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是权谋相争的一颗棋子罢了
“不知道圣上找贫道是……”雨泽大师越发惶恐,他这把年纪了,哪里见过皇上对他这样一个小民客气的。
“大师还是请起吧。”安歆溶还是不习惯别人跪她,而且对方还是个老爷爷。
雨泽大师就在春熙的搀扶下站起来了,但还是低垂着头。
“雨泽大师,皇上微服私行,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一句实话。”应悠之替安歆溶把话说了,这时候他开口更好。
能够感觉到雨泽大师越发惊恐了,脸上冷汗直冒,和脸上的污秽混在了一起:“是……是什么?”
“这观星台……”安歆溶故意不把话说完,观察雨泽大师的神情。
雨泽大师目光闪躲,瞟向另外一侧:“贫道不知道圣上的意思。”
“大胆!”应悠之佯怒,厉声道,“你可知欺君是重罪,你千护万护的宝贝孩子也会被牵连的。”
雨泽大师的心理防线彻底溃不成军,“啪”的一声跪下:“皇上饶命啊,贫道也是身不由己啊。”
“好一个身不由己。”安歆溶阴森地笑着,“那朕倒要听听是什么身不由己。”安歆溶什么话都不想说了,问就是一个奥斯卡颁给自己,演的实在太好了。
“这……”雨泽大师咬牙,还是不敢把这秘密直接说出口。
应悠之适时开口:“皇上可什么都知道了,现在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大师,你真打算枉顾皇上的一片苦心吗?”
“贫道……贫道……”雨泽大师尝试了好几次,还是讲不出口,他保守这个秘密这么多年,就连邓书扬都不知道这件事。
应悠之继续添油加醋:“皇上微服出巡,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后果,你确定要担吗?”
雨泽大师咬咬牙,终于说出口:“是邓大人命贫道这么欺骗皇上的,贫道是身不由己,因为邓大人拿,拿书扬的命威胁贫道,他说,他能让书扬活,当然也能让书扬亡。”
“你说什么?”安歆溶怒道,“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朕倒要听听,是哪个邓大人啊?拿捏人命比朕还厉害。”
“贫道不能说。”雨泽大师这次封口了,毕竟邓书扬的命是掌握在那个人手里。
“既然雨泽大师不肯说,那只好在下替大师说了。”应悠之嘴角微微勾起,“你在二十五年前无意间醉酒,与一青楼女子发生了关系,你是道士,竟然去青楼,这个秘密你只能咬碎了往肚里咽。但万万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还怀孕了,还找上了门,你无奈之下只好收下孩子。但可惜天公不作美,这个孩子,天生患有隐疾,如果不治不日后便会身亡。在下可说的属实?”
雨泽大师的脸上已经不止是震惊可以形容了,他紧紧咬着牙关,都快咬出血渍了。
“那看来这故事还得继续啊。”应悠之打开折扇摇了摇,哈哈一笑,“你虽然一开始说害怕这个孩子坏了你的声誉,可这毕竟是你的亲骨肉,你见不得这个孩子生病,还是心软了。你便利用关系四处求医,很快,有一个叫邓严启的人找上门,告诉你,只有邓府能够救治这个病。可惜,你必须答应邓府一个条件……要不?大师猜猜是什么条件。”
雨泽大师没有反应,倒是安歆溶白了应悠之一眼,她这听到正到精彩处,他就得停一下,这不就是喜欢的小说看一半,突然断更了,一样的感觉吗?
雨泽大师没有回话,但没有关系,应悠之可以自导自演:“看来大师没有这个兴致,在下本来以为还可以增加一点趣味性呢。那在下就继续说了,邓严启的条件就是,书扬改姓姓邓,因为他的儿子,没有生育能力,便过继给他了。你一是为了救治这个孩子,二是为了你自身,你当然迫不及待地就答应了。”
雨泽大师抬起头,急切地解释道:“这是当时救下书扬唯一的方法。”
“你你别急啊,雨泽大师。这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应悠之笑道,“你本以为你和书扬就此断了联系,没想到邓府的人突然找上门,还威胁要你配合做几件事,往事就算了,那都是先皇时期的事情了,但最近嘛,也就是观星台一事了。在下可有说错?”
“你是怎么知道的?”雨泽大师实在太疑惑了,自始至终,应悠之没有说错分毫,“这是贫道和邓府之间的秘密,没理由有外人知道。”
应悠之说:“你要知道,秘密一旦被第三个人知道,那便不是秘密了。”
雨泽大师自嘲地摇了摇头:“没想到贫道一生都在为守护这个秘密而奔波,却还是被别人知晓了。”
“不过雨泽大师也别太难过了。”应悠之语速突然放慢,“真正的书扬早就夭亡了,现在的邓知府,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什么!”雨泽大师整个人跪坐在地上,看着毫无生机。
就连安歆溶都要同情雨泽大师了,他今天遭受的打击可真够多的,这应悠之真不会说话,还别太难过。
“不。”过了一会,雨泽大师突然又爬起身,“你要怎么证明书扬早就死了?”
“证明的方法很多,比如胎记什么的,这些东西可不会因为时间改变,你一定没有确认过吧。”应悠之耸耸肩,这个他就不清楚了。
和雨泽大师说定以后,如若雨泽大师确认了邓书扬并不是他的儿子,便会去皇宫当着众大臣的面改变说法。
离开时,安歆溶看着雨泽大师失魂落魄的模样,不免心疼。
应悠之像是看出了安歆溶的心思,说道:“还有更加打击雨泽大师的事情。”
“是什么?”安歆溶好奇道。
“其实原本的书扬早就药石无医,邓严启步步为营,只为了抓住雨泽大师的把柄。”
“不会吧?”安歆溶震惊道,“这邓家二十五年前就为了今时事而布局了?”
“很可能是更久。”应悠之想起这朝中的势力也是感到头疼,不过先放下这件事,应悠之调侃道,“你怎么不问邓严启是谁呢?”
“这还不简单。”安歆溶轻松地说道,“户部尚书邓茂哲之父呗。”应悠之是在小瞧自己吗?
“那便好。”应悠之笑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问出口的瞬间安歆溶就明了,走这一趟是为了让安歆溶自己猜出这幕后捣鬼之人,这个应悠之!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吗?
应悠之笑而不语,安歆溶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自己的意思。
“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安歆溶觉得应悠之回答雨泽大师太过敷衍了。
“是邓大人献计王大人观星台一事,自然也就讲明了来龙去脉,也就有了突破口。”
安歆溶愣了愣,雨泽大师终其一生,也不过是权谋相争的一颗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