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夫一愣, 他刚才会那么说,也是笃定这两人不会知道药材的作用,没想到面前这人居然一一说了出来。
  而且, 全都正确。
  刚才看到药方,其实他就知道开出方子的人比他来得要好。
  和他之前开的有那么一些不同,不过将里面稍微昂贵的药材换成了同等药性的便宜药材,更适合林家这样条件的家庭使用。
  他为什么不这么开?
  一来,自然是想多赚钱, 再来也是因为这背后的人。
  有人就是不想看林家过好日子, 使劲糟蹋他们就越高兴, 看他们过悲惨的生活就乐意。
  而他坑着林家的钱, 使得他们一天比一天瘦, 背后的大佬不但高兴还会给他另外的好处。
  所以,陈大夫就算知道药方是有效甚至更适合的,也不会承认。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人会懂得药性。
  细想想没在林家见到过这人,难不成就是他开的药方?
  陈大夫盯着这人, “是你开得药方?我怎么不知道我们这还有你怎么一个中医, 难不成又是个外面来的赤脚大夫?”
  林戚丝毫没退缩, 腰板挺得特别直,“我是谁好像和你没关系吧?这位先生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之前的那些药是对还是不对?”
  陈大夫冷哼一声, 并没有说话。
  “看来是对的了。”林黎笑着,“先生觉得不对, 是因为我把鹿茸换成仙茅、把人参换成党参, 后者的药性确实比前者差上一些, 可价格却是二十多倍的差入, 用你的药方能抵过我的十几倍,家境不富裕的情况下,想来是我的药方比你的好吧。”
  展厅虽大,但来的人不少。
  早就围了一群人看热闹,林戚的话刚一说,整个人场面就喧闹起来。
  “差二十倍?!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的药方里就有鹿茸,既然那什么茅的能替代为什么要给我开鹿茸?吃药吃得我都快去卖血了,敢情是你们医馆在骗钱?”
  甚至有要付钱拿钱的人,赶紧摆手,“药我不要了,我要去别家先问问,别让你们坑了我。”
  陈大夫听到周边的声音,脸上涨红,他怒吼:“混账东西,你也知药性要差,定是替换的药材不能治好,不然你以为我会故意开出贵的药方来?”
  旁边的人一听,想想也有道理,有些躁动的心根本被安抚。
  林戚轻飘飘的回了他一句,“哦?那为何我爹吃了接近两年的药,非但没有医治好反而越来越重?”
  “林侯得的是痨病,那是绝症,怎么可能治得好!”陈大夫脱口而出,下意识的解释不是自己医术的问题。
  可刚说完,看着对面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时,他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
  “原来如此,你身为大夫说我爹患得是医治不好的绝症,那便宜的药和昂贵的药对他都没用,既然如此,你拿昂贵药方给我们的目的又在哪里?”
  林戚冷冷的说着,不动声色的将这老头带入沟里。
  旁边的人一开始还有些糊涂。
  可想想后,也就明白了。
  是啊。
  既然陈大夫都说是医治不好的绝症,那便宜的和昂贵的药方都治不好病,既然治不好,为什么要开贵的?
  还能如何,当然是黑心想要骗钱啊。
  “还说是百年良心铺子,连穷人的钱都骗,我看你们是黑心得很!”
  “我爹也吃了好几个月的药,一直都没见效,定是你们医术不行还坑钱,管它什么药性不药性,什么药贵就开给我们什么药!”
  “走走,大伙别来这,这就是家黑店!”
  一声接着一声,陈大夫彻底慌了,要是店的名声砸在他手里,他别想有好果子吃!
  顾不上林家的人,陈大夫急得是焦头乱额,想着怎么安抚这群人。
  林戚也懒得跟他计较,带着林行舟转身离开。
  不过在门口的时候,他回身过来,对着堂内扬声:“对了,你说痨病是绝症治不好,可我并不觉得,我爹的病我一定能治好。”
  陈大夫被气得浑身发抖。
  很想大声的骂回去,但想想刚才的对持,一时之间都不敢说话,干脆转头当做没听见。
  林戚蛮遗憾他的反应,还想着对方怼过来,将这件事闹大。
  等爹的病一好,带着爹来这里转悠几圈,那他的名声不就更大了么。
  可惜啊。
  早知道刚才就不给人家挖那么大的坑了。
  走出街道,林行舟还在生气,“那人真不是东西,我们之前还把他当救人的菩萨看待呢,逢年过节的时候奶奶还让我们提点东西去拜访下,谢谢他愿意给爷爷出诊,没想到居然一直在坑我们。”
  越想越气,爷爷的药费扛得整个家都喘不过气来,虽然累但他们也没怨言,毕竟那是他们的亲人,也想着爷爷能早点好起来。
  可是!敢情这两年来,并不是爷爷的药费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而是有人心黑,故意给他们开高价的药就为了更赚钱。
  林行舟有点后悔自己的弱懦,刚才他就应该什么都不顾,直接给陈大夫一拳的!
