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林大河有些懵, 其他不少人都有些纳闷。
  梁氏给林大湖当平妻,他们觉得这样挺好,稍稍圆一圆就能圆过来。
  可林大河两兄弟去给林德当后嗣?这算什么事啊。
  难不成是林家人自知理亏, 所以给死去的林德赔了两个儿子?
  如果真是这样, 那林家人也特不是东西了吧。
  之前偏心得那么狠, 林大河没了个孩子、林戚又差点被逼疯,现在为了丢尽颜面的林大湖,居然把另外两个儿子给赔了出去。
  不管被人怎么想。
  林大河两兄弟已经成了林德的儿子,蒋氏也被赶出了村西的大院子, 林和正带着人来收拾。
  梁氏用过得物什, 他没让梁氏带走,却也没打算继续用,他嫌弃脏。
  “这些东西你们应该也不想用,我会抬出去便宜卖给村子里的人,卖得银钱再给你们重新置办一番。”林和缓缓说着,谈不上特热络但也绝对不会欺负这两新侄子。
  “重新置办的或许不好太好, 但保证耐用, 你们好生干几年活,挣了银钱再换就是。”
  这话说得很明白。
  知晓这两侄子现在困难,他们会稍稍帮一把手, 但也仅仅如此, 剩下的就靠这哥俩自己去拼。
  虽是新侄子, 林和也没打算真‘养着’他们。
  林和接着道:“如果要找活, 我可以带你们去镇上看看,累是累了些, 不过工钱给得高。”
  林戚摇头, “不用, 我还想继续读下去。”
  林和语塞,他知晓林戚在读书,不过没想到会坚持这么长时间,看着对面人满脸的自信,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放弃。
  “叔你就放心吧,我这边寻了个好活,能供着三弟读书,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林大河回神过来说着,话里并没有因为过继的事伤心,甚至还带着些窃喜。
  能和那个家彻底的摆脱关系,这哪会伤心?高兴都来不及啊。
  林大河余光扫向他们的新院子,用料算不上特好,但是又大又新,比起之前住的破院子好了太多太多。
  无比庆幸和三弟一起分家出来,这今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林和听着两兄弟的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林戚一脸自信,林大河对他弟弟更是盲目的崇拜,显然这两兄弟都打算继续走读书的这条路。
  虽然不是太支撑,不过新侄子到底不是小童,不需要他强压着往前走,便道:“成吧,要是真有把握那就继续读几年,后面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也尽管开口,我们能帮就尽量会帮。”
  林大河连连点头道谢。
  林戚面上也露出了微笑。
  瞧瞧,一个都这么远亲的人都愿意伸把手,而至亲的亲人,却推着他们往外走。
  所以,能和林汉那家人彻底的摆脱关系,哪怕这一路来经历了不少,却也值得。
  在今后的日子,不管他和林大河是贫是富,都与林汉一家没了任何关系。
  哪怕闹到官衙,林汉都占不到理。
  而且有他在,又怎么可能贫呢。
  躲在家里的林亦世知道三叔被过继出去后,首先感到的就是慌乱不安,他很想将在镇上看到的事说出来,心中隐隐觉得三叔之前说得话不假,或许他真的有些本事。
  可林亦世不敢。
  之前怕三叔崛起让阿爷阿奶心中的秤砣偏过去,现在爹又出了这种丑事,如果他再说,那他担忧的事更会发生。
  算了吧……
  都已经过继,再说也无用了。
  林亦世是这么劝着自己。
  这头自己劝着自己,那头黄氏已经揪着粮食的头发打了起来。
