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后背

  “这个土匪头子是刘凤俊。”
  王老站在山坡上，指着远处浩浩荡荡来的土匪队伍。
  西凉山土匪不断整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被灭掉的土匪化作泥土。
  生存下来的土匪越来越强大。
  今天来打劫村子的队伍，足有上百人之多。
  其中二十多辆摩托车，甚至还有重机、枪。
  队伍很浩大了，在附近声望四起。
  此人出现后，姬仇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土匪来攻打村子。
  刘凤俊一人扫平了附近大大小小的十来个土匪寨子。
  算得上经历过腥风血雨。
  死在刘凤俊扫荡中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刘凤俊还算重情重义，附近小土匪团伙灭的差不多了，才来进攻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村子。
  没得办法，剩下的大土匪山寨他惹不起。
  姬仇好奇：“不知道刘凤俊会不会逼迫村民们当土匪。”
  “要是不听话怎么办？刘凤俊会不会杀人？”
  王老汉笃定道：“会，刘凤俊不壮大，就得被别的更大土匪吞并。”
  “最后一个攻打村子，算是仁至义尽了。”
  “该讲的情谊都讲完了，接下来只有强硬到底。”
  姬仇很认可王老汉的说法。
  命令道：“梁超，钱大为听令。”
  “命你们带上自己的队伍阻击敌人。”
  梁超和钱大为当即傻眼，唯唯诺诺。
  “大王，他们有重机、枪。”
  “一排扫射下来，咱们人就死差不多了。”
  姬仇说道：“傻吗？把泥胚搬出去筑起高墙当子弹。”
  “不行。”梁超和钱大为异口同声。
  “泥胚是我们辛辛苦苦做的，不能糟蹋了。”
  姬仇提醒：“把重机、枪夺过来。”
  “一排扫射过去，他们也剩不下几个人。”
  看上去，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
  不过姬仇义正言辞了。
  梁超和钱大为不敢违逆。
  二人硬着头皮，带队寻找山石，土包等做掩体。
  埋伏在山坡上，等着刘凤俊带人杀上来。
  古氏明显不满意西凉山的状态。
  所以配发的装备越来越精良，居然还有扩音器。
  刘凤俊停留在射击范围外，对着山坡大喊。
  “我刘凤俊讲诚信，乖乖出来跟我当土匪，大家都能活命。”
  “还有阻我脚步的土匪，该认清事实了。”
  “弱肉强食，像我这种承诺不杀人的土匪很少了。”
  “现在归顺，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梁超回头看了看姬仇。
  见姬仇没有松口的意思。
  梁超知道完了，今天决没可能善了。
  硬着头皮回喊道：“赶紧滚回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刘凤俊当即皱眉，迟疑片刻，目露凶光。
  “打。”
  一声令下，双方枪声皱起。
  一条条火龙激荡出去，煞为壮观。
  普通作战部队，火力决定实力。
  梁超带领五十多名土匪，被压制的死死的。
  躲在掩体后面胡乱开枪，毫无章法可言。
  败北是迟早的事。
  更高处，姬**王老汉站在一起观望战况。
  王老汉十分不解：“你不打算出手吗？”
  “子弹不长眼睛，真的会死人的。”
  姬仇缓缓摇头：“这次出手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西凉山土匪和村民总和比唐城的人口数量都多。”
  “战争无休止，我们不能置身于事外。”
  “真正高手来了，我腾不出手，谁来帮助他们？”
  王老汉活的年纪大，眼界长远。
  看出来了姬仇的打算，仍然于心不忍。
  “偷摸出手，帮助解决点儿麻烦也行。”
  姬仇：“我会的，老人家无需担心。”
  张寡妇匆匆跑过来，习惯性指着姬仇鼻子就要开骂。
  忽而看到姬仇面色凝重。
  张寡妇到嘴边的话愣是憋了回去。
  “大王，再不出手，梁超他们就死了。”
  姬仇仿佛没听见，眼睛直直看向战场处。
  梁超已经是满头大汗。
  “钱大为，快想办法解决重机、枪。”
  “要不然我们都得死这里。”
  钱大为也不好受：“大王不是说了吗，首先得把重机。枪夺过来。”
  梁超猛然间惊醒，的确是这么回事。
  沉吟片刻，梁超咬牙。
  “我去抢，你们火力掩护我。”
  “我把后背交给了你们，长点儿眼睛。”
  “别没被敌人打死，先被你们给宰了。”
  钱大为先是点头，然后摇头。
  “重机、枪必须夺回来。”
  “你一个人去不行。”
  “就算夺来了，你的后背没人掩护。”
  梁超打断：“管不了了，我先冲出去。”
  说着，梁超冲出掩体。
  看着火焰长龙，梁超一阵头皮发麻。
  不过，他终究没后退。
  “等等我，我做你的后背，给你撤退做掩护。”
  钱大为紧接着跟出去。
  他们都是普通人。
  在枪林弹雨中穿梭。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
  他们自身仿佛被幸运加持。
  所有子弹都无法打中二人身上。
  冲杀的时候俩人齐头并进。
  说好的梁超夺重机、枪。
  真到了重机、枪附近，都忘后脑勺去了。
  梁超和钱大为一人抓枪杆子，一人抓枪把子，俩人差点儿打起来。
  看的山顶上姬仇一阵无语。
  匪性难改，路漫长有的走。
  钱大为突然松开一手，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钱大为自己并没想扇自己，所以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大王在搞鬼。
  俩人瞬间汗毛倒竖。
  都知道姬仇在关注此地了，再也不敢争夺。
  “奶奶的，你带着重机、枪往回跑，我给你断后。”钱大为不情不愿说道。
  接着补充：“回去以后，记得给我搂两梭子。”
  此刻他们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没中弹。
  对回去的路上也不咋担心了。
  钱大为感慨：“大王就是大王啊，可保佑我们不死。”
  然后他们发现大错特错。
  快撤回自己掩体所在地方的时候，子弹可以射中他们了。
  首当其中，梁超小腿中了一枪。
  梁超想不明白了：“明明钱大为犯错，为什么我中弹。”
  忽然想起早上背靠背训练一事。
  梁超有所觉悟：“队友之间是一个整体。”
  “一个人犯错，所有人受罚。”
  “反之，一个人的荣誉，也是所有人的荣誉。”
  梁超心知肚明，还有十来米的距离，自己没办法抗回去重机、枪了。
  大喊道：“老钱快点儿过来，把任务完成。”
  钱大为一开始没反应过来。
  看到梁超望向自己。
  钱大为才明白：“原来我自己就是老钱啊。”
  “好嘞，老梁咱们一起回去。”
  十米距离，二人搀扶，慢但路不遥远，终可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