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之王
淡青色的闺房里,七草捂着脸,在床上翻滚。云荒龙母守在床边,八歌的几个哥哥相继赶来,很是震惊。好好的脸蛋,不知被什么东西腐蚀掉了皮肉,只剩下森森白骨,最心疼的就是九殊了。
“娘,我把六哥叫来了---”
八歌推开门,急匆匆地往床边跑。
龙母瞥了一眼小女儿,道:
“谁让你叫你六哥了?”
“可---可七草疼得厉害啊---”
“你六哥又不是药,能止痛吗?”
龙母训过小女儿后,还是将六衍叫到身边来。毕竟从小到大,七草最听六衍的话。
“她不肯说---”龙母对六衍说道,“你问问她,到底是谁弄的---”
然而,这次似乎比较特殊。
“娘,我不想见他们---叫他们出去---都出去---”
“好好好---”龙母连声安抚,回头冲其它人道,“你们都出去吧---”
六衍欲言又止,眼睛里一百个心疼。他心中隐隐断定,或许这件事,跟他有关。
——
“他们都走了。七草---”龙母难得温柔,将女儿揽入怀中,道,“你跟娘说,到底是谁弄的?”
七草挪开玉手,露出狰狞的白骨面,哽咽道: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正对着镜子梳头---心里很难受---然后---然后就有红色的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那东西甚是古怪,能在瞬间腐蚀血肉,却不伤骨骼。
龙母听她说完,心中便明白了,想必是七草情绪失控,体内鸩族神力复苏所致。鸩族本就以用毒著称,只是龙母想不明白,怎么会从眼睛里流出来,还把自己伤了个面目全非。
“好了,别哭了。”龙母安抚道,“鸩毒并非无药可解。明日一早,我让老八和老九,护送你去地府。地府孟婆有灵药,可解鸩毒。”
“鸩---鸩毒?”
这毒,也太不好使了吧。
——
翌日一早,八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六衍窜进门来,关上门,问道:
“七草到底怎么了?”
“娘亲说是神力失控。”八歌一边往乾坤袋里塞东西,一边回答道,“我都差点忘了,七草和我,不是一个娘生的。”
“好好的,怎么会失控呢?”
“我也不太清楚。娘也没说。”八歌系好带子,将乾坤袋挂在腰间,道,“放心吧六哥,我一定会把七草,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不用了。”六衍道,“你留在家,我去。”
“不行的。”八歌道,“娘说了,我去。”
“你听娘的,还是听我的?”
“当然听娘的---”
这下六衍心塞了,他思忖了半晌,道:
“是这样的,我和你嫂子,闹了点矛盾。就跟你说的那样,我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反正就是不想看见她。你要不在家,观察几天。你这么聪明,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揪住她的狐狸尾巴---”
“真的吗?”单纯的八歌顿时露出忧心忡忡的神情,问,“她哪里不对劲啊?”
“说不上来。只有你能帮我了,八歌---”
“我---我可以回来帮你。这事应该不着急吧---”
“急!很急!”六衍道,“你想啊,要是你嫂子和咱家不是一条心,那多危险啊---”
八歌觉得有理,地府可以改日再去,解决内乱刻不容缓啊。
“好吧,我们去找娘---”
“别---千万别---”六衍道,“娘已经够心烦的了,就让她睡个安稳觉吧。你嫂子快醒了,你得去盯着她啊---”
“说的是---”
八歌出门往六哥的大殿走,走到一半,感觉不对劲。六哥向来温和正直,怎么今天花花肠子这么多?她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便又折了回去,刚好看到六衍摇身一转,恢复真身。一身金缕衣,两只贼眼咕噜噜直转,正是三公子,苍三金。
“三哥。你太不厚道了!”八歌冲出去,喝道,“你敢骗我!我这就找娘亲---”
“别别别---八妹---”三金慌忙窜过去,拦住怒气冲冠的八歌,苦苦哀求道,“我的好妹妹,你可千万别跟娘说。娘会打死我的。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
“你说,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我这不是为了六衍吗?”
“你撒谎。”八歌怒道,“六哥才不会让你来骗我呢。我们去找六哥,当面对质。”
“晚了---”三金道,“我来找你的时候,他们腾云走了。六衍很担心七草,不放心---所以才变化成你的模样---”
“干嘛非要变成我的模样?他暗中跟着不就成了?”
“地府守卫森严,哪那么好跟啊。”三金轻拍妹妹的肩膀,道,“行了,别生气了。三哥保证,下不为例---”
“不行。你跟我走,去找娘亲说清楚,不然娘还误以为我偷懒,不肯去呢---”
“八歌---你别拉拉扯扯的,让外人瞧见了,不好---”
情急之下,三金抛出一记灵光,打晕了八歌,将八歌抱回房间,并用结界将她的气息隐藏起来。
“你个傻丫头,她又不是你亲姐姐,这么上心作甚?”
三金叹了口气,关门离去。
——
这边,七草、九殊和假八歌三人,腾云下了三重天,闯过层层迷雾,来到地狱之门入口处。地狱之犬伸长舌头一阵乱嗅,守门的神将领三人入殿,沿着忘川河,穿过花地,最终来到茶香袅袅的孟婆神殿。
“我以前来过这里吗?总觉得好熟悉——”
九殊也不太明白,隐隐有种不祥之感。
孟婆站在院子里熬汤,黑乎乎的一团,逼着地狱之犬试药。
可怜的地狱之犬张着口,呜呜哀嚎。
孟婆瞅见九殊,一股怒气跃然面上,闷声冲地狱之犬低咒道:
“都怨你这畜生---”
三人冲孟婆行礼,说明来意。
孟婆将假八歌叫到一边,道:
“既是诚心来求药,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孟婆大人恕罪。晚辈并非有心欺瞒,只是我那妹妹忌讳,故此不敢露真身。”
“你这小子,浑身上下,没一处讨喜的。就这态度,还算恭敬,老婆子就饶你一回。去,把你妹妹带过来,我仔细瞧瞧---”
孟婆转过身,一抹阴笑爬上唇角:
【不错不错,又有人试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