  “你个贱蹄子!看我打不死你!”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得人瘆得慌,梁氏一直都是温柔小意,完全甩不来泼妇那套,不然也不会让林大湖做出这种丑事。
  所以面对着黄氏的撕扯暴打,梁氏除了会抱头喊着救命,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林婆子在一旁冷眼看着,丝毫不打算去拦,只要不打死就好。
  林汉觉得有些太吵,蹙眉道:“你们有什么事,回屋子去闹。”
  有公公开口,黄氏更加的肆无忌惮,扯着贱人的衣襟就往屋子里拖。
  等撕打的声音小了些,林汉抽了几口旱烟,他道:“明日你去送点东西给大河两兄弟。”
  林婆子不舍,“不送,自己吃都不够还往外送。”
  林汉瞪了她一眼,“你现在不关心关心,以后就真离了心。”
  林婆子比当家的看得更明白,“咱们就算把家底全送过去,那也挽回不了什么,那两个混账早就和我们离了心。”
  林汉皱着眉头没说话。
  虽然不是太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
  先前为了‘孝’,老二就是再不想,也不得不继续留在家里。
  现在没了‘孝’的约束,老二哪会再多看他们一眼。
  再说老三……
  林汉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段日子,他有些看不懂老三。
  明明还是那个将爹娘看得最重的孝子,可做出来的事,却总透着些古怪,而且他心里隐隐觉得,比起老二,老三或许会更加绝情。
  林汉久久无言,他现在最希望的是,老三可千万别有出息,就一辈子当个泥腿子。
  这么想着,心里也担忧了好几天。
  虽然没特意去问,林汉却一直在关注着村西的那家。
  好在,这几日只听闻他们两兄弟天天往镇上跑,就没了其他事传出来。
  林汉心里安定了些,不由笑着摇头,他真的是担心的太都,一个三十多才开始识字的蠢货,怎么可能有出息?
  正在这时,一人急冲冲的跑来,“林汉叔,你快去瞧瞧,你家儿子发了大财。”
  “什么?”林汉猛地站起,脸上带着惊喜。
  今日老大出了门,寻他们要想些银子,说是梁氏有路子做些小生意,能赚大钱。
  真才一日不到,就真赚钱回来了?
  来报信的汉子刚要再说什么,一旁经过的人讽刺的大喊:“铁柱你傻了么?林大河可不是林汉的儿子,你报喜也报错地方了。”
  汉子一愣,伸手拍了拍脑门,“对哦,我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喃喃说完,转身就朝着村西跑去。
  而汉子背后的林汉,满脸的笑意都僵在了脸上。
  林婆子听到动静,问道:“刚谁来了?我怎么听到有人报喜?”
  林汉喘着粗气,咬着牙发不出声音。
  他一直诅咒着老三别有出息,哪会知道,老二居然发了财!
  “去村口瞧瞧!”林汉闷声,哪怕很不情愿,可还是想想去看看。
  他得去看看,这个被他赶出去的儿子,到底怎么发了财,又发了多少。
  林汉一行人赶到村口时,林大河周边已经围了不少乡亲,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林大河身边的黄牛身上。
  这是买牛了?
  不但是一头瞧着健硕的黄牛,后面还拖着瞧着些许简陋的车棚。
  “大河你可真有本事,居然置办了牛车。”这人羡慕的不行,村子里能有黄牛的人家很少,大部分都是用在田里干活。
  瞧林大河这架势,买了牛还有车棚,显然是为了出行方便吧。
  “你打算镇上村里两头跑?也是两文的车钱?”
