兔崽子跑到哪里去了，连他奶奶的寿宴都这么敷衍吗？参加到一半就走了，是什么意思？”
  这边的人得到了指令，立刻出去找，江幼青看着那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慢慢收回目光，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背覆上一双温暖，干燥而苍老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