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针把她扎醒的?
下了一整夜的大雨,终于在清晨的时候停歇下来,一丝丝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温暖地折射在大地上。
叶未骁微微睁开眼,发现身旁的女人,依然没有醒过来的痕迹,深眸闪过一丝焦虑,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她没事,他这才缓缓放下心来。
他轻轻起身,打了个电话给金珉硕,这才重新回到她身边,躺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金珉硕就赶过来了。他一进来,就直接将一个黑袋子扔在沙发上:“你的衣服,还有洗刷用品。”
“谢了!”
叶未骁起床,接过袋子,随即走到洗手间洗漱起来。
金珉硕走到床沿,看着熟睡的堇初,俊眉微微拧了一眼,喃喃自语道:“怎么还没醒?”
以他的专业判断,她应该差不多醒了才对,现在的状况,睡太久反而不好呢。
想到这,敬业的金医生皱了皱眉头,索性转身走到工具箱旁,三两下就找出几根银针,露出明晃晃的浅笑,趁某人去洗澡的空档,赶紧扎两针吧,省得等下那家伙又像老母鸡一样,防他跟防什么似的,简直就是对他医德的不尊重呐。
金珉硕不禁有些委屈,晃悠着身子,走回床边,找出她头部的穴位,快速地扎了两针。
痛……
堇初皱了皱眉,总算睁开双眼,就见金珉硕那张可爱的俊脸,在自己眼前放大,她愣了愣,半晌才晃过神。
“总算醒了,谢天谢地!”金珉硕收回银针,笑得特别灿烂。
“金医生——”
堇初一出声,就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忍不住咳嗽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问道:“是你救了我?”
她不是被困在冰库里么,难道是金珉硕救了她?想到这,那双清澈的琉璃眸子,微微闪动着感激的光芒。
“咳——”金珉硕下意识咳了一声,扬起一抹揶揄的笑,问道:“如果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以身相许呢,亲爱的?”
“……”堇初无语,眨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笑道:“金医生救人无数,岂不是要许很多人?我就不跟别人抢了。”
“这个嘛,你不需要抢的。你当真不考虑考虑我,我可比那大冰块好太多……”金珉硕继续挖人墙角,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个冷飕飕的身影渐渐向他靠近。
“朋友妻不可欺,金珉硕你找死吗?”叶未骁洗完澡就见他金珉硕在调戏着他的女人,虽然深知这家伙的心没什么,但他还是觉得莫名不爽起来,阴沉着一张俊脸走过来,直接拽起金珉硕的衣领,将他扔到一旁的沙发上。
“喂,好歹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堇初,你评评理——”金珉硕哇哇大叫起来。
“噗呵——”堇初见他如此活宝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病恹恹的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
“亏你还是医生,不知道她是病人吗?不许吵她。”叶未骁瞪了他一眼,接着转头,伸手探向堇初的额头,眸光温柔,轻声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堇初抬眼,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经过昨晚那样的遭遇,还能再见到他,她已经觉得很满足,任何疼痛对于她来说,此刻都不算什么。
“啧啧啧,你看你看,差别待遇啊,叶总,你眼睛一大一小也差得太厉害了,好歹我是你兄弟耶,你待我那么凶,简直是天理难容的不公平哪!”金珉硕像是唯恐天下不乱一样,嗷嗷叫着。
“你能给我生小孩?你能满足我的需求,嗯?”叶未骁拧眉,一记冷光杀向了他。
这话一出,金珉硕笑得更欢,眼角眉梢间,溢满着浓浓的暧昧,余光瞥向堇初,羞得她小脸一片通红,只好低下头,伸出右手偷偷攀至叶未骁的腰间,往死里捏着他腰际的软肉,咬着牙发泄着。
一股麻麻的疼痛感悄悄袭来,叶未骁闷哼了一声,不动声色地将她的爪子擒住,锐利的眼神扫向金珉硕,却意外发现他手里正拿着两根银针。男人眸光一阵冷寒,幽幽问道:“你拿着针,是怎么回事?”
“呃……呵呵……”平时伶牙俐齿的金珉硕,此时却心虚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叶未骁是何许人,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当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眯着眼,勾唇问道:“你用针把她扎醒的?”
他的语气,带着些许质疑,却是那般危险,让金珉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嘿嘿笑道:“呃……呵呵,睡太久不好的,是吧,堇初,不疼吧?”
说完,悄悄给堇初使了个眼色。
堇初咬着唇,骨碌碌的眼睛在他脸上转了一圈,这才扯出一抹甜甜的笑:“多亏了金医生,我现在精神好很多了。”
“你看你看,别老是这杀人的眼神对着我,我会受不住的。”金珉硕白了叶未骁一眼,翩翩走到堇初面前,“我帮你把把脉。”
“嗯!”堇初点头,突然想起早上还有个会议要开,急忙问道:“现在几点了,我今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去上班,不许去!”叶未骁皱眉,语气颇不认同。
“我现在没什么问题,今天是股东大会,对我很重要的。顶多我中午就回家休息,嗯?”堇初忍不住放柔声音,好声好气地与他商量着。
“……”男人看了她一眼,表情深幽得令人看不清。
“金医生,我没什么问题了吧?”见他不同意,堇初只好把目光探向金珉硕,眨了眨眼睛,求助着。
“照脉象看是没什么问题。大冰块,你就答应她吧,若是她记挂这件事,反而会憋出病来。”金珉硕说的倒是真心话,只不过眼神却闪过一缕复杂的神色,很不巧的,让叶未骁捕捉到了。
“那好吧,先去洗漱,嗯?等下带你去吃早餐,然后再去公司。记住,开完会马上回公寓休息,我会派两个人在身边保护你。”叶未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十分认真。
“好!”堇初点头,掀开被子走了下来。
叶未骁很体贴地拿了一套洗漱用品给她,目送她人进入洗手间之后,才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金珉硕一眼。
金珉硕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无辜地耸耸肩,悻悻然道:“别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事说吧?”
