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什么？
其实李苟，哦不，是李犬的到来还涉及到了另一个有趣的问题。
以李犬的血脉浓度，只要经过检测肯定是满足皇血资格，也就是获得‘殿位’的权力。哪怕夜皇的位置已经确定，但却并不妨碍皇室成员的顺位排列。
但，
前段时间，伊寻羽刚刚凭空捏造了一个‘六殿下’嫁到了极寒帝国，极寒帝国也同意了这门婚事且无人反对，这也意味着名正言顺的两个帝国联姻。
那么请问，现在假若这个李犬改名伊犬，顺位继承殿位，是当个六殿下填补空缺好呢还是顺位往下，变成七殿下？
六的话意味着李犬要被送到极寒帝国，但据说极寒帝国那边已经默认了‘六殿下’是一个女的，和其结婚的也是一名皇子，即男的。
为了两国名誉问题，如果李犬是六殿下，那么就需要被灌下娘溺泉再送过去……对此，伊寻羽表示跃跃欲试。
而七殿下，则意味着之前‘六’这个身份，将会彻底成真，莫名有一种玩大了的感觉。
……
“对啊，我也是在那家伙走了以后才想到这件事的，你说这个应该怎么排才比较合适呢？”
佩罗酱的房间，伊寻羽趴在桌子上咔咔咔的磕着瓜子，用噪音和琐事消耗着佩罗酱所剩无几的耐心。
“emmm，贵圈真乱。”磨磨牙，佩罗酱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一句。
在伊寻羽出去之后，她将手头几乎能将她埋住的任务书终于送出去了不少，但因为有一部分工作的交接环节出了点问题，所以还剩下了不少的内容，需要佩罗酱自己来完成。
本以为能安静的办一会儿公，没想到伊寻羽竟然又回来了。
还带着一袋瓜子！
“那你觉得，这家伙的身份应该怎么弄比较合适呢？”
伊寻羽问道。
“那家伙不是长得挺帅的吗，想必变成女孩子也会很可爱吧。”佩罗酱猛然抬头，如此说道。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能别再磕了吗，我这边需要点安静。”
佩罗酱苦笑着打断问道。
“可以啊。”
出乎佩罗酱意料的，伊寻羽点了点头，很自然的扔掉了手中的瓜子皮，接着拿出了一本破旧的笔记，静静的看了起来。
六还是七从来不是问题，对大局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对伊寻羽而言，这不过是无聊时候的谈资，而非需要头疼的政事。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窗外风吹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佩罗酱松了口气，感受着周围的寂静，略感不适应的注视伊寻羽片刻，低着头又一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文件，但却很快又一次变得暴躁起来……上面的东西充满了单调和重复，而自己在这里认真的阅读每一个字的举动，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
如同在手腕接上一根管子，看着血一滴一滴的掉在地上，与土壤混合在一起般的折磨和慢性自杀。
难以集中注意力的佩罗酱嘴角泛起苦笑，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抬起头，盯着安静阅读不知道什么的伊寻羽，竟然发起呆来。
直到室内荧光藤蔓的光变得明亮，佩罗酱的眼睛才眨动了一下，恍然间发现窗外竟然已是漆黑一片。
下意识擦了擦嘴角，佩罗酱看着面前堆积的文书又一次陷入沉思。
一天，似乎什么也没做？
另一边，伊寻羽合上手中的笔记，用力抻着懒腰，看了眼窗外后将目光转向佩罗酱：“已经这么晚了啊，去吃个晚饭？”
“这些东西，我还没弄完。”
佩罗酱发出了神游天外一般的声音，接着迅速清醒，看着伊寻羽又一次露出苦笑，忍不住抱怨道：“这些东西，实在是太麻烦了。”
“嗯……”
伊寻羽奇怪的看着佩罗酱，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这些文件，”
说着，伊寻羽指了指佩罗酱周围堆积的那些雪白纸张问道：“从这些上面，你看到了什么？”
“需要审阅，签字，盖章，整理对照和检查错误的……我看到了忙不完的忙。”佩罗酱苦笑说道。
见此，伊寻羽也不着急出去吃饭，而是拉过椅子，坐在佩罗酱的对面，指了指那些纸继续说道：
“在吃饭之前，在你继续翻动这些东西之前……来，放下你手中的工作，把手也放下，看着你周围的这些东西，你看到什么？”
“？”
佩罗酱疑惑的看向伊寻羽，却发现伊寻羽脸上挂着的并非往日捉弄人和开玩笑时候的表情。
“站在我给你的那些身份上去想一想。”伊寻羽提醒道。
“许多需要处理的事情？”佩罗酱想了想问道。
“不对，你再仔细想一想。”伊寻羽摇了摇头。
佩罗酱皱起眉，死死的盯着周围的文件，想了好久才抬起头，不确定的问道：“正在建设的天使族和永夜的美好未来？”
“思想觉悟挺高，可惜还是工具人的命。继续看。”
伊寻羽摇头。
