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岳渟川从米果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关切,那是发自内心的担忧,可见这段时间里他有多疏忽她了,疏忽了她的感受。
但是他又从中觉得满意和享受,毕竟,这种被心爱的女孩关心的滋味,任谁尝到都会想要得到更多。
他挑起她的下颌,低头,在她柔软的嘴唇上印下一个轻吻,“我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答应我,果果。”
“嗯?”她的眼神沉醉。
他看着她微笑,样子迷人,“要多吃一点,最近,感觉你瘦了。”
她惊喜雀跃,“真的吗?你看出来了?”
最近,她都在尝试减肥。
他的长睫毛很轻地落下来,视线在她胸前稍作停顿,之后,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际暧昧地挠了挠,低声说:“摸出来的。”
“……”她呆了呆,旋即脸就红了。
这算是变相调戏吗?
不过,她还是蛮受用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谈起工作,米果这才想起正题。
“我下周就要去北京参加比赛了。”她不舍的揪住岳渟川的衣袖。
“这么快!”岳渟川知道她即将代表省里参加民政部举办的殡葬行业遗体整容师职业技能大赛,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要出发了。
“嗯,下周一,我和市里民政局的人坐高铁过去。”米果说。
岳渟川摸了摸她的脸,神情有些失落,“这还是你第一次离开我远行。”
以往,都是他接到任务后奔赴南北各地,如今,却换做他品咂分别思念的滋味。
米果依偎着他温暖的手掌心蹭了蹭,笑着学他一贯的语气,“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他被逗笑,捏了把她的脸蛋,“最好是这样。”
之后,他问了她出发的车次和时间,便拉她起来一起吃饭。
吃饭中间,小姨杜宝林打来电话,岳渟川和小姨聊了几句近况便把手机递给米果,“小姨找你。”
米果指指鼻子,无声询问:“找我?”
岳渟川点头。
米果接过来,随着岳渟川叫了声,“小姨——”
杜宝林和杜宝璋的声音极像,但是杜宝林讲起话来就和善慈祥多了,“果果,我也没别的事,就是想给你和渟川鼓鼓劲儿,你杜阿姨的态度,你别放在心上,时间长了,我相信她一定会看到你的优点,会接纳你的。小姨啊,永远站在你们这边。”
“谢谢小姨,我不会放弃的。”米果低头望着她和岳渟川交握在一起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挂电话前,米果想起件事,叮咛道:“小姨,你们那边开始施工了吧,你进出要小心啊,我爸前几天骑车过去,差点被渣土车撞到。”
市里的老街改造工程进行到了杜宝林住的小区,前几天米爸爸过去办事,和呼啸而过的渣土车差点来了次亲密接触。
杜宝林笑着答应下来。
周一。
a市高铁南站。
送行的队伍阵势浩大,上至民政局的主管领导,下至殡仪馆的平头职工,一行二十几人,就为了送米果和民政局的一名工作人员。
为此,米果受到鼓舞的同时又倍感压力,尤其是,当她见到同行的民政局的干部时,愕然之余,不禁下意识地瞅向送行的队伍。
西装革履的胡海滨态度倒还镇定,他朝米果伸出手,“果果,希望我们接下来的日子合作愉快!”
米果咬了一下嘴唇,握了握胡海滨的手,又很快松开,“希望如此。”
她不想和这种人谈话,更不想同行,于是,她便在人群中搜寻着曹娜的身影。
见状,胡海滨拧着眉头说:“果果,我和娜娜的事,全都是我的错,你们有权利指责我,痛恨我,但我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们还不肯原谅我吗?”
