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金丹,金丹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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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
  哪里还来得急!
  凌芸一记撩阴腿,踢飞千技老祖,自己反身就跑,全身灵力向脚下窜去,灵力化成的云气托着双脚,如同喷气式火箭,斜斜飞了出去。
  “轰!”
  说时迟那时快,凌芸的脚尖刚离开千技老祖,灵力形成的云气尚不凝实,爆炸就轰然响起。
  凌芸感觉自己正在实地体验原子弹试爆,热浪夹着飞沙走石袭近,好似泰山压顶,胸中一闷,喉中泛起腥甜,而平时温顺的水变成了一道道催命符,一滴水珠也能击穿大石,更别说她这血肉之躯了。
  地动山摇间,仿佛连瀑布都逆流了,凌芸重重砸到地上,被埋进了石碓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波平息,残水退去,瀑布千年如一日的轰隆隆倾泻,铁羽真君展翅飞出巢穴,朝山谷扇了下翅膀,碎石残土满天飞,移到了角落。
  “还有气吗?”
  巨鹰站在地上,用翅膀尖尖掀起一团人形泥球。
  “咳咳……命大……暂时还死不了……”
  凌芸使劲咳嗽,吐出嘴里的碎石泥沙,只觉得自己四肢百骸,无一处不疼,顿时泫然欲泣:“师父,疼……”声音那个百转千回,勾得人心里发痒。
  “这里没你师父。”巨鹰歪了歪脑袋,嫌弃的看着泥人凌芸,“你命真大,金丹期的人自爆,你才筑基就能逃过一命,不愧是玄清的徒弟。”
  “咳咳……多亏师父保佑,我师父是玄蕴,不是玄清师伯……”凌芸有些急,刚刚跟师父说话,师父竟然没回答,在脑子里叫他也不答,难道是保护自己不被爆炸波及太厉害而受伤了?
  “管什么师父师伯,反正是玄清家的。”
  巨鹰说着,抬起只爪子,将凌芸拎起来,拍打翅膀飞到潭边,毫不犹豫将她往水里一侵,左三圈右三圈,提起来看看,还没干净,继续沉进水里,右三圈左三圈上上下下,拎起来再看,虽然湿漉漉的跟落汤鸟一样难看,但身上的泥还是冲净了。
  “谋……谋杀……”凌芸本就有伤,潭水又寒得刺骨,这么一折腾,只剩出气没入气,不过师父出声,回了她一句“闭嘴”,声音听着没虚弱多少,让她松了口气,倒有余暇打量周遭。
  自爆杀器的破坏力果然大,离光悬瀑下的石潭扩大了几倍,原本竖在水中的嶙峋大石都不见了踪影,水面浮着白花花一层鱼肚皮,引得大大小小鹰鸟们飞上飞下啄食。这些鱼平时生活在水底,潭是寒潭,银鹰下不了水,只能看着眼馋,眼下有现成的,连巨鹰都忍住不叼了几条大的解馋,忘了怪凌芸破坏自家的环境。
  凌芸眼珠左右溜达,没发现死鹰的影子,再看看没有受到爆炸波及的两岸石壁,鹰巢一个没掉,就猜到是铁羽真君出手了。
  啧,还真是护短。
  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的待遇竟然比鸟还不如,心里委屈,更加难受了。
  呜呜,师父,臭鹰欺负我……
  凌芸向师父求安慰,下一刻,巨鹰拍翅而起,抓着她扔进巢穴里,自己趴到窝内侧,用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李延身上的冥灵石链子。
  大概是千技老祖自爆的声音太响,李延被震醒了,正坐在角落,害怕的看着巨鹰,以为自己被鹰当成了储备粮,虽勉力维持镇定,但每次巨鹰的翅膀拨过来时,就忍不住瑟缩一下,看到凌芸,眼中一亮,但马上又黯淡下来,撇过了头。
  凌芸嘶嘶的倒抽冷气,翻身爬起,见到醒了的李延,咧嘴笑了下,正要过去打招呼,玄蕴的声音就响起。
  “注意形象。”
  什么形象?我没哈欠呼痛,不至于失礼吧……
  凌芸心说,低头打量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衣衫褴褛,上半身露了手臂,下半身露了小腿,湿衣服又是泥又是水的贴在身上,难怪黏黏腻腻的不舒服,不过眼下不方便换衣服,她拿出件外套罩上,又披上披风,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除了手脸,连脖子都不露。
  “李掌门,你不用担心,这是铁羽真君,说起来跟云箓派还有些故交,我刚刚要对付千技老头,无暇顾及你,所以请他先照顾你一下。”凌芸上前主动行了一礼。
  李延想起身回礼,但试了几次都没能站起来,苦笑着倚在石上拱了拱手,“姑娘客气,老朽不敢当,未能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是老朽无礼。刚刚有人自爆,难道是……”
  “嗯,就是千技老头,这人太坏,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可惜老天有眼,没如她的愿。”凌芸点了点头,结果扭到脖子,龇了下牙,干脆坐下来,问:“云箓派祖师名讳是不是叫玄清?”
