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庄舟心脏一颤，慢吞吞地说：“不知道啊，我怎么会知道你做什么梦呀，我是……”
  他顿了顿，语气满怀祝福：“我是希望，你每天都能做个好梦，睡个好觉。”
  闻霄昀揉揉他的脑袋，沉声说：“谢谢。”
  庄舟见他没问别的，试探性地问：“那你……昨晚做了什么梦？你还记得吗？”
  闻霄昀扣好松开的领扣，看了一眼庄舟。
  后者神情认真，似乎是真的在好奇。
  他暗道自己真是想多了。
  梦境无迹可寻，是人脑潜意识的一个活动。
  他怎么会觉得庄舟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梦。
  至于其他人为什么会在认识庄舟的第一天就梦见他，或许只是因为这小孩长得太乖太好看。
  好看的人，天生就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闻霄昀摇头说：“记不太清。”
  庄舟悄悄松了口气，那就说明托梦成功了。
  做梦的人能隐约记得一点自己应该要去做什么事，但是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冥冥之中就想这么做。
  这就是托梦时下的精神暗示。
  闻霄昀说：“带你去食堂吃饭。”
  庄舟摇头：“不用啦，我不用……不饿的。”
  想说自己不用吃饭的，话到了嘴边，又赶紧改了口。
  闻霄昀皱眉：“你从昨天下午上战舰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
  庄舟：“……”
  闻霄昀当少年是因为无家可归而难过，轻声安慰说：“无论有什么伤心难过的事情，饭也不能不吃。”
  他拉起庄舟的手，不容置喙。
  他的手掌很大，带着薄薄的茧子，和庄舟软软的，白白净净的手掌完全不一样。
  庄舟有点脸红，连忙说：“那、那等一下。”
  他也是反映过来了，自己不能表现得太特殊。
  尤其是这种一天一夜不吃饭还不会饿的情况，不能出现。
  人类都是要吃饭的。
  庄舟只能回到床头边，抱起自己的神像。
  闻霄昀看了一眼神像。
  庄舟耷拉着脑袋，不好意思看他。
  闻霄昀不再多说，牵起少年就往食堂走。
  正是中午，食堂人还不少。
  条件不允许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喝营养剂，一支下去，就可以维持一天的能量。
  但营养剂是真不好喝，没有任务也没有战事时，大家还是希望能吃点别的东西饱腹的。
  庄舟跟着闻霄昀一走进食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所有第三军团的士兵，见到闻霄昀就条件反射地站起来，齐刷刷行礼：“上将！”
  闻霄昀颔首，声音淡淡：“没那么多规矩，都坐下吧。”
  “是，上将！”
  所有人动作整齐一致地坐下，继续吃饭，刚刚还喧闹的食堂，此刻安静得落针可闻。
  庄舟眨了眨眼，眼底有些崇拜。
  他一开始听人喊闻霄昀老大，还以为他是什么老大……
  原来是个很厉害的将军啊。
  他眼底的崇拜太明显了，闻霄昀想忽视都不行。
  他若无其事地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庄舟说：“你好厉害。”
  闻霄昀勾了勾唇，问他：“想吃什么？”
  庄舟看着五花八门的食物，和地球上的食物很不一样，卖相都不怎么好看……
  庄舟迟疑：“我不知道什么好吃，你可以推荐吗？”
  闻霄昀便拿了两种食物给他：“他们说这两道菜好像不错。”
  庄舟说：“那我就这两个。”
  两人旁若无人地选好菜，又选了个最边上的位置坐下，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士兵。
  食堂特别安静，第三军团的所有士兵都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竖起耳朵。
  他们早就听说，昨天上将带了一个特别可怜特别乖的小朋友回来，上将还对他特别好。
  没想到今天他们有幸亲眼看见了。
  他们是牵着手来的！
  上将还给亲自给他打菜！
  上将从未对人这么好！
  他们是不是快有上将夫人了？
  见他们已经坐下了，大伙儿心里更是激动得不行。
  一个个想尽办法偷瞄。
  甚至还在心里呐喊！
  夹菜夹菜！
  喂一口！喂一口！
  嗯？
  等等。
  夫人为什么拿出了……蜡烛？香炉？
  大伙儿神情稍显呆滞。
  庄舟摆好香炉和蜡烛后，把手里抱的神像放了上去。
  他看了一眼闻霄昀，轻咳了声，不好意思地说：“……嗯，你知道的，我吃东西前，都要先拜一拜。”
  闻霄昀俊脸平静，语气带上安抚：“嗯，我理解，没关系的。”
  庄舟小心思动了动，试探性问闻霄昀：“要、要不，你也拜一下……”
  上供这种事情，只要有人拜，他就可以吃到食物了，不一定要自己的。
  毕竟自己拜自己很别扭的。
  庄舟很期待地看着他，希望能骗到闻霄昀给自己上供。
  闻霄昀替庄舟把蜡烛点燃，揉揉他的头：“乖，这是你爸爸，我拜不合适。”
  庄舟：“……”
  庄舟：“……哦。”
  一顿午饭，就这么在诡异的上供中开始。
  午饭结束，整个飞龙战舰的人都知道了。
  上将夫人吃饭之前，必须先祭拜父母，孝心感天动地！
  庄舟抱着神像回房间，一脸生无可恋，再也不去食堂吃饭了……
  刚把庄舟送回房间，闻霄昀就准备离开。
  转身关门的时候，他视线忽然落在了神像上。
  心里莫名多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闻霄昀眼底思绪很深，然后做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决定。
  查寝！
  突击查寝，第三军团所有士兵甚至都没来得及收拾自己的寝室，就被检查小组突袭。
  半个小时后，一堆脏衣服，脏袜子，甚至还有十几个布娃娃被搜了出来。
  恰好张枫的精英小队巡查回来了。
  周弘毅看见一地的袜子时，整个人都懵了。
  周弘毅不知道，比他更震惊的是闻霄昀。
  他万万没想到，他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去查寝，竟然真的搜出一堆脏臭的袜子。
  这不是他做的梦吗？
  但闻霄昀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都是你的？”
  周弘毅像霜打的茄子：“回上将，是……是我的……”
  闻霄昀说：“战舰上有自动洗衣仓，洗完可以直接穿，为什么不拿去洗？”
  周弘毅：“……”
  闻霄昀：“听说你想要等放假再洗？”
  周弘毅：“没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