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潘江心道:“这等肥差自然是你去办了,不过自己也不贪财,这位专使大人为了扬州损失不少,暗中伸手拿一些倒也无可厚非。”
第四二三章第一要务
大宋亲历元年腊月初九清晨,扬州城经历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终于在清晨的霜霾中迎来了第一缕朝阳。
全城百姓都起的很早,即便是子啊夜里,昨夜的大动静已经家喻户晓,人们自发的涌到街口各处官府的公示牌前,等候着府衙贴出的告示,因为道听途说的传言毕竟不能释疑,官府出的告示虽然也不可信,但是在这件大事上,应该不会胡言乱语。
辰时三刻,衙役们姗姗来迟,一路吆喝着让道,来到告示牌前将盖着知府大印的硕大告示牢牢贴在告示板上;百姓们一个个像是受了惊的大白鹅伸着脖子朝告示上瞅,大多数人不认识字,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公差大哥,昨晚到底出了什么事啊?闹了一整夜,马蹄子在街上响了一夜的……”有人问道。
“诺,上边不是都写着么?”衙役一脸不屑,指着告示道。
“那个……小的不识字,给讲讲呗。”
“不识字?这下知道读书的好处了吧,平日里你们一个个见了落第的秀才公子们个个喊穷措大,这回知道大字不识一个的坏处了吧。”衙役笑道。
“是是是,小的们知错,快给念念,说的什么?”
“也罢!”那衙役挺胸叠肚盯着告示摇头晃脑的念道:“告扬州父老乡书:我大宋煌煌盛世,今上仁义洪武,皇恩浩荡之下,宵小馋顽无所遁形;经查,扬州龙虎门武馆之主冯犯敬尧,原是西北匪类,造下杀孽无数,潜逃来我扬州隐姓埋名十六载,期间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勾结府衙官员十余名,强占旺铺数十处,囤积朝廷重要物资,欺行霸市,大发国难之财;又伙同手下弟子,在我扬州府犯下命案十余起,乃是我扬州一霸,实乃十恶不赦之徒。”
“朝廷粮务专使苏锦,奉皇命来扬州办理粮务赈济之事,于查勘粮务之时觅得蛛丝马迹,遂同扬州知府宋庠一起小心查探,搜集证据,终于探明冯敬尧底细以及诸般罪状,并于腊月初八日夜将一干罪魁和勾结之官吏一网成擒,为我扬州百姓除此贻害。现公告全城百姓,有冤诉冤,有仇诉仇,凡受冯敬尧毒害之民,均可去府衙备案,知府衙门于初九初十两日授理审核,过时不候!”
衙役念完告示,转身道:“大家可都听明白了么?”
百姓们炸了锅般的议论起来:“果真是冯老虎,这厮原来是土匪,难怪了……”
“想不到这个恶人也有今日,这下我死去的叔公可以瞑目了,西城菜市口那家茶铺子便是这厮派人强行买去,只作价三十贯,叔公一辈子的心血都被这厮给毁了……”
有人道:“你叔公为何不诉之官府呢?”
“怎地不告他?叔公跑去告状,却被提刑司给打了一顿板子丢了出来,说我叔公受了人家的钱,乃是公平交易,事后反悔是为刁民,可怜我叔公一气之下上吊走了绝路了,这下子叔公可算是瞑目了。”
衙役道:“告示上说了,今明两日宋知府和苏专使坐堂受理,你等有什么冤情,尽管去。”
百姓们纷纷叫道:“去府衙告状去,这下子扬州算是晴了天了。”
“同去同去,老汉我也想去看看苏专使,这告示上说的明明白白,若不是他,谁敢动冯老虎分毫?”