这次，佩罗酱又看了好久，最终困惑的看向伊寻羽，满是不解：“你到底想要我看什么？至少给我点提示啊。”
“提示我已经给你了，看这些东西，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一堆东西？”佩罗酱半开玩笑的反问道。
伊寻羽不置可否的将手放在扶手上，虚托着下巴道：“时间还有很多，不用着急，也没必要焦躁，所以，你可以想的再大胆一点。”
听了这绕圈子的话，佩罗酱用力抓着头发，动作用力的像是要把头发连皮揪下一般，思索着，最终却在心里积压的火气中又一次走向暴躁。
“我看到了一堆纸，一堆没什么用处的废纸。说实话，我完全不知道你们人类做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怎么做。明明一张纸能写下的东西，非要用几百张纸来写上一大堆零零散散的东西。难道你们人类没有这些东西就做不了事吗？还是这些人在以能将所谓的仪式感延伸到如此复杂而感到骄傲？这些东西就*的是一堆废纸，明明毫无意义却还要人反复的检查，明明能直接办的事非需要上面审批……”
里里外外的，佩罗酱将从上到下包括伊寻羽在内的所有人都骂了一遍，“看看看，我还能看到什么，一堆形式上的东西，根本一点看的价值都没有！”
…
过了一会儿，伊寻羽看着气喘吁吁的佩罗酱问道：“骂完了？”
“骂完了。”
佩罗酱一副‘我不怕你，有什么招尽管来’的样子，狠声说道。
啪啪啪、
出乎佩罗酱意料的，伊寻羽竟然鼓起了掌。
掌声零落，也只响了两三声便停下了，充分将‘走个形式’的敷衍态度表现了出来。
看着微微愕然的佩罗酱，伊寻羽指了指那些文件说道：“在我刚刚当上夜皇的时候，下面的人也是这么试探我的。你猜当时我怎么做的？”
“？”
“我把这些纸扔了回去，谁写的就让他们原封不动的抄一百遍再交给我。”
伊寻羽说道。
争王令总是有一些弊端，伊寻羽有时候也不得不用一些除‘扫厕所’之外的非常手段，以此来回敬那些试探的小伎俩。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文件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一个试探。”
看着佩罗酱脸上浮现的古怪，伊寻羽打了个哈欠：“他们在试探上面的人，是否有这个能力坐在那里，他们在试探那个他们需要听从命令的人，到底能否明白自己所处位置的重量……当然，用更简单的话语来表示就是，他们在试探你，想看看你处事的习惯到底如何。以及，到底配不配坐在这里位置。”
“就像是你之前骂的那样……骂的很精彩，你也没必要摆出那种表情，我说的是实话。这些东西，也不过是一堆纸，一堆废纸而已。永夜和其他地方不同，在将报告交上来之前，他们便已经将事情做好，只不过你并不知晓而已。所以，从一开始，你看了一天的东西，根本就是毫无价值。”
“……”
“我也不是真的有意在打扰你做事，虽说你当时的表情都确实挺有意思的。咳，我是说，我在这里更多的，其实是想要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想明白这些而已。”
佩罗酱的表情一时变得复杂起来，不好意思，委屈，恼怒，纠结……“你，就这么看着我毫无意义的忙了一天？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绞尽脑汁的对着这么一堆废纸犯愁？你，就只是看着？”
“这些终究是你自己想到才比较合适，本来我是什么都不想说的，但如果我再不说，你今天恐怕会不吃饭不睡觉的去处理这些吧？”
说着，伊寻羽摇摇头：“索性也不算是违规，至少这些东西不过是一堆废纸这句话，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佩罗酱用力揉了揉鼻子，用力吸了两下后盯着伊寻羽问道。
“嗯……我的想法很简单，在你学会做什么之前，至少应该学会什么东西是没必要做的。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的习惯永夜的生活方式。”
说着，伊寻羽拍了拍佩罗酱的肩膀：
“天使永夜交流特区……是指让你们天使族真正的学会如何在永夜生活，如何像是永夜人一般的行走在永夜的土地上。从一开始，这个词就并非空谈。就这样，虽然想和你说一声欢迎来到永夜，但考虑到你已经来过不少次了，我也就不说了。嗯……感觉好受点了吗？”
佩罗酱更加用力的揉了揉鼻子，脸上还是挂满了委屈…但似乎是已经接受伊寻羽说法的样子了。
“那么。去外面吃的丰盛一点作为庆祝如何？”伊寻羽起身问道。
“你，你先出去。”
佩罗酱低着头，低声说道。
“嗯？”
“你先出去，我去洗把脸再去！”
说着，佩罗酱从床~上爬起，低头用力的把伊寻羽推出门外，接着‘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
破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