  李延听说是眼前少女干掉了千技老祖,眼神很是怪异,愣了愣才连忙答:“正是,不知……”
  凌芸打断他的话:“是就好,我不过确认一下,免得认错了家门。我师父叫玄蕴,也是云箓派的,按辈分算,我要喊玄清做师伯。上次遇到李斌,我才知道此世间也有个云箓派,连修炼的云箓天符都出自同源,于是查了一下,搬到夏水镇,本想先去认认山门,却听说你出了事,就先救人了。”
  凌芸七分真三分假的说着,递出一块玉牌,这块玉牌是根据玄清描叙的形状所制作,应该跟云箓派祖师画像前供奉的相同,不过背后的篆字由玄清改成了青芸。
  李延听得惊惊炸炸,心中思绪翻涌,待细细看过玉牌,连忙面色一正,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还回去,呐呐:“祖师叔……”
  凌芸被他叫得一抖,不习惯的道:“咳,我是青芸,这辈分相差太大了,直接叫我……”
  玄蕴插嘴:“辈分已定,怎能乱叫,祖师叔便是祖师叔。”
  凌芸嘴角一抖,很自然的接着说下半截话:“……青芸师叔好了,我也是机缘巧合得了师父的传承,师父如今不方便见你们,云箓派的事就是我的事,千技老祖已经死了,等我调息几天,去把他的老巢毁了,你身上的冥灵石慢慢想办法,总能除下来。”
  李延大喜,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叩首便拜:“谢青芸师叔,弟子谨遵法旨。”
  李延这个掌门做得很窝囊,当年师父只收了两个徒弟,他是师兄,还有个师弟叫徐霞飞,本来师弟比他强,掌门之位应该传给师弟的,但师父临死前,说师弟性子暴躁,行事太过张扬,身为修行者竟然像个俗世商人看重利益,与本门道统不合,当着众人的面把掌门之位传给了他。
  当掌门很辛苦,加上师弟在旁捣乱,他放弃了很多,包括自己的修为,呕心沥血培养几个弟子,只盼云箓派有一天能重现辉煌。
  李斌是他捡回来的弃婴,资质上佳,心性也纯善,他很看好。没想到出一次门竟惹到千技老祖这种不讲理的大敌。弟子是云箓派未来的希望,而他年岁已老,已经没有结丹的可能,他自然宁可拼着自己死也不会交出李斌,在千技老祖前咬定不知道宝贝的事。
  他本报着必死之心,没想到却被凌芸给救了,再听说祖师爷还有师弟在世,从天而降个大靠山,哪有不喜出望外的。
  按师门建立的年月看,祖师爷的师弟少说也千多岁了,一个弟子都能逼得千技老祖自爆,除了狼狈点,身上竟然只几道沙石化出来的细碎伤痕……有如此强大的前辈在,云箓派重现辉煌只是时间关系。
  凌芸首次被人磕头,不习惯的想避开,但想起同居的师父,又坦然的受了,翻手拿出张师父亲手画的遁地符递过去,当是见面礼。
  她面上大方,心里却不舍,师父亲手画的符数量本就不多,少一张都是割她的肉,但自己画的威力不大上不了台面,拿出来丢脸,只好先给了,等以后有了好东西再换回来,反正自己是师叔,谅他也不敢不换。
  李延再叩首,恭恭敬敬的接了遁地符。
  凌芸倒了几颗辟谷丹给他,自己到一旁盘膝打坐,先拿出因果簿,在千技老祖那条后面添上“已了断”三字,这才满意的收起本子,开始搬运周天恢复灵力。
  解决一件大事,又灭了个心头大患,凌芸身上虽不舒服,心里却畅快极了!
  至于灭了千技老祖后,他火霄门的姐姐姐夫找来又该怎么应付,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许是凌芸的心态太好,又或许是丹田枯竭后再重蓄灵力的进步更大,凌芸盘膝坐在石上,方圆数里的灵气都疯狂涌向她,形成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当方圆数十里的灵气都被卷入时,作为漩涡的最中心,凌芸周身散发淡淡金光,看得护法的铁羽真君眼中满是异色,至于一旁李延,早已忘了琢磨遁地符,望着凌芸,嘴里喃喃自语:
  “结丹……这是要结丹……”
  铁羽真君歪了歪头,似是回忆似是感慨的道:“果然是清玄的弟子,没灵根也能修行得这么快。”
  随着凌芸身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天空出现乌云,云中隐现雷霆闪动。
  小鹰叼着鱼飞过来,躲到铁羽真君翅膀下面,抱着脑袋哼唧:“嘎——”
  “怕吗?”铁羽真君蹭蹭小鹰,仰头望着天上滚动的雷霆,“作为妖类,你只要修行,早晚要过雷劫这一关……不过,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早了。”
  结金丹,金丹劫。
  对人类来说,劫雷只是个考验,甚至是塑体的天赐之宝,而之余妖类,劫雷则是催命符,未杀过生的还好,一旦沾了血的,在劫雷之下,必定九死一生,那一生,还有八成会妖丹碎裂化作无知无觉的凡兽。
  巨鹰看着被劫雷吓得躲回巢穴的银鹰们,眼睛一眯,闪过一道利光,忽然扬起翅膀,朝凌芸扇去!
  李延惊呼:“铁羽前辈手下留情!”
  几片羽毛飞出,变成白练,呼啸着卷住凌芸向天边抛去,天上的劫雷跟着凌芸跑,眨眼之间,头顶天青云白,倒是遥远的天边,乌云滚滚,臂粗的雷霆划破长空,轰隆劈下。
  “手只有你们人类才有,我如何手下留情?”巨鹰站在巢穴边缘,淡淡对吓傻了的李延说,又语带信任的自语:“更何况,玄清的弟子,岂能连金丹劫都过不了的,换个地方罢了,省得吓坏了我的小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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