“说的对啊,还是苏青天有胆色……”
人群兴高采烈的议论,纷纷往府衙汇集而去。
……
苏锦并不在府衙,他正带着人忙着收拾善后事宜,潘江有些本事,本来逃脱的两名涉案官员苏锦是要他天明再搜捕,可是他硬是后半夜挖地三尺给挖出来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龙真依旧没有见人影,也不知躲在哪个犄角旮旯。
不过苏锦倒也不太着急,只要还在城中,怕他飞了不成,提刑司的沈提刑还没提审,龙真逃跑八成是他放的风声。
但是苏锦现在不着急提审他,他正带着侍卫司马军一干人在四城各处抄没冯敬尧的家产,这样的事苏锦便是再苦再累也要去做,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啊,那么多阵亡的官兵要抚恤,还有那五十匹珍贵的战马,还有自己许诺给参与此次行动的厢兵和禁军的赏钱,这些虽然都是当时随口的许诺,但都是要兑现的,这些钱从哪来?向朝廷要?怕是一个子儿也要不到。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苏锦喊着口号给自己打气,朝廷不掏腰包,难道自己掏腰包?门都没有,冯敬尧的家产一旦上报之后便一个子儿也别想要回来,所以苏锦宁愿自己亲自动手。
当然在宋庠的眼中,苏专使这是不知轻重,放着犯人不提审,证据不收集,却跑去干属官们应该干的事儿,真是教人想不通;对于宋庠的嘀咕,苏锦自然是当着耳边之风,一笑了之了。
收获是巨大的,鼓舞人心的,这冯敬尧十几年积累下来的家业简直可以用价值连城来形容,光是宅院铺面,北口三里一条胡同,外加四城各色楼面旺铺几十间,粗略一算便价值在五六百万贯,另外铺子中的各色货物,几处藏匿钱银的密室,现钱便搜出了三百多万贯,还有玉石珊瑚珍珠玛瑙宝石,以及各色奇异的玩意儿,总价值不下千万。
苏锦一上午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一种呆滞的咂嘴的状态,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什么叫富可敌国?什么叫富翁?冯敬尧才是!自己有两小钱就得瑟的不行,殊不知人家的钱多出自己千倍,在冯敬尧面前,自己就是个可怜的小乞丐。
苏锦一面咒骂冯敬尧的贪得无厌,一面偷偷命王朝带着晏家的伴当用马车一车车的往悦来客栈拉,禁军士兵们视而不见,因为他们也忙的不行,随身的包裹皮囊,马鞍上的水袋里都塞满了金银;专使大人也同样的视而不见。
即便如此,到了午后时分,造出册子的账面上折价得到的金额依旧有八百多万贯之巨,毕竟物资和不动产,苏锦便是想拿也是拿不走的。
悦来客栈的几个女子掩着小口看着一箱箱的真金白银和其他值钱的玩意被抬进客栈内,一个个眉头深锁,深以为忧。
柔娘忍不住道:“晏姐姐,劝劝公子爷吧,他这样做,要是被人举报上去可了不得呢,再说这些钱都是冯老虎搜刮的民脂民膏,怎好往家里拿?”
晏碧云叹了口气道:“你家公子爷你还不知道?这次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弄倒了冯老虎,他若不这样就不是苏锦了。”
“可是这么着也不好啊,上次在八公山都弄了那么多钱,几辈子也花不完,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钱多了怕是凭空会多些事端。”
晏碧云道:“钱多不是坏事,只要是正常渠道所得便可,像这样确实教人不踏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苏锦可没怎么想太多,上辈子是穷人,这辈子难道还当穷人?冯老虎的钱上缴朝廷?对于大宋的吏治苏锦现在可不敢恭维,上缴了,也指不定会落入谁的腰包,既然如此,还不如自己装进腰包来的踏实。
至于说这些钱是什么钱,是否要造福于民?这话谁要是在苏锦的面前说,苏锦指定给他个大大的白眼。
“我还想维护世界和平,拯救宇宙,抓获外星人呢,可是这些事哪里轮的到我呢?钱是个好东西,钱甚至可以买命,揣着钱以防不测,万一朝廷不仁义,自家起码还能用这些钱挡灾活命不是?