  林大河脸上的笑意不减,摆手道:“不跑路,置办牛车是为了我弟和闽哥儿出行,他们读书经不得喧闹,路上还能安静读读书。”
  哟呵,瞧瞧这口气。
  不为下地干活,不为跑路挣钱,为了家里人在路上能读书就花了十多两买了牛又买了车棚。
  这一番话,让周边的人读出了两种意思。
  买牛买车棚的银子对林大河算不上什么,看来是真发了财。
  再有定是读书的两人中有考举的希望,不然不会专门买了牛车送去镇上。
  不管是哪一种,在乡亲们羡慕的同时,还想着去看看林汉家的笑话。
  为了一个做出丑事的老大,居然将这么有能耐的老二赶出去,怕是会悔青肠子吧。
  不对。
  可不是林汉家老二了,林大河那是林德家的老大。
  林汉站在外圈,脸上黑沉。
  林婆子看着那头黄牛,恨不得让林大河拉到她家去,不过内心再不想承认,她也知道不可能。
  就是跟来的黄氏看不清现状,还小声撺掇:“娘,二弟这是挣了不少银子,咱们家地里不是要收成了么,正好让他带着牛来帮帮咱。”
  牛也要人也来,这样就有人替她干活。
  黄氏想想就觉得美,不过也知道自己肯定是喊不动,还得靠爹娘才行,“您是他娘,一说准能听。”
  林婆子白了她一眼,“老二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没分家之前,老二就是最不听话,一直跟他们反着来,现在过继出去,老二会听他的话才怪,指不准还会嘲笑她一番。
  哪怕再眼馋,林婆子都不打算去丢这个脸。
  林汉也是,在周边没多少人注意他的时候,就带着家里人灰溜溜回去。
  林大河余光瞧见,脸上的笑意深。
  他现在觉得,挣钱的感觉真的太好,尤其是还能看到那家子的人一脸馋样,却什么都做不了。
  和乡亲们说了些话,林大河便将牛车拉回了院子。
  许氏见到,一脸的惊喜:“怎么就买回来了?”
  她这段时间知道孩子爹在码头做生意,本钱是三弟给的,也知道生意还真给做了起来,前几日就在商量着该给家里置办些什么。
  没成想,今日就带了头牛回来。
  “正好那头有个棚,先把牛拴在里面,等过几日让人帮忙搭建个牛棚。”许氏将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
  “行,都听你的。”林大河丝毫没意见。
  牛被牵进棚子里,大丫带着两个妹妹出来看热闹,手里还拿着没编完的络子。
  林大河看到,他道:“不是不让你们做么,小心伤着眼睛。”
  二丫三丫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大丫没那么胆怯,小声的回应着:“我们就在院子里做,不伤眼。”
  许氏走了过来,“你就是太担心,家里没什么事,不让她们找点事做,难不成就坐着发呆?”
  林大河一听也是。
  三个丫头在村子里没个玩伴,除了待在家里都没地方去,不找点事做,还真只能发呆。
  “那你盯着些,都是老三的宝贝疙瘩,可千万别弄坏了眼睛。”林大河叮嘱着孩子娘。
  许氏听着笑出了声,连连应着。
  大丫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宝贝疙瘩’这几个字,一开始还有些怔然,甚至不带一点欢喜。
  可这段日子下来,她真正感受到被当做‘宝贝疙瘩’是什么滋味。
  特别的甜,就像是以前娘亲偷偷喂给她的红糖水,很甜很甜。
  “对了。”林大河喝了碗水,他擦了擦嘴继续道:“老三在镇上等着,等吃了午膳咱们一块去镇上。”
  许氏不解:“我们?”
  林大河重重点头,“都去。”
  说完,林大河看着媳妇,对着她小声的道:“你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头,现在我挣了银钱,虽然不算多,但是给你置办身新衣还是够的。”
  许氏听得满脸是笑,都是多年的夫妇也没什么娇羞不娇羞,高兴的应了一声。
  林大河又将她拉到一旁,更小声的道:“挣钱的本金和路子都是三弟给我的,这些银子也有他的一半。”
  他会这么说,也是怕孩子娘等会看到他花钱给侄女们买东西生气,得先叮嘱下。
  许氏嗔声,“我知道。”
  她眼睛明亮着呢,当年林汉两老害的她没了长女,如果不是后来见大河有了转变,她绝对会提出和离。
  一个只知道将两老放在心里的男人,最后苦得不是她就是她今后的孩子,反正娘家有依靠,她和离回去也不会饿死。
  好在孩子爹醒悟过来,这么些年过得算不上苦,但也就是和平常乡亲一样过日子,她都没指望孩子爹会发财。
  现在有了改变。
  许氏知道,这一切都多亏了三弟,所以她怎么可能会生气嫉恨,感谢都来不及呢。
  又说了几句,许氏去了灶房做饭,大丫让两个妹妹继续编络子后,跟着去了灶房帮忙。
  许氏没拦着她,只是让她干些轻便的活打下手。
  大丫悄悄松了口气,要是真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反而还会不安。
  不像现在,能做做事帮帮忙,心中安定许多,甚至觉得二婶对她们姐妹真的好温柔,和去世的娘亲有些想象。
  待在二婶身边,能感受到温暖安然。
  出了一顿午膳,待天气没那么晒后,林大河便带着家里人一起去了镇上。
  许氏和小儿子没感觉到稀奇,大丫三姐妹却特别的好奇。
  大丫还小的时候跟着娘亲去过镇上,二丫三丫从来没去过,三姐妹睁大眼睛望着外面,显得特别的好奇。
  等来到镇门,看着高大的镇门,都忍不住小声惊呼。
  三丫微张着小嘴,看着看着突然眼睛一亮,伸手一指:“爹爹!”
