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
御膳房此时正在准备宫中的晚宴,龙娇娇姐弟今天将会宴请六部尚书,加深一下君臣之间的感情。
龙氏皇朝没有所谓的丞相,位极人臣的三公:太师、太傅、太保也基本属于荣誉头衔,六部尚书就是皇帝以下最有权势的人了。因此今晚的宴会极为重要,龙娇娇早就下了死命令,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再加上新皇登基,宫中人多多少少抱有一些担忧的心思,两者相加登时让今天的御膳房中气氛倍感紧张,大家都战战兢兢、不敢说笑,平时信手拈来的操作也稍微变了形。
这也是为什么侯师傅对谢铁棒和筠秀这两个明显只是来看热闹的人十分热情的原因,她们的到来大大缓解了厨房中的紧张情绪。
这次晚宴讲究的是质量而非数量,需要提供的菜式并不算太多;而且两女来观光之前御厨们已经忙活了大半天,所以侯师傅在带着谢铁棒她们参观时大多数菜肴已经做完了准备工作,只待到时间下锅烹调即可。
谢铁棒饶有兴趣地跟在侯师傅身后左顾右盼,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开始闹腾了。
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一处散发出淡淡腥味的桌台问道:“侯师傅,这些东西为什么堆在这里?是要扔掉吗?”
侯师傅抬头一看,原来这是个理鲜虾活鱼的桌台,桌台分为两部分:一边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切了头尾剥好壳的鲜虾肉,一边随意地扔着那些虾头和虾壳。
而谢铁棒指的就是那些虾壳虾头,于是侯师傅爽朗地回答道:“回谢姑娘的话,这些虾壳虾头都是虾子身上没用的部分,自然只能先堆在这里,等待之后一齐扔掉了。”
谢铁棒顿时瞪大了眼睛,扬声叹道:“这会不会太浪费了点,虾壳也就罢了,虾头可是很美味的东西啊。”
侯师傅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谢姑娘大概没下过厨房吧,虾头其实是虾子储存秽物之处,不论怎么熬煮都腥臭无比,根本无法下口。”
“是这样么?”谢铁棒顿了顿,她确实没自己动手做过饭菜,但作为一个吃货,她看过不少相关的书籍记载,对这些知识并不陌生。
况且在韦天的记忆中有许多活色生香的美食影像,其中最让谢铁棒印象深刻的就是一个处理食材边角料的方法。
那法子十分简单,即便是从来没摸过菜板的人也能轻易上手,而且最后做出来的效果甚佳,谢铁棒早就想亲手试试了。
她想到做到,便对侯师傅说:“曾经有位隐世不出的老厨师告诉我,虾头虾壳不要扔,裹上鸡蛋液,粘上面包糠,下锅炸至金黄酥脆控油捞出,老人小孩都爱吃,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侯师傅听得一愣一愣的,良久才反应过来问道:“谢姑娘说的这法子真是闻所未闻,那鸡蛋液还好,面包糠又是什么东西?”
谢铁棒才想起这个世界并没有面包,赶紧信口胡诌道:“就是面粉,做馒头用的面粉,有的地方把馒头称作面包,所以面粉又被称为面包糠……”
侯师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叫面粉候某就清楚了,那姑娘刚说‘下锅炸至金黄酥脆’这‘炸’又是什么手法?”
“炸你都不知道!?”谢铁棒大为惊讶,但随即她又想起来到这个世界后好像确实从来没吃过油炸食品,就是龙镇酒家那桌汇集了全浩瀚神州各地美食的“五湖四海山珍海味”,也是以蒸煮为主,煎炒都是少数。
谢铁棒,或者说韦天的历史知识学得不好,并不知道古文化中油炸的概念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因此面对侯师傅的问题,她只好尽力从记忆深处挖掘道:“嗯……这个炸嘛跟煎炒类似,就是煮一大锅热油,将裹好棉衣和调料的食材扔进去,让热油自身将其烫熟……”
侯师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候某虽然没听说过这种烹调手法,但听谢姑娘一说,似乎确有其可行性!”
谢铁棒怀疑道:“不是有下油锅之刑吗,那个就跟油炸差不多啊。”
侯师傅猛地打了个哆嗦,干笑道:“哈哈……谢姑娘真是风趣,那样残酷可怖的刑罚如何能跟料理手法联系到一起。”
说着,他便不再耽搁,立刻吩咐御厨们准备蛋液面粉,还不到两分钟就将这两样摆到了谢铁棒面前。
而一锅热油此时也已经煮沸,侯师傅便搓着手满心期待地望向谢铁棒道:“都准备好了,还请谢姑娘教导!”
谢铁棒尴尬地笑了笑,她其实也没什么把握,但话已出口,便只能赶鸭子上架般走到了桌台前。
她一边回忆那段影像中的做法,一边拿起一个虾头闻了闻气味。这些虾子在处理之前已经彻底清洗,并且由于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工业污染,所以切下来的虾头只有一股极为清淡的水腥味,非常适合用来油炸。
谢铁棒也懒得用筷子,直接用手拿着虾头按照记忆影像中放到蛋液中涮了两涮,又扔进面粉碗中裹上一层厚厚的面衣,随即扔到了咕嘟咕嘟冒泡的油锅中。
由于她下手没轻没重,虾头砸进油锅时不光有热油遇水的呲啦声,同时还溅起了大片油花,把周围聚精会神观看的御厨们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冲上去阻止她了。
这些御厨心里其实一直对谢铁棒的说法不以为然,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龙娇娇的闺蜜,所以他们都觉得谢铁棒不是某位大人物的千金就是某个名门大派的高徒,不论哪个哪种身份都不像是会亲自下厨的人。
谢铁棒的确没下过厨,但她此时却对自己的手艺信心十足,因为她刚刚发现,自己远超常人的敏锐神识竟然可以穿透油锅和面衣,感受到里面食材的温度变化。
“这简直是作弊嘛,把食材往锅里一扔,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什么时间起锅火候最好,难道说成为厨神才是我的真正使命?”她厚着脸皮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