第四二四章公审
并非所有的冯老虎的产业都被清扫一空,有一处地方苏锦不但没去查封,反而派了人去看守,以防有人去冲击打砸,那一处便是红影馆。
昨夜冯敬尧落网之后,红影馆的米花便要来探视,只不过当时乱糟糟的,又忙到后半夜,实在是不宜安排见面,所以苏锦温言劝慰米花先等等,待到稍微平静一些的时候再行探视,而且连审讯都还没开始,人犯跟外人接触,于律法程序有相悖之处。
初九日午后未时,本应上午便开始的审讯因专使大人忙于他务而拖延之下才姗姗来迟的正式开始。
由于这次审讯是扬州城百姓众目所注的大事,为了显示律法公正,宋庠和苏锦决定允许百姓旁听;这么一来,府衙大堂便显得太狭小了,于是乎便在府衙广场上搭了高台,布置好临时的公堂,为昭显正规的气氛,宋庠甚至命人将明镜高悬的匾额从大堂上方请下来高悬在台上正中,一切的桌案人员配置都安排的一丝不差。
台上,宋庠居中而坐,苏锦在一旁安置了桌案,处于陪审之位,这也是规矩,扬州之事知府大人主审乃是天经地义,苏锦当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鸠占鹊巢,虽然宋庠一再请苏锦主审,但苏锦是绝不会干这样的傻事的;谁主审不是问题,问题是要将冯敬尧绳之于法,这才是最主要的。
未时正,万众瞩目之下,西北方厢兵排成的通道上马蹄得得,侍卫司马军的五十人小队骑着高头大马,押着全身缠满镣铐锁链的冯敬尧缓缓到来;人群有些骚动不安,有人开始往缓步而来的冯敬尧身上丢杂物,人们不惮以最恶毒的咒骂来攻击这个往日盘踞在自己头上的凶恶的毒蛇,有人情绪激动,冲破厢兵的阻拦冲上去对着冯敬尧啐吐沫吐浓痰,禁军和厢军士兵们忙大声呵斥,场面乱成一团。
宋庠脸色有些不悦,大庭广众之下,从来都把秩序和威严放在第一位的宋庠不能容忍这些混乱行为,于是沉着脸对着站在台口的潘江吩咐了几句。
潘江转身对着台下高声道:“诸位扬州的父老乡亲,府尊大人有令,诸位的情绪可以理解,但是这是公堂之上,若是再有人敢行为失据,以咆哮公堂之罪论处;有冤屈有仇怨也须得按照规矩呈报诉状,不允许对过堂人犯有过激之举。”
人群似乎不买账,依旧有人不断地冲出来对着冯敬尧咒骂吐口水,有的人还踢上一脚,扇上两个耳光。
潘江怒道:“你们是没听见是不是?来人,长鞭伺候,凡不守秩序者鞭打二十,以儆效尤。”
厢兵们擎出皮鞭,对着奔出来的百姓一顿乱抽,打得冲出来的百姓抱头乱窜,场面更加的混乱了。
苏锦坐不住了,起身对宋庠道:“今日是百姓们扬眉吐气之日,岂能殴打百姓?”
宋庠摊手道:“那要如何?这般乱糟糟的不守规矩,如何审案?”
苏锦道:“那也无需如此,只消一句话便能稳住局面,殴打百姓岂是解决之道。”
宋庠翻白眼道:“苏专使既有良策,怎地还坐视?”