  只见镇门下站着一高一矮两人,矮得那个率先冲了过来,站在车窗边打着招呼,还伸手去抓三丫的手心,“妹妹下来,哥哥带你去玩。”
  向来怯怯的三丫有些心动,巴巴的望着大姐。
  大丫轻轻点头,三丫便迫不及待的想下车,只是车的台阶过高,她根本不敢跳下去。
  正当她为难时,胳膊下一紧,被人抱着下去。
  三丫抬头一看,小声道:“爹爹。”
  林戚将三丫放在地上,再牵起她的小手,温和的道:“镇上人多,你得一直牵着爹爹别松开,不然会走丢。”
  “唉。”三丫脆生生应着,至于堂哥……不要堂哥!要爹爹牵着!
  一行人下了牛车,林戚便将今日的打算说了出来,很简单的事,那就是大肆采购。
  这段日子,林大河在码头还真摸索出了一些挣钱的法子。
  只不过路子有但是他在镇上毫无根基,想挣钱也难。
  而这根基,都是林戚替他寻的。
  林戚由张翁介绍,拜了镇上以为德高望重的大儒为师,师父乃是早些年的举人,当了几年的官,却因为实在受不了朝廷的尔虞我诈,便寻了个由头辞官回乡。
  回乡之后,便一直待在镇上收弟子教学,如今几十年过去,弟子有在朝中为官,有弃仕为商,也有一样在收教弟子。
  说白了,就是人脉特别的广。
  林戚去见大儒时,大儒一开始是不想再收弟子,只不过听闻林戚的经历,再考教一番后,便决定收为关门弟子。
  要知道,这可不代表就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
  而代表着,他拥有了多少的人脉,他身为最小的师弟,上面可是有无数个师兄啊。
  这就是根基。
  无需直接给他收钱,已无需去收礼发财。
  而是给了他一条没有阻碍的路,这两兄弟便能飞奔冲往前。
  生意的事,林戚只是稍微接触了下,剩下的时间全都放在了学业上,其他的事全是林大河在管。
  当然,睁得银钱他也分得一些。
  林戚一手牵着一个闺女,还有一个站在边上牵着三丫的手。
  三丫垂头看了看自己被牵着的手,有些奇怪,为何爹爹的手这么暖,而大丫的手心一直在冒汗,而且还握得紧紧,像是在紧张?
  三丫抬起头,好奇的问:“大姐,你热吗?”
  大丫回头,赶紧摇了摇头。
  三丫不明白了,不热怎么一直在流汗?
  林戚装作没发现,开口问道:“大丫,你是不是喜欢刺绣?”
  大丫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却变了个意思,“没有。”
  三丫更不解,她昂起脑袋:“大姐你不是喜欢吗?”
