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不达意
郑父的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人家摆明了不乐意啊?
“您这是?”首先是刘一疴,感觉到了心灰意冷,“您是不是不想出手啊?这个我们理解,谁家的宝贝愿意无偿的拿出来呀?”
“唉,怎么您也这么说呢?这算得上什么宝贝呀?一件凶物而已!”郑父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郑欣有没有对你们说它的来历?”
“说过了,说是他曾祖父拿命换来的?因为这,家里失去了顶梁柱,一时间坠入了贫困饥寒中?”
“还不仅仅如此!那一帮人天天在院子附近游荡,恐惧占据着家庭的每一个人,那一段时间是我们郑家最恐怖的时候,因为祖父英年早逝,我都没有见过他的模样,只是听我的奶奶跟我时而提起过,记忆里,也是相框里的照片。可想而知,这件事在我的童年记忆力该是多么无法磨灭?所以,我确实不愿意听人家提起这个劳什子,更别提钱了,”
郑父回味着,也在解释刚才动怒的原因,“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人为什么总是把眼睛钉在钱上?尤其是郑欣,难道忘记了?这是你曾祖父用性命换来的?你说,一个人的生命该值多少钱?”他咄咄逼人的问着儿子。
“我也不愿意提钱啊?可您看看家里这情况,而且,您?”
“行了,说这些干什么?”郑父打断了儿子的话,“自己有什么困难,自己克服,牙掉了咽肚子里,脑袋掉了一边安去,这些话,我没跟你说过吗?”
“说过呀?”
“那你还提这些干嘛?把他咽肚子里不就完了?”
“我这不是怕您不愿意吗?”
“刚才刘馆长说的话,你没听到?谁家的宝贝愿意拿出来?”郑父声色惧厉的质问着儿子,“可你想过没有?在个人手里就是小私,在国家手里,那就是大爱。你师父能无偿捐赠,你未来表姐夫能无偿捐赠,就连身有残疾,比咱们困难一万倍的表姐都能无偿捐赠,怎么到了你这里,眼睛就盯在了钱上了?”
“您到底要说什么呀?”他的话把郑欣弄糊涂了,
“老人家,您这是?”所有人都糊涂了,
“嗨,什么老人家,我比你们能大多少?”郑父还不乐意了。
“那叫大哥也不合适啊?”
“那你们几个,为什么相差这么多,却可以兄弟相称呢?”他振振有词。
“革命队伍都是这样,不管你是司令员,还是司号员,都是同志,都是战友,所以,不管自己的孩子多大,都要管战士叫叔叔,”
“我们老百姓也有一句话呀,肩膀平是弟兄,四海之内皆兄弟,是不是?”他还挺有道理,
“这称呼可够难掌握的,”
“有什么难掌握的?自己单论呗,那我可就管您叫大哥了?”刘一疴似乎醒过闷儿来了,“您直接说吧?刚才一岔开,我有点糊涂了!”
“是啊,爸爸,您到底什么意思?我也糊涂了!”郑欣晕晕然。
“儿子,我是说,虽然我们住着小房子,虽然我们确实不富裕,虽然我也买断了工龄,但我们依然感恩,因为我们够吃够喝,比过去,已经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所以,干嘛非要一天到晚的把钱挂在嘴边?难道人家有觉悟,咱们没觉悟?”郑父数落着儿子,“所以啊,你别跟我提钱,如果给钱,我就在家里扔着,如果不给钱是无偿捐赠,那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嘿,您真行,转了一圈弄什么玄虚啊?我就是怕您不乐意,所以,才提了钱,其实说实话,这玩意儿,在我的眼里一直就是个凶物,我早就想把它捐出去了!”郑欣终于说了实话,
“那你小兔崽子不实话实说,跟我这儿绕什么圈子呀?是不是觉着我觉悟低呀?”
“没那意思,我是怕您不乐意!”
“你看,这还不是一个意思?”老爷子又要翻车,
“舅舅,您这是干什么呀?我看您和表弟是一个意思,就别掰扯了?”
看到爷俩还在乱扯,谢娜说话了,“我支持您的想法,也同意表弟的意思,这个宣德炉还不同于碑帖,最起码我那个东西有点阳春白雪懂的人少,可您这个炉子却完全不同,几乎人人都懂。看看你这一间屋子半间炕,您能把它藏在哪儿啊?所以,平民百姓家里存放这么个玩意儿,并非什么好事,说句迷信的话,我们的身份压不住它!最终的时候,恐怕也是个惹祸的根苗。所以,还不如交给国家做贡献,反正我也在博物馆工作,天天都能看到它,您要是舍不得,干脆这次就跟我走算了,我给您养老,我在哪儿,您在哪儿,您说好不好?”
“不好,”老爷子断然拒绝,“咱们走了,那欣儿怎么办?”他还是惦记着儿子。
“这还不好办?让郑欣跟我们一块走呗?”一直没说话的郎仕昆,看到时候合适,立即插言,“我们医院有现成的中医科,正需要人那,郑欣又在学习中医,以后就让他往医生那方面转呗?是不是董主任?”他拉了同盟军,一起来说服,董晓光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让他帮助做工作。
“我看行,中医科里不是师姐就是师弟,全都是董氏传人,相互照应,很好,很好!”他满口应承,“不过郑欣,你得先把中医药大学的课程学完喽,现在学历也很重要,反正有我在那里讲课,可以给你吃吃小灶,加快进度!”
“是,师傅!”郑欣高兴了。“我去找师姐喽!”
“哈哈,好,”老爷子终于高兴了,“我去拿东西,向外甥女学习,无偿捐献!”他一转身走了,看来是去拿东西了。
“嘿,这老爷子,什么脾气呀?”
“是啊,可真行,刚才把我弄的,都有点云里雾里糊涂了!”
“嘿嘿,北京人就这样,见过大世面,手也松,自然脾气也倔!”
“娜娜,刘馆长,我把它交给你们了!”说话的功夫,郑欣的父亲已经拿着一个盒子出来了。
“妈耶,这可真是个漂亮的物件儿,”谢娜接过宣德炉,仔细端详着,“它怎么是茶色的呢?”看着那油光瓦亮的炉体,她不由得十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