苏锦暗骂一声蠢货,自己没本事居然还怪起我来了,也不跟他这个书呆子计较,起身走到台口,高声道:“都住手!不准殴打百姓。”
厢兵们对苏锦比宋知府还要敬畏,闻言赶紧住手,苏锦抱拳对台下挤挤攘攘的百姓道:“诸位父老乡亲,听我苏锦一言。”
吵闹愤怒的百姓们顿时静了一般,苏青天在他们心目中还是有些分量的,于是相互提醒,静了下来。
“诸位,宋知府和本使原是为了让大家能亲眼目睹罪魁冯敬尧之受审过程,这才在府衙广场上设立公审大堂,允许诸位旁听;但诸位情绪如此激动,如何能保证审讯如常进行?我等均希望罪魁冯敬尧能早日被绳之于法,但你们这么一闹,此次公审将不得不取消,公审一取消,你等也将无缘亲眼得见罪魁伏法,诸位要的是这个结果么?”苏锦扫视台下,高声道。
百姓们傻眼了,害的大人们取消公审,岂非违背初衷,痛恨之人须得亲眼看着他被诛灭伏法才能消心头之恨,若是看不见,心里总是有那么一些遗憾。
众人相互埋怨起来,互相指责对方不理智,苏锦见状高声道:“从现在起,诸位只需严守大堂秩序,保证公审正常进行,我和宋府尊商量一下,或许还能继续下去。”
众百姓忙高声叫道:“专使大人,我等不闹了,我等也是过于痛恨这头恶虎而已……”
“苏青天,不能取消公审啊,我家冤仇未报,还等着眼见此獠伏法呢。”
“苏大人,我等一定遵守大堂规矩,还请大人跟府尊继续下去……”
苏锦一笑朝台下拱拱手道:“多谢诸位父老乡亲明理之举,既如此,公审继续,诸位噤声观看,若有哗然喧闹者,厢兵随时将之叉出来,因为话到如此地步,依旧不听劝告喧哗者,必为冯敬尧同党。”
众人吓得一惊,专使大人这个帽子扣得可够大,在喧哗便是冯敬尧同党,这谁能担得起,恩威并施之下,台下顿时鸦雀无声。
苏锦满意的点点头,对潘江道:“潘指挥,继续吧。”
潘江点点头,冲着台西北通道上的马军侍卫们高喊道:“带人犯冯敬尧上堂!”
台前台上站立的衙役和厢兵们齐声高呼:“威武……!”
侍卫马军的队形散开来,将保护在里边的冯敬尧推出,在马队的护送下,两名捕快半拉半拽的将移动困难的冯敬尧押上高台。
冯敬尧站在台上面色平静眼神冷漠,似乎一切于己无干,身上密密匝匝的缠绕着数条锁链,很显然是潘江忌惮此人武艺高强,怕出了差错,这才将他捆绑的像个粽子一般。
宋庠高举惊堂木啪的一声砸在案几上,沉声喝道:“下站何人,报上名来。”
冯敬尧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理都没理宋庠,只是用眼角余光凶狠的盯着苏锦看。
“大人问你话呢,你聋了么?”衙役班头高声呵斥道。
冯敬尧微微抬眼,眼神如刀锋看着宋庠,冷冷道:“宋知府恁般迂腐,你会不认识老夫么?居然还问我姓名,你要摆谱显官威,老夫偏不给你这蠢人机会。”
宋庠怒道:“冯犯敬尧,居然如此跋扈,已沦为阶下之囚,依旧口出狂言,视律法为何物?”
冯敬尧冷笑道:“官府嘴巴大,你要怎么说是你的事。”
宋庠喝道:“见了本府依旧如此倨傲,给本府跪下。”
冯敬尧理也不理,一名衙役上前来冲着他的腿弯子便是一脚,冯敬尧纹丝不动,那衙役的脚踹到锁链之上,疼的抱着脚只吸冷气。
潘江见状,疾步上前伸脚便踹,冯敬尧身子晃了晃,依旧岿然不动;潘江大怒,抬脚又要踹,苏锦忙招手叫他过来身边,耳语两句,手指朝冯敬尧腿上指指点点,潘江的眼光顺着苏锦所指之处瞄了一瞄,脸上诡异一笑快步上前一脚踹在冯敬尧大腿侧处,冯敬尧大叫一声,噗通跪倒在地。
众人纳闷间,只见冯敬尧裤管里流出殷红的血迹来,原来苏锦指点的位置正是昨夜冯敬尧在蜀岗山北峰拘捕之时被王朝射中的腿部伤口所在;虽经治疗,但伤口仅仅是裹了伤药而已,这一脚上去,顿时痛彻心扉,冯敬尧本来就疲惫不堪,靠着武艺硬撑着不倒,猝不及防之下哪有不腿软的道理。
不知道还以为潘江腿脚力道强劲,知道的自然有些恻然,专使大人还真他娘的阴损,指点潘江往箭伤上踹,这小子太毒了。
苏锦不以为意,心道:你们若是知道冯敬尧所做之事,便知道小爷对他还算是仁慈的了,对付吃人猛虎,你还跟它讲仁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第四二五章百无一用
冯敬尧跪倒在地,身上缠着锁链绳索,手脚均无着力之处,挣扎不起,开口大骂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你们这帮鼠犬之辈,这是仗着谁的势,居然无端捉拿爷爷,天理何在?”