  她好多次看到大姐拿着针线在绣,只是阿奶每回看到,都会骂大姐浪费线,有时候还会打大姐。
  阿奶骂得厉害,大姐不敢在她面前拿起针线,也没放下过,只是偷偷在房间里绣着。
  她有件特别中意的衣裳,在里衣的领口上,绣了只小小的蝴蝶,特别特别的好看,每回穿得时候都会摸上好久。
  就是可惜,她现在长高穿不下。
  三丫记得,她伤心穿不下的时候,大姐曾答应过她,攒够了细线再给她绣一只呢。
  她轻言细语道:“大姐特厉害,绣得蝴蝶可好看了。”
  林戚似做好奇:“真的?”
  三丫重重点头,“是真的。”
  大丫有些害羞,“没有,我就是胡乱的绣了几下。”
  可不是胡乱么,大丫喜欢刺绣但是没人教她,之所以会绣,还是因为不在的娘亲给她留下了一块手帕,手帕上正好有一只蝴蝶。
  在阿奶不知情的时候,她会偷偷拿着针线照着这只蝴蝶绣了好些遍,每回绣完,就会把线又拆开重新绣。
  一根快生锈的针和卷起来还没有拇指大的线团,她用了好些年。
  如果不喜欢,也不会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吧。
  只是大丫不敢说喜欢,刺绣费针费线费布,她怕说了让爹爹为难。
  林戚道:“那正好,等会买些衣裳,就让大丫在我们的新衣上绣上一些蝴蝶。”
  “好好,我能不能要两只呀。”三丫有些迫不及待,对她来说,新衣都没姐姐绣得蝴蝶好。
  另一边牵着的二丫也忍不住怯怯的道:“我也想要,我要一只就好。”
  大丫张了张嘴,想说不用费银钱,可在爹爹一脸笑意下,她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爹爹……
  是真的不同了。
  一行人到了布庄,先是挑选了成套的新衣,再又买了些细棉,瞧着快要入秋,买些细棉布回家自己做,正好也赶得上。
  其他人在挑选新衣时,林戚带着大丫在另一旁选线团。
  “想要些什么颜色?”林戚问着,线团五颜六色的,有些颜色还按浅深来划分。
  大丫想拒绝,可看着喜爱的物什,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来,她便伸手指了指,“黑色就好。”
  “光黑色可绣不出什么图样来。”林戚见她选不来,便问着旁边的伙计:“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选,一般常用的是那些色?”
  伙计听着,赶紧选了些出来。
  能在镇上当伙计都是人精,看着面前这客人挑了不少衣裳和布料,就知道不是太差钱的主,便选了不少线团。
  大丫看着连忙摆手,“太多了,我除了蝴蝶也不会绣其他,买这么多浪费了。”
  伙计一听,赶紧道:“客官要是需要,可以请个绣娘回去教教。”
  “绣娘?”
  伙计解释:“都是布庄里的绣娘,都是正经人家的妇人,出来教教学挣点家用,请个绣娘回去教教孩子,一个月只用一两半银子。”
  “这太贵了。”大丫赶紧摇头,一两半啊,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伙计继续道:“我看客人有三个姑娘,请一个回去教三个挺划算的,或者可以让您家姑娘来镇上学,一人一个月只需两百文。”
  大丫嫌贵,林戚却觉得蛮划算的,需要她们姐妹三学会了给家里挣钱,就是多门手艺在手也能傍身。
  最后,林戚还真请了个绣娘回去。
  就是隔壁村子的一户人家,离着不太远,每日上午来下午走,一天能教三个多时辰。
  除此之外,还买了好多针线。
  走出布庄的大门,大丫还有些恍惚,离开阿爷家后,她其实做好了会饿肚子的打算,怎么都没想到,家里的改变会这么大。
  就刚刚那一会儿,花了足足有七八两银子。
  不说大丫,就连许氏都惊到,她知道男人挣了银子,但是没想到挣了这么多。
  光在布庄就花了这么多,这还有其他油盐柴米的,这一趟镇上之行,硬生生的花了十多两银子。
  这下,家里人都明白,他们真有银子了。
  不止他们,就连村子上的人都知道林大河两兄弟发了家。
  好奇的同时,不由想着林汉家的风水是不是行,瞧瞧这两兄弟,一过继给林德,这才没多长时间呢,就发了财。
  日子一天天的过。
  这日,大儒将林戚留下,问道:“你可有想过下场试试?”