  又发泄了几句,林行舟带着二叔去了另外一家店。
  这家医馆比先前的要小很多,来往的人也很少。
  不过一直到配到药包,期间都没再出什么事故。
  倒是在要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熟人。
  店里的伙计见到来人,叹气道:“林小姐,我求求您,您就别来了,掌柜的说之前的药钱不结情,我们是不会给您开药的。”
  来的人是林蕊,身后还背着一个入睡的孩子。
  她刚刚进门,就听到伙计说了这么一句,又听到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她脸上通红,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进去。
  刚进,就跪在地上哀求,“求求掌柜再给我一副药吧,等以后有了要钱我一定会还回来。”
  伙计只觉得头疼,“林小姐,你说说你都欠了我们多少银元了?这么隔三差五的来白要,我们小店哪里承担的了?”
  林蕊着急,抓着他的裤腿,“你好人有好报,救救我家丈夫吧。”
  周边的人看到,不由有些同情,“就一副药,要不先赊着吧,要是不贵,我们凑凑也给凑一副就是。”
  林蕊听着一喜,刚要说话,旁边一婆子就冷哼:“要你装大方?”
  之前那人气道,“我的钱,我借不借关你什么事?难不成看着人家丈夫没了?她孩子才这么小,哪里忍心看着她没爹。”
  “谁说她男人要死了?”婆子啐了一口,带着嫌弃的道:“自己男人逛了花楼被人打断了腿,家里拿不出看诊的钱,掌柜心好就去了趟,没成想被人给缠上了,这一个月来我每回来拿药都看她来这里闹,我没来的时候还不知道来了多少回。”
  越说越气,这是算定了掌柜心好,赖上不走了。
  “要是救命的药也就罢了,腿瘸了能死吗?掌柜和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他出钱给你男人看病?也不知你哪来的脸,天天往这里跑。”
  这话说的,刚才还同情的人立马没了话。
  瞧着这女人可怜兮兮的样子,还当是家里男人活不长,结果就是断了腿而已。
  最先帮林蕊说话的人撇嘴,指着她大骂,“你这个人心怎么这么黑?刚说得不清不楚,害我们误会掌柜,得了便宜还卖乖!”
  伙计顿时觉得解气,如果一开始还有同情,那这段时间真的算是见识到了,连掌柜都说,以后不能再这么好心,被一个人赖上都已经烦不胜烦,要是在缠上一个人,那这个铺子都不用开了。
  本来掌柜见贫苦的人,偶尔还会善心大发,免了他们的医药费。
  可林蕊这么一来,还想掌柜心善?绝对不可能了!
  伙计冷着脸,他道:“林小姐,你一共从我们这里拿了三十二银元的药,账我给你记着,等有钱了请你马上还回来。”
  “这么多?”林蕊惊愕出声。
  伙计脸色一沉,“这都是我亲自记下,要是觉得我诓骗了你,咱们可以对对账。”
  林蕊悻悻然,“不用了。”
  之前没仔细算过,不过回忆下,好像确实有这么多。
  伙计冷哼,“还说先赊着以后还,你自己连账都不记,这是想以后还钱的态度?”
  说完,挥手驱赶,“滚滚,以后别来了,来一次我打一次,我可不是掌柜那般心善的人,准得把你打出去。”
  林蕊被驱赶出门。
  林戚在旁边冷眼看着。
  原身的女儿,活得真像个反派。
  在柜台买了一瓶化瘀的膏药,走出门口,见林蕊没有走远,林戚上前将膏药递过去,“抹在伤口上,早晚一次。”
  林蕊见到人,带着些惊喜,“是你!”
  林戚没说话,手伸到她的面前。
  林蕊没有接过来,她知道这瓶膏药得两三个银元,挺贵的,“能不能不要牙膏,换成我丈夫的伤药可以吗?”
  林戚眼角抽搐,他忍不住问道:“他们那么欺负你,你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想?”
  林蕊连连摆手,带着幸福的笑:“不不,他们对我挺好的。”
  林戚特认真的问道:“他们哪里对你好?”
  “他们……他……”林蕊想说却说不出任何话,“反正他们就是对我好,只要他们对我心存善意,我就会回报他们一辈子。”
  林戚想了想,果断缩回手。
  林蕊一愣,见这人要转身离开,赶紧问道:“先生,这药?”
