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刻梅花
随着程索凛然一喝,程索与柳若飞二人同时变招,双剑并立,相距一尺,同时疾风一般刺向赵谦。
“霞映两川”乃潜龙阁的合击绝技,招式简单,但妙在剑气的运用,二人剑气汇集一处,犹如漫天云霞,令人无从遮蔽,只有以真气形成无形气墙,才能将剑气完全抵消。
赵谦见此招威力甚强,忙施展“清荷探影”,剑影相连,莲花一般绽放,将对手的剑气完全笼罩。
三剑相击,赵谦被震退丈余,虎口生疼,长剑几欲拿捏不住,一丝鲜血从其嘴角缓缓渗出。他苦练浩然心法多年,现下仓促临敌,本能将浩然心法使出,竟忘了诸葛渊所教的吐纳之法。
程索、柳若飞二人同时飞身而上,挥剑攒刺,欲将赵谦了结。
待二人双剑与赵谦相距三尺时,一道白影出现在赵谦身前,只见那人挥剑横扫,剑势甚快。只听铮铮两声,程索、柳若飞的攻势被尽数化解。
二人不意有人来救赵谦,同时后退。那人飞身而上,挥剑刺向柳若飞,柳若飞格剑抵挡。只见寒光一闪,柳若飞右臂中招,鲜血直涌。
赵谦、程索、柳若飞心中同时出现两字:“好快。”柳若飞连忙封住右臂穴位,并撕下衣衫绑住伤口。
这时众人才看清来者,只见其一身白衫,二十岁左右,容貌俊秀,面沉如水,眼神如冰,静默如渊。众人只看一眼,便知此人喜怒不形于色,性情冷漠,难以接近。
虽然其只出了一招,程索便知此人修为在自己之上,更何况自己已然受伤。他紧盯着面前的白衣青年,紧握长剑,见对手眼神射出丝丝寒意,心中不知为何生出一丝惧意,手心渐渐冒出冷汗。
而在其他战团的贺原、罗登等人也发现了这一突发状况,罗登仔细打量白衣青年,突然失声道:“难道他是……”随即朗声道:“撤。”
此时山腰处一片混乱,每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潜龙阁众人纷纷收剑撤退,片刻之后,山腰处便只剩下翰墨门众人。
贺原朗声道:“尽快帮助受伤弟子疗伤。”此言一出,翰墨门弟子敷药疗伤,纷纷忙起来。
白衣青年走到赵谦旁边,也不说话,手掌按在赵谦背后,一股温和内力从其掌心穿向赵谦,赵谦口吐淤血,顿觉舒适,心想:“此人定然精通医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帮我将淤血震出。”当即回身拱手道:“多谢兄台相救。”
白衫青年拱手还礼,也不多言。
贺原走到白衣青年面前,刚欲开口道谢,便闻远处传来簌簌之声。贺原看向声音来源,只见一队人马从远处赶来,观其步法,正是翰墨门的从流步,贺原喜道:“是掌门。”
这队人马走近,正是游彬带领翰墨门弟子赶来。贺原等人快步上前,拱手道:“掌门。”
游彬游目四望,见翰墨门弟子受伤不少,正色道:“动手者可是丹青堂?”
贺原道:“不是,是潜龙阁。”
游彬道:“潜龙阁?他们怎么会与翰墨门交手?我们在半道上遭遇了丹青堂的阻截,损失了数名弟子。我方以为围堵你们的也是丹青堂。”
贺原道:“我们虽有十余名弟子受伤,但并未有人毙命。”
游彬问道:“他们有备而来,为何轻易撤退?”
郗标手指白衫青年,道:“多亏了这位少侠相助。”
游彬早注意到这位白衣青年,道:“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白衣青年道:“在下何言之。”此言一出,众人一惊。
游彬拱手道:“原来是‘俨君子’何言之,久仰。”
何言之拱手道:“幸会。”
何言之在江湖上言不压众,剑不惊人,无人知晓其身手如何,师承何处,人品怎样。后来,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无所不明”端木莫若夸赞此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才使其在江湖上声誉颇佳,因极少言语,俨若冰山,常人见一眼便觉降火去燥,故被称为“俨君子”。
游彬问道:“何少侠为何要出手帮我翰墨门?”
何言之不言,将手中长剑拔出一尺,只见上面刻着一朵梅花。
梅花冰肌玉骨、独步早春、凌寒留香,蕴元、亨、利、贞四德,含福、禄、寿、禧、财五福,乃君子所取,因花含五瓣,暗合五行,被道教所推崇。天师道弟子的佩剑均刻有一朵梅花。
游彬道:“原来你是天师道弟子,是奉寇天师之命前来吗?”
何言之道:“正是。”
游彬道:“寇天师前往北凉姑臧城,仍心念翰墨,此等大恩,我等没齿难忘。”
何言之道:“游掌门言重了。”
游彬道:“不过崔司徒究竟为何请寇天师前往姑臧城?区区一个姑臧城,根本无需寇天师出手。”
何言之道:“此事我也不知。”
游彬点头,随即转头对贺原问道:“你们为何来到月白山?”
贺原道:“我们原本按计划分批来到山东,但刚到山东,便在路上看到一棵柳树的树枝被斩断,所用招式正是我们翰墨门的‘浮云三重影’,在柳树正南面的一朵兰花根部,发现一片竹简,竹简上刻有兰花,这是我们翰墨门的暗号,旁人无从得知。”
游彬道:“竹简上写着什么?”
贺原从怀中掏出一片竹简,捧给游彬,道:“竹简上写着‘情况有变,速至月白山’九字,正是赵谦的笔迹。我等看见此竹简,就迅速赶来此处,发现郗兄他们也收到此暗号,想来是有人在必经之路上均埋了此暗号。”
游彬仔细查看此竹简,随后递给赵谦,问道:“赵谦,这是你写的吗?”
赵谦接过竹简,发现竹简上的文字与自己的书法甚是相似,只是细枝末节处稍有不同,这些差异甚小,除了自己,外人几乎不可能看出。
赵谦道:“这些字并非我所写,但劲力笔法甚是相似,只有转合之处微有差异。”他毕竟是晚辈,有些话不便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