  第一场为院试,院试又分为三试,大儒想着让弟子先体验体验下场的感觉。
  林戚抱拳:“当然愿意。”
  大儒摸着胡须尤为的满意,或许别人会可惜林戚入学较晚,他反而觉得正是因为以前的经历,才成就了如今的林戚。
  “好,那你便准备准备,入考三个月后的县试。”
  林戚与师父告辞,便去了张翁那接闽哥儿。
  闽哥儿如今还在张翁这识字,刚刚到了后,张翁便问道:“你是否参加了三月后县试?”
  林戚点头。
  “那正好,我与你一同去县城。”张翁高兴有伴一同前往,随后又用敬佩的眼神望着对面的人,“这才半年吧,先生居然愿意让你下场,想来对你肯定有把握,真是令在下佩服啊。”
  “不过去试试,能不能考中还不知。”林戚并不是谦虚,虽然有了金手指,可时间还是太短,到底能不能考中还真不知晓。
  “不急不急,今年不中你也迟早会中。”张翁缓缓说道,“我笃定,不久之后朝中官员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林戚没回话,只是笑了笑。
  告别之后,他带着闽哥儿去了镇门,在那找到等着的林大河。
  三人便坐在牛车上往村子走。
  在路上的时候,林大河听闽哥儿说完话,他惊讶的道:“你先生真让你下场试试?”
  在镇上的时日久了,他也知道三弟的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比起林亦世的夫子那是牛气多了,说能下场,肯定是对先生有信心。
  忍不住想着,老头子听到他发财就已经后悔,要是三弟真能考中,哪怕只考中一个童生,老头子那些人肠子都会悔青。
  想想就觉得乐呵。
  林大河道:“县试要去县上吧?我明日就去打听路线,赶着牛车送你去。”
  林戚答应,他们镇上离县城不太远,坐牛车一个白天就能赶到。
  林大河有些期待,县城他去过一回,是送林亦世去参考,却了第一回后他就再也不愿意去第二回。
  就林亦世那个毛病多的家伙,谁乐意伺候谁去伺候吧,还真将他这个当叔叔的人当奴才了。
  这回就不同。
  和三弟一起县城,定是能开开眼。
  三人聊着聊着就到了家。
  林戚下了牛车进了院子,就看到三个丫头坐在一块刺绣,他走上前一看,两个小丫头纯属是在玩闹,看不懂到底绣得什么。
  倒是大丫,绣娘才上门几天,就已经夸了不少回。
  突然想想,大丫不愧是原身的女儿。
  原身其他不谈,一手好木活,在村子里除了老木匠外谁都比不上。
  一来确实是有天赋,再来原身愿意下苦力去学,学得特别专注。
  大丫何尝不是,没有人教学自己都能摸索出来,有人专门教,学得更快。
  和三个丫头说了些话,林戚就去书房看书。
  林大河正给牛喂草时,许氏走了过来,她小声的道:“今日那绣娘向我打听了个事。”
  来的绣娘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婆子。
  林大河和她没什么接触,只知道是个话不多的婶子,倒是有一手好绣活,当时在布庄,伙计拿了一堆绣品,说都是绣娘们亲手绣的,是大丫亲自从里面选出来的一个,因为绣活好,上门教学一个月得接近二两银子。
  林大河虽觉得贵但也没觉得不舍,姑娘家家有个好手艺,嫁人后也能被婆家高看一眼。
  等会……
  林大河看了在院子那边的大丫,特小声的问道:“难不成是有人要给大丫说媒?”
  大丫已经及笄,确实到了说媒的年纪。
  “确实有说媒的意思。”许氏点了头又摇了摇头,“可不是为了大丫。”
  “不是为了大丫?”林大河想想家里的人,二丫三丫还小,他的两个混小子也不到说亲的年龄,那家里不就没人……
  林大河睁大眼,猛然间拔高音量:“给三弟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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