  林戚道:“他们既然对你心存善意,让他们给你买药去吧。”
  还想拿药膏给组乃周换伤药?想得美!
  林蕊还想去追,结果这位大叔走得太快,根本追不上,只能遗憾的回到家。
  刚刚进门,成兰见她两手空空,怒道:“药呢?是不是你贪了?”
  恶狠狠的模样,让不了解的人以为,林蕊是拿了家里的钱没买药反而把钱给贪了。
  可成兰完全没想过,她根本没给林蕊钱,林蕊能贪什么?
  林蕊小心翼翼的道:“娘,掌柜的说我们赊账太多,不还钱下次就不给我们药了。”
  成兰呸了一声,“谁赊账?之前都是他们白送给我们的伤药,我们根本就没欠他什么!”
  不管多少钱,她就没打算认。
  见林蕊唯唯诺诺的样子,成兰骂了几句就回屋,看来之后是得不到免费的伤药,不过也还好,反正儿子都快好了,没药就没药吧。
  在房间的木板床上,祖乃周听到外面的声音,眼里带着厌憎。
  一想到外面的女人是他的妻子,只觉得丢脸恶心。
  伸手从床头拿出一封信,厌憎的神情变得柔情,这是他心爱女人给他的信,里面全是爱意,哪怕看上十来篇都不觉得厌。
  只可惜他如今的情况,根本不能回到爱人身边。
  在回去的路上,林行舟蛮好奇的说道,“二叔,你干嘛给那个人花钱,一听就不是好人。”
  林戚道:“就是觉得她和囡囡一般大,见她脸上的伤有些不忍心。”
  林行舟哑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就怕戳到二叔的伤心事。
  前几天才知道,原来二叔的闺女十几年前就不见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这天大地大的,想找都不知道怎么找。
  回去之后,林戚亲自给老爷子煎药,连着针灸加汤药几天,不说病愈,但此时的老爷子已经能够清晰说话,甚至能坐起身来。
  这一日,林戚正给老爷子读着报纸,外面突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林戚没怎么注意,知道外面有人喊着。
  “二伯,奶奶喊你出去。”五岁大的之舟站在门前,家里大人叮嘱他们不能来爷爷房间,他便乖乖的站在那不动。
  他招了招手,“快快。”
  林戚将报纸放在床头,“爹,我先出去了。”
  林侯点了点头,“去吧,有时间就去外面走走,也别一直待在我这个老头子身边。”
  林戚笑了笑,也没应话。
  出了房门,就见前院有个眼生的婆子,正一脸着急的站在那。
  婆子见到他来,赶紧走上前,“林戚,你是不是真会看病?”
  林戚挑眉,不答反问:“谁告诉你的?”
  刘婆子急得跺脚,不过还是解释道:“旁边的王铁柱说的,他说你家老头子就是你看诊抓药,肯定会一手,”
  说完,也没让他继续问,接着道:“我家儿子干活摔断了手,想着你要是会一手,能不能帮忙去看看?”
  林戚没说话。
  林老太蹙眉,刚刘婆子来也没说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听到这里就不赞同的道:“既然手断了就赶紧送去医院,找我家老二做什么?”
  刘婆子讪笑,“我不是怕去医院太费钱吗,你也知道,我家才娶了儿媳,现在真的拿不出一分多余的钱。”
  林老太听得白眼一翻,“人家医院要钱,我家老二就免费不成?”
  她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只是见不得这种理直气壮要占便宜的,尤其是刘婆子,不想花钱不说,要是老二给她儿子治病时出了个什么好歹,怕还会赖上他们。
  刘婆子讪笑着。
  这时一个年轻的媳妇走进来,她手里拿着一块帕子,她带着为难道:“林奶奶,这是我唯一能拿出的东西,我知道不够,可等我有了钱一定会还上。”
  林老太没搭话。
  林戚却问道:“你有这些也能送去小医馆,为什么要来找我?”