胡海滨和曹娜分手之后就和那个女教师谈上恋爱了,可两人准备买房结婚的时候女方却因为琐事和胡海滨的妈妈谈崩,两人不但婚事黄了,那个女教师的家人还到胡海滨的家里和单位大闹一通,要了一笔数目可观的分手费这才罢休。
胡海滨赔了夫人又折兵,在单位的名声也臭到极点,就连这次出公差,也是无人去的苦差事。倒不是说条件不好,而是本省向来在系统内的大赛里积分垫底,而a市,更是数年不出成绩,让同行们耻笑。他被派去担任随行人员已是自取其辱,再加上队员竟是和他有过节的米果,就更令他感到不爽了。
米果目光冷淡地看着自以为是的胡海滨,语气很轻但是坚决地说:“我想你忘了,需要原谅你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而是娜娜。”
胡海滨面色一僵,还想说点什么,米果的眼睛忽然一亮,紧接着,她便无视胡海滨的存在,越过他,朝远处走过来的人影,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她跑得有点急,冲到他面前的时候,气息有些不稳。
他扶住她,嘴角轻扬,“送送你。”
戎装俊挺的岳渟川忽然出现在站台,不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而且还吸引到了周围的关注。
毕竟,不是每个军人都长得像他那样。
米果察觉到他们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不由得脸发烫,头也直往下低。
“阿姨叔叔也来了。”岳渟川看到米爸爸和米妈妈和米拉向他们走过来,牵住米果的手,主动迎上前去。
米拉步子快,先一步到达,大声叫道:“岳姐夫——”
“你这孩子,瞎叫什么!”米妈妈虽是这么说,可是嘴角遮不住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她丈母娘看女婿的别样心情。
米拉朝她扮个鬼脸,笑嘻嘻地说:“行了啊,妈妈,你早巴着我岳姐夫把我姐娶过门呢,就别装了啊。”
米妈妈被戳中心事,老脸一红,扬手就要拍下去,“死妮子!看我今天不敲你!”
“好了,好了,让孩子们笑话。”米爸爸拦住妻子,冲着岳渟川招呼道:“小岳,你也来了。”
岳渟川笑笑,“我来送送果果。”
米果试图抽走被他攥住的手,可是他牵得很牢,挣了几次也没能如愿,也就随他去了。
自从岳渟川背着她和她的父母深谈过一次后,米爸爸和米妈妈就把他吸收入组织了,他们在一起聊天,根本不用米果去充当什么调和油,润滑剂,她只需要安安静静站着,然后适当的表现一下女性的羞涩就完事了。
可今天他们谈话的内容和她即将踏上的征程没得半点关系,她听了大约三分钟的光景,就胡乱编了个借口,把岳渟川拖到一边相对安静的角落。
“对不起啊,我妈妈又问你。。”米果是真觉得不好意思,米妈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每次见到岳渟川都要问他关于结婚方面的事。
岳渟川摇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能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安全感,是我的失误。”
“和你没关系,我妈妈她性子急,我都跟她说了几百遍了,我们的事,我们会看着办的。可她还是。。”米果只是觉得,哪怕岳渟川再爱她,也不想被人逼婚吧。
“那你准备怎么办?”他的眼底似是带了揶揄的笑意,望着她。
她愣了愣,慢了几秒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她对他们婚事的态度和打算。
她嗫嚅了几声,低声说:“我。。我没想好呢。”
让她怎么说嘛,说她也和米妈妈一样,很期待未来的婚礼吗?
岳渟川笑了笑,提议说:“你可以趁着这次出行的机会好好的想一想,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婚礼。”
米果蓦地抬眸,迎上他漆黑的眼睛,从闪烁着璀璨光华的深泓里看到她娇羞诧异的模样。
他,他是在向她求婚吗?
仿佛一眼便能看穿她的思想波动,岳渟川的手从她的头发上滑下来,手指落在她的嘴唇,轻轻摩挲了几下,眼神醉人地解释:“你的男朋友还没差劲到这种程度,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这不算是真正的求婚,顶多,是征询一下你的喜好,明白了吗?”
米果眨眨眼,心想,其实,已经很好了。
答应他会认真考虑婚礼的事之后,心便甜得如蜜一样,他趁着附近的人都在关注对面呼啸而来的高铁列车时,俯身,重重地吻了一下她的嘴唇,“真不想放你走。”
她踮起脚尖,回吻了他一下,小声说:“我也是。”
他眼底漾起一片柔情的暖光,习惯性地摸了摸她的头,“加油,果果。”
米果充满斗志的握拳,“怀挺!”
十天后。
从北京传来好消息。
经过殡葬专业知识的测试、正常遗体整容化妆的实践操作、非正常遗体的缝合、塑形等项目的角逐,代表省里参赛的米果一路过关斩将,荣获“民政部优秀遗体整容师”的称号,并且获得了大赛第一名的好成绩。
而凌河化工厂特大爆炸火灾事故的认定工作也出现重大转机。
在权威机构举行的分析论证会上,由匿名人士提供的u盘影像及视频资料推翻了专家组之前的分析报告。a市凌河化工厂特别重大事故是由于没有资质的操作人员开错阀门引起石脑油罐外溢,石脑油及其油气遇火源发生爆炸和燃烧,进而引起了乙烯罐突然爆炸及整个罐区的燃烧和爆炸。这是一起重大安全生产责任事故,而不是之前提出的天灾。
而由无人机拍摄的整个化工厂区域内的远景以及周边群众的采访视频,更是把事故的定性朝更深层次挖掘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