苏锦差点笑出声来,冯敬尧可能还存有一丝幻想,以为证据尚未泄露,这还是要做垂死挣扎,难怪神情如此倨傲;昨夜在大牢中那么多相关官员被捕,此人居然还没看出苗头来,真是可悲可叹。
宋庠二拍惊堂木喝道:“犯人冯敬尧,凭你也配谈天理?你做的事本府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本府问你,你自十六年前来到扬州之后都做了些什么?历届扬州府衙官员你都腐蚀收买了多少,还不从实招来?”
冯敬尧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人何曾收买扬州官员,自本人来到扬州府,铺桥架路周济平民,虽不敢称为大善之人,但也花了巨资为扬州百姓办了些好事,便是你宋知府上任之初,本人也曾出资修缮东门码头官道,为漕运路运畅通出了把力,便是当时你也曾当众称呼老夫为大善人,怎地转眼之间便变了脸,为你谋得政绩之后便过河拆桥,果真是清正廉明的宋知府;我呸!猪狗不如之辈。”
宋庠脸上一阵青一阵红,怒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本官受你蒙蔽,初来扬州怎知你私下里作奸犯科?加之与你勾结之官吏在本府面前将你说成一朵花,本府是受你们这帮宵小蒙蔽而已。”
冯敬尧道:“蒙蔽?难道本人铺路修桥不是你亲眼所见?”
宋庠道:“小善岂能掩大过,你囤积居奇勾结官员巧取豪夺之举,在扬州已经人神共愤,些许善行便是用来混淆视听掩人耳目之举,纸岂能包住火,到今日你还有何话说?”
冯敬尧道:“老夫无罪,你说的那些本人一切均未做过。”
宋庠伸手在案上拿起一叠纸张道:“还要狡辩,你当这是什么?这是你设下色诱陷阱,将扬州府主要属官控制在手的证据,这上面大小官员为你所挟持,写下供状数十张;你还企图引诱苏专使入你嗀中,只是苏专使聪明机智不但逃脱陷阱还因此顺藤摸瓜将你们一网打尽,还有什么话说?”
冯敬尧一愣,他万没想到这些供状居然落在了官府手中,对米花他是及其信任的,他不信米花会出卖自己将这些证据交给官府,再说证据存放之处米花压根不知道,却不知如何得来。
当然即便是真的,冯敬尧也绝不会承认:“凭着这几张纸便能治老夫的罪么?这几张纸是真是假,是否是你们觊觎我冯家生意兴隆家产巨万伪造出来的还未可知呢,再者说,即便是官员供状,这些官员私闯我冯家宅院,淫辱老夫义女数名,老夫忍气吞声要他们写下供状,为自身安全所计,难道也错了么?”
宋庠没料到冯敬尧一口否认证据,当然这些证据上无一丝一毫的痕迹显示是冯敬尧逼迫官员所写,官员们写下供状之时也只是写明自家强闯冯家内宅见色起意的经过,要说有罪,也只是冯敬尧的包庇之罪,真正的有罪的只是这些官员而已,这倒有些头疼。
宋庠真的没有遇到过这些极端难缠的角色过,在他的认知中,人读圣贤书,知礼节羞耻乃是最起码的道理,他总是将所有的人看的如自己一般的单纯。
说他是个书呆子实在是抬举了他,其实他就是个因循守旧的腐儒而已,当年他的状元也是从其胞弟宋祁手中攫取而来;天圣二年的科举,宋庠的弟弟宋祁本是殿试时的状元,宋庠为探花,但当时当政的刘太后不同意,谓‘弟不可以先兄’,硬是以长幼秩序的纲常而论,硬生生将宋庠酌定为状元,而置宋祁为第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