  林老太同样疑惑,现在老头子大好,他们很肯定老二有真本事,可他们知道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王铁柱说的。”刘婆子道,“他就住在你家隔壁,你家老头子每日咳嗽他都能听见,知道你们前不久换了药方,肯定就是你家老二治好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实在没钱去好点的医院,又不太想去小医馆,就想来这里赌赌。
  要是不行也就算了,可要是能够治好,他们也省了一笔。
  林老太还有些犹豫,林戚就道:“成,我去看看。”
  他对医治别人也蛮敢兴趣的。
  刘婆子的儿子是做搬运工,都些重物,再操作的时候一不小心摔在地上,而扛着的重物狠狠的砸在了手臂上。
  倒是没出血,就是肿了起来,一动就疼得厉害。
  本不舍得花钱,咬牙忍忍,结果忍了半天,忍得动都动不了,这才慌了起来打算去医院。
  刘婆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再扣也不舍得他因此废了一条手。
  可是,家里是真的拿不出钱来,儿媳娘家是个重男轻女的,聘钱要得老多,全留给弟弟娶媳妇用。
  如果不是儿子硬是看上,她怎么都不愿意花了全家所有的钱娶个儿媳回来。
  现在倒好,娶回来出了事,连看病的钱都没。
  倒是能去小诊所,可小诊所的大夫都不行,前些日才有个断腿的送去,最后不但没医治好,还得送出医院把腿给截肢了。
  至于来林家,也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就是碰碰运气。
  刘五躺在床上哼哼,额间疼得冒着细汗。
  右手手臂肿得老大,又红又肿。
  林戚上前用手摸了摸,他道:“没什么事,小问题。”
  刘五不是太信,他现在半边身子都在发麻,真的没问题吗?“真的吗?我怎么觉得越来越疼,现在连坐都……啊!”
  一声尖叫,吓得所有人心下都一慌。
  刘婆子正要呵斥林戚不要乱来,刘五却惊喜的道:“不疼了?!”
  不疼不说,连半边身子的麻感都没了,刘五小心翼翼的坐起身,再活动活动手拐,疼还是会疼,但不再有那种刺痛到动不了的感觉。
  “我这是好了吗?”
  刘婆子惊喜道:“真好了?”
  不过就是试试,结果真好了?
  这一出手,这条街道的人都惊讶到。
  刘婆子找林家回来的儿子治病,他们都觉得是天方夜谭,甚至有好些等着看笑话。
  哪里知道,还真被治好了?
  难不成是巧合吗?应该是巧合吧。
  有人不信,但随着一天一天过去,接着又传来了好多惊人的消息。
  街南的陈家小儿伤寒被治好、隔壁街周家老头好几年的伤寒腿也被治好,就连王家好几年没怀孕的儿媳,听说都有了身孕……
  这一来,林家老二的名声是越传越广。
  不少人慕名而来,跑了过来。
  这日,一人来到皂果街,看着街尾排起了长长的队伍,眼神里带着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参领,要去问问吗?”身边的下属问道。
  张西沉默,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注意。
  下属道:“那要不要找人再去调查下,林侯一直待在屋里,虽然都说他已经大好,但并没有外人亲眼见过。”
  张西想了想,“不用。”
  说着,离开了这处。
  等过了两天。
  张西身穿军服,再次来到皂果街。
  刚刚进来,见到的人都分散开,不敢凑过去。
  连排在林家门的人,都赶紧低头离开。
  张西见坐在椅边的人并没有催促,站在旁边等他看完手边的病人。
  病人却吓得发抖,实在扛不住弯身跑了。
  张西才坐过去,开口道:“林大夫。”
  林戚扫了一眼他腰间佩戴的木仓,问道:“看病?”
  张西笑了笑,“是。”
  林戚道:“你没病,可以回去了。”
  张西扬眉,“林大夫的医术果然高超,我有没有病一眼就能看出来。”
  林戚靠在椅背上,他耸了耸肩膀,“错了,你还真有病,没事找事也是一种病。”
  张西眯眼,死死地盯着面前人。
  如果换个人,或许还真会怕。
  张西这人,从他身上的劣气就能出杀了不少人,普通的百姓谁敢招惹。
  可林戚敢,之前在小世界当过大将军,比起杀人张西还真比不上他,现在不过就是一个眼神的对视,他还真不怕。
  过了好一会儿。
  张西突然咧嘴一笑,“林大夫说得是,没事找事就是一种病。”
  说完,手上拍了两下。
  门外被押着进来一人,此人狼狈至极,吓得浑身发颤,如果不是嘴巴被堵住,定会大声求饶。
  “这位想来林家熟悉吧。”张西说着。
  林戚看着这个老人,还真没认出是谁。
  “连鸿福!”林老太走出来,向来温和的她是咬着压说出这三字。
  林行舟走到二叔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林戚这才明白此人是谁。
  连鸿福,以前老爷子的世交好友,十几年前突然背叛,将林家挤兑成现在这般局面,这里面全是连鸿福的手段。
  林家破产,连家越来越富裕,本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两家,成了两个极端。
  如果说林家的人最恨得是谁,那就是连鸿福了。
  林戚突然有些分心,再富又能如何,碰上军阀的人,还不是得倒霉。
  看着面前穿着军服的男人,林戚想着,他钓了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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