“你确定她真的没事?”跟金珉硕认识了那么多年,他想什么,叶未骁至少也能知道个五六分。他刚刚的表情,很明显就是在说谎,想到这,叶未骁的眼神中,透露出几丝焦虑。
“目前看来是没什么事,只不过……”金珉硕幽幽看了他一眼,心里掂量着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只不过什么?”叶未骁挑眉,语气瞬间冷了几分,有一抹不好的预感从心尖划过,有些麻,有些疼,让他的呼吸,莫名紧了几分。
“她的体质比较特殊,较难受孕,再加上在冰库中冻了那么久,以后恐怕……”
“你在开什么玩笑?”叶未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语气微微上扬,深邃的眸子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没有在开玩笑,她的子宫肯定是受寒了,若是每个月来例假,估计会更加辛苦,建议你让她这段时间,坚持每天泡一个小时热热的姜水澡,驱除掉寒气。至于怀孕这事,哥们,你们还年轻,等她身体调养好了,还是有机会的!”金珉硕看着他一副失落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叶未骁,露出这样迷茫的神情。这个男人一直是很强大、高高在上的,丝毫不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他的脆弱,他的真实情绪。他掩饰得很深,在这个世界上,能走进他心的人,不多。能完完全全拴住他心的人,也就只有那么一个。
作为他的死党,金珉硕在很早之前就知道,叶未骁有个深爱的女人,就是唐家大小姐,记得当时唐堇初拒绝联姻的时候,他甚至都还很不怕死地消遣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朵花。结果,可想而知,他被痛扁了一顿,足足在纽约的医院里,躺了三天。
这个男人的意志力很惊人,顽固、执着,若是认准了,就绝不放手。事实上,金珉硕很庆幸,唐堇初正好也爱上了他,要不然,这个世界上,一定会多了一个恶魔,一个没人能拯救得了的恶魔,他不仅会毁了他自己,也会毁了她。
幸好,她回应了……
“这件事,不要告诉她。”叶未骁沉默了半晌,总算开口,语气却带着几丝哽咽,听得金珉硕一阵心酸。
他点点头,答应了。
这时,堇初正好推门出来,梳洗完毕的她,看起来精神奕奕,十分可人。叶未骁定定地看着她的娇颜,心尖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情不自禁上前,拥住她,语气温柔得可以溢出水来:“洗好了?那我们出去吃早餐!”
“嗯,金医生一起去吗?”堇初点头,仍不忘记叫上金珉硕。
金珉硕正想回答,不料却碰上某人一记冷水,只好悻悻然笑道:“不了,我助理等下会帮我买。”
“我们走吧,你开会别迟到了。”叶未骁说完,拽着她的纤腰,就把她给带出门去。
金珉硕呆呆站在原地,看着相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走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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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大厦
第三季度的股东汇报大会,依旧在六十二层的大型会议室举行。
十点钟的会议,九点五十五分,偌大的会议室,已经黑压压地坐满了一片人。
唐万涛坐在主席位上,抬手看了看腕表,锐利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椭圆桌右下方的某个空位置上,眸光微微一黯。
坐在右下方的唐锐宏,神色淡然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精光,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唐堇初这会恐怕早就上天堂与她老子团聚了,不知道老头子知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打击?
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时间滴答滴答过,堇初依然没有出现。
唐万涛收回视线,表情黯晦不明,看了看表,十点整。
“董事长,时间到了,不开会么?”唐锐宏坐直身子,挑着眉,语气认真问道。
“……”唐万涛看了他一眼,下意识看了门边,依然没有他宝贝孙女的身影。
“董事长,堇初这丫头也真不守时,让这么多的元老等着,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等下她来了,可要好好说说她才对,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谦卑,d-top最近做上来了,她就不把会议当回事,太不可取了。”唐锐宏微微开口,语气平淡,却句句针对堇初。
“是啊,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的,董事长,会议开始吧。”又有一个人喊出来。
“还是再等等吧,堇初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太子.党之一的股东说道,这段时间,唐大小姐的新闻漫天飞,倒是令他们对她另眼相看起来,年纪轻轻就有乃父当年之风,实在是不简单哪。
“林董,有分寸的人,会在这么重要的会议迟到十分钟以上?”唐锐宏不悦开口。这个姓林的,以前就一直跟着唐锐扬与他作对,十五年过去了,还一直揪着他不放。不是没想过除掉这些所谓的太子.党,但无奈一直没有得手,只好放任着这群嚣张的家伙,继续呆在唐氏,成为威胁他继承人地位的地雷,仿佛随时一踩,都有可能会爆炸。
“许是被什么要紧的事耽误了!唐董也没必要那么较真,堇初怎么说都只是个小女孩,既然我们都是她的叔伯,适当对她宽容一点,也是人之常情。”林董笑眯眯地回应道,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个唐锐宏,连自己的侄女都打压得那么过分,只要是有良心的人,都会看不顺眼的。
“……”唐锐宏被他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憋着一股气,暗暗将十指掐得死紧。
此时,厚沉的大门被推开,一抹轻盈的身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