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负翼
宗爱见王慧龙现身,不由头疼,因为他知道,王慧龙的妻子崔氏乃是崔浩的侄女,其子王宝兴与崔浩的外孙女指腹为婚,王宝兴又与赵谦乃生死之交,而王慧龙品行高洁,洞然浑朴,与赵谦甚是相似,于公于私,都会助赵谦一臂之力。
宗爱略一思索,道:“清河崔氏与太原王氏有潘杨之睦,王将军乃是崔司徒的侄女婿,今日来此,也是奉了崔司徒之命吗?”
王慧龙道:“王某乃虎牢镇都副将,虎牢、金墉、碻磝、滑台并称豫州四镇,互为犄角。此刻金墉城风起云涌,王某自然要来此地查探一二。”
宗爱道:“他处将领唯恐避之不及,王将军倒主动来到此地,在下佩服。不过此刻洛阳城表面上风起云涌,可起伏的波涛下,激流之汹涌激荡,可不是王将军所能想象的。”
王慧龙道:“这就不劳中常侍担忧了。”
宗爱知道今日已难得手,便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给王将军一个面子,告辞。”说完,与司马弥陀等人一同离开。
司马弥陀边走边想道:“王慧龙品行高洁,他既然来此地,定然会对我父亲不利,还是尽快告知父亲,让其早作准备。”
赵谦走到王慧龙面前,道:“多谢王将军相救。”
王慧龙道:“言重了,你的剑法暗藏机锋,就算我不出面,宗爱等人也伤不了你们。”
赵谦暗道:“他好生厉害,我剑意未变,他竟然已看出其中端倪。”
王慧龙继续言道:“此处刀光剑影,你们还是离开为好。”
赵谦拱手道:“那晚辈就告辞了。”说完,赵谦一行人便转身离开。
王慧龙看着赵谦一行人渐渐离开的身影,摇头道:“看来他们是执意要插手了。”
吕玄伯道:“他的性情,倒和宝兴有些相似,难怪二人仅见数面,便成生死之交。”
王慧龙道:“我让宝兴前往兵营练兵,就是不愿其前来这生死须臾之地。”
吕玄伯道:“但是赵谦、何言之他们不会就此罢休。”
王慧龙道:“‘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靖平天下、扫除妖氛的重任,理应由我辈承担,还轮不到这群稚嫩的少年孩童。”
赵谦一行人来到一家客栈,聚于一间房内商议,赵谦道:“经过今日各派血战,蜀中八部、尊火教自然实力大损,明日,那些真正的高手就会现身,到时候,势必龙争虎斗,血染玄黄。”
杜少如道:“今日这些高手已然远在我等之上,明日出现的高手,岂非更有不测之能?”
赵谦道:“所以明日杜姑娘和刘姑娘就留在此地等候吧。”
刘琬荷道:“赵少侠是看不起我二人吗?”
赵谦忙道:“不是。我只是担心二位有危险……”
刘琬荷道:“既然如此,赵少侠就无需多言了。”
赵谦无奈,只得作罢。其实,赵谦是想让杜少如、刘琬荷在客栈等候,然后以微言宗有可能前来偷袭为由,让诸葛清岚与冷秋霜亦留在此处,这样他与何言之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前往北邙山翠云峰殊死一战。但是杜少如与刘琬荷不愿留在此处,他也就找不到借口让诸葛清岚与冷秋霜不去翠云峰。
金钲库内,殷景仁道:“颜兄,柳将军的伤势如何?”
颜延之道:“毒已经解了,没有生命危险,但余毒未清,并且鱼肠剑的威力也终究不容小觑,最近几日恐怕不能与人动手。”
殷景仁道:“司马文思已经盯上我们,我们不便在此久留,你先带着柳将军离开,我来殿后。”
颜延之道:“您乃朝中支柱,怎能由您来殿后,还是由我来吧。”
殷景仁道:“我害的刘湛全家被害,若不能当面向其道歉,我此生难安,因此我现在还不能走。”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刘义隆意欲将其除掉,他回到南方,只能继续装疯卖傻,但其身为臣子,此话不适合说出口。
颜延之对此点甚是清楚,也不便多言,便道:“既然如此,那就依您所言行事,我让犬子与杜查留下来帮助您。”
殷景仁点头。
一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内,司马文思脸色惨白,司马弥陀递给其一颗药丸,司马文思接过服下,脸色方显红润,运功片刻,随即缓缓道:“柳元景勇冠三军,果然名不虚传,他的神钲掌法,坚不可摧,若非有鱼肠剑,今日恐怕难以伤他。”
司马弥陀道:“柳元景、殷景仁、王慧龙,这三人一个比一个难对付,现在他们齐聚此地,单凭我们,难以对付。”
二人正商议间,一道人影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正是神玄伙鸿焜。
司马弥陀见其阒然出现,毫无动静,甚是诧异,连忙运转罡气护体,喝道:“来者何人?”
伙鸿焜端然而坐,道:“你的厌胜噬神咒还是我给令尊的,难道你以为对我有用吗?”
司马弥陀错愕,道:“你……”
司马文思道:“弥陀,退下。”
司马弥陀无奈,只得躬身退下。
司马文思道:“之前伙兄承诺会帮我除掉王慧龙,倒是失言了。”
伙鸿焜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若不让其大胜一场,他又怎敢孤身来到北邙山?”
司马文思道:“为何非要在北邙山除掉他,在平城又为何不可?”
伙鸿焜道:“在北邙山,我们可以随意给他安一个暗通南方的罪名,而在平城,可没这么简单了。”
司马文思暗道:“若他人如此说,可以说是深谋远虑,而伙鸿焜如此说,则完全是借口。”便道:“伙兄为何认为可以随便给王慧龙安一个通敌的罪名?”
伙鸿焜道:“因为他与殷景仁、柳元景有一个共同特点。”
司马文思道:“什么特点?”
伙鸿焜道:“心怀苍生。”
司马文思道:“心怀苍生,自然为苍生所掣肘,放弃仁义,方能一往不前。”
伙鸿焜道:“言之有理。”
司马文思道:“再简单不过的道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