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桥

  青年头埋得很低,似乎不敢跟谢铁棒对视,急切地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要刁难你们,最近南边有个叫吞天帮的门派突然兴起,因为争夺地盘的原因跟我们发生了不少摩擦。所以我遵从掌门之命,对一切外来之人都要进行严格的盘查。”
  “呵,吞天帮?好大的口气!”谢铁棒冷笑了一声:“居然能逼得掌门下令戒严,难道他们很厉害吗?”
  青年连忙点了点头说:“是的,我听说他们拥有两个还是三个金丹期高手,最厉害那个更是只有掌门能与之匹敌,麾下心动期和融合期弟子数量也不少。”
  “这段时间光是偶然发生的偷袭就已经给外堡造成了不少麻烦,逼得内门的师兄们不得不调整作息白天休息,晚上来接替我们参与防守。”
  白思远听罢,怫然道:“竟然有这种事,那咱们还是快些进内堡回复唐掌门吧!有了谢师妹带回来的这批物资,想必贵派就能更好地抵御吞天帮的袭击了。小生也会尽快禀告师尊,请他老人家安排人手前来帮忙的。”
  谢铁棒道了谢,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青年道:“为什么我不喊一嗓子你就认不出来?难道这张脸还能造假不成?”
  见她逼近了自己,青年修士的头埋得更低了,脸上还飘起了两朵红云,害羞道:“这个……是因为谢师姐跟出发之前变化颇大,虽然五官没什么改变,但皮肤白了好多,脾气好像也没那么暴躁了!就连身材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谢铁棒刚开始还听他吹捧听的津津有味,但到后面就有些不好意思了,赶忙扔给青年修士一件物事让他闭了嘴:“这是能防止音波伤害和震荡的定音符,拿去玩吧。”
  她随手送出了一件用不上的东西,青年修士却如获至宝般捧在手中,万分激动地冲向那群年轻修士跟他们炫耀道:“太好了!有了它,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半夜三更被狮子吼吓尿了!”
  谢铁棒潇洒离开的背影一个趔趄,在白思远善意的笑声中走出了围墙区域。
  在外堡内迁后,与内堡之间的距离就已经无限接近,仅仅隔着一圈由铁索桥串联起来的悬崖而已。
  而从围墙到铁索桥之间还有着数百米的宽度,这一整个大圈全都属于外堡的范畴,里面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房屋和农田。
  谢铁棒和白思远在往内堡走的途中,时不时便会有人跟他们打招呼,主要是给谢铁棒问好的。还有些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跟在她身后,摇摇晃晃地模仿着她的姿势,直到被家长叫回去。
  谢铁棒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电影中的超级英雄一样,走到哪都有崇拜者跟随,不由得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白思远也微笑着跟她说:“说起来,谢师妹你也是在这里长大的,虽然小生没能亲自体验,但从其他人对你发自真心的关心和爱戴来看,你一定是个出色的师姐。”
  “嘿嘿,白师兄过奖了……”谢铁棒符合地干笑两声,心中却不禁想到:“只希望他们不是被以前的我调皮捣蛋折腾怕了就好……”
  两人很快来到铁索桥前,望着在风中摇曳、叮当作响的桥身和桥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谢铁棒都能感觉到头上悄然出了一点点冷汗。
  以她的肉眼估算,这一圈悬崖至少深达百米以上,即便是她现在的修为,掉下去也是九死一生。
  谢铁棒讶道:“当年的立派祖师为何选择在这么险要的地方建立大本营啊?难道我们的仇家很多么?”
  白思远收起了笑容,正色应道:“唐门在还是江湖门派时,因为以收钱参与江湖仇杀为主业,的确是招惹上了不少仇家,其中有一些势力还不小。在贵派前任掌门率众转型修真门派后,这些仇家大多销声匿迹了,只有极少数将仇恨带入了修真界的,其中就有黑莲教。”
  “那白师兄听说过刚才大门处师弟所说的吞天帮吗?”
  “这个小生没有任何印象,应该正如那位师弟所说,是一个新兴门派吧。”白思远摇摇头,肃然道:“不过,以它们表现出来这种嚣张霸道的行事风格来看,背后八成有一些老牌势力的支持。”
  谢铁棒点了点头,对他的分析深以为然,心中恨恨道:“一个劳什子乞丐小帮,居然也敢来招惹老娘?你们背后最好有个值得一抢的有钱大哥!”
  她怀着满腔愤懑走上了长达四五十米的铁索桥,然而没过多久就将这些事情全都抛出了脑海,专心致志地保持起自己的平衡来——因为在铁索桥上行走实在是太恐怖了。
  铁索桥由大量手臂粗细的铁索环环相扣而成,结实程度倒是不需要担心。但一旦有风吹来,整座铁索桥就不停晃荡叮当作响,加上脚下可供行走的木头桥面还不到一人宽,谢铁棒必须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注意力全都放到脚上才能安心。
  以谢铁棒的高强修为和轻功身法,本来是可以在手指粗的绳子上玩杂耍的,而她在霓光秘境中盘怕那座近乎垂直的山峰时也的确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敏捷身手。
  可是到了这座看似危险,实际上比徒手爬山安全无数倍的铁索桥上,她却显得战战兢兢,跟普通人没多大区别,实在是有些奇怪。
  “噗呲”
  走在谢铁棒身后的白思远看到她僵硬而缓慢的动作,忍不住笑了起来:“谢师妹果然还是老样子,唯独拿这铁索桥没什么办法。”
  他的笑声中包含着浓浓的宠溺之意,但谢铁棒却浑身肌肉紧绷,勾着头根本不敢往回看,盯着脚下问道:“白师兄,这桥上是不是有什么阵法禁制,怎么我越走越感觉腿脚发麻啊?”
  白思远笑着摇了摇头,一个鹞子翻身便从她身后跳到了面前,柔声说:“哪有有什么禁制,只是谢师妹你在很小的时候从桥上掉下去过一次,集合我们两派之力都花了一整天时间才将你寻回。自此以后,大约是你对这座桥有了心理上的抗拒,所以每次走上来都会紧张不已。”
  说罢,他拉住谢铁棒的手,稳稳地领着她朝桥对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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