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父女两个人抱在一起, 却都是默默落泪,只不过有个人突然大声的哭了出来,一时把林父给惊住了。
  林父林翰一抬头就看到女儿身边站着一个十分美貌的公子, 就是这黯淡的牢房里,也是难掩其出众的容貌,当真是谪仙一般。
  “这是?”
  林瑶略显尴尬,道, “爹爹, 这是女儿的一个朋友,一直都很照顾女儿。”
  “伯父,让您受苦了!”云付何曾见过牢房的模样,这还是第一次看到, 见林父已经憔悴的不成样子, 至于这里的环境, 自然是不用说, 对他来说, 简直不是人能呆的地方。
  林父到底是见了不少人, 一眼就看出云付的性情来,道,“倒是个难得纯良的性子。”
  大家快到平静了下来,毕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这会儿哭也是毫无用处,林瑶拭泪,随后拿了母亲准备的包袱,打开来一看, 里面东西准备的一应俱全, 一套羊毛的莲蓬衣, 穿起来很暖和,却比起灰鼠皮等皮子来不会太招摇,两身夹棉的长袍,还有几套里衣,里面更是有两瓶没有开封药酒,想来早就知道大牢里潮湿,给他驱寒用的。
  林翰见了自然是知道林母的手笔,摸了摸衣袖上的暗纹,道,“你母亲肯定很担心,哎。”
  林父和林母十分的恩爱,据说林父从小就很喜欢这个表妹,一直等着她长大,就迫不及待的求了母亲去求娶,婚后两个人琴瑟和鸣,恩爱异常,虽然林母生了林瑶之后不能生了,林父却没有一点埋怨,甚至还不让旁人对林母施压,抗住了所有。
  或许是因为林母是自己的侄女,林家老夫人倒也很快接受了林家只有一个孩子的事情。
  林瑶在这种氛围中长大,很长时间甚至以为所有夫妻都这般的,直到去二舅母家中,看到舅舅非要纳妾,舅母不肯,为了这件事都吵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
  “母亲气色挺好的,除了担心您,倒也没有旁的。”林瑶赶忙安慰道。
  果然林父听了这才露出安心的神色来,随后愧疚的对着林瑶说道,“是爹没用,还要让你一个做女儿的在外奔波。”
  林瑶马上就道,“爹爹,女儿已经没有家了,要是您都不在了,女儿还指着什么活着?所以您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林父听了果然露出心疼的表情来,马上就振作了起来,道,“你说得对,爹还要给你撑腰。”
  林瑶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倒也有了几分底,道,“爹,要让您在这里委屈几天了。”
  之前林母已经打点过狱卒了,但是因为拮据,所以给的不多,只能说不让林父在狱中受欺负,不过林瑶是带着银子来的,出手自然大方,给了厚厚的红包,那狱卒笑的几乎合不拢嘴,当时就给林父换了牢房,那地方要比原来牢房好很多,有个窗户,能看到阳光,还有床,炉子取暖。
  林瑶这才放心,叮咛了父亲许多话,云付一直在一旁插不上嘴,这会儿终于也能顺着说了几句叫林父安心等着之类的安慰话,林父对云付道,“我们阿瑶能有你这样的挚友,在这种时候还能帮着她,实在是叫人欣慰,只是……”林父打量了眼云付,“还是要多练练,身子实在是太单薄了,而且有些男生女相。”
  林瑶,“……”
  等着从牢里出来,云付对着林瑶道,“阿瑶,你为何不让伯父,我身子不仅不单薄,还练过武呢!”
  林瑶头疼,林父显然是误会了,她不想让他继续误会下去而已,先不说她对云付根本没有那种心思,不管是宁国公府的六爷,还是眼前这个五爷,都是她高攀不起的人物,那宁国公府可是太后的娘家,又是跟皇帝最为亲近,如何能忍受一个和离女?
  “没什么,现在时间紧张,主要耽误不得。”
  “哦。”云付觉得不大对,但是林瑶这么说,他也不想继续刨根问底让林瑶不高兴。
  金陵很少下雪,偶尔下起来也是雨夹雪,又冷又潮湿,那些雪花落在林瑶的肩头上,都化成了水珠子,曹嬷嬷赶忙给她打了伞,道,“夫人,咱们是不是要去拜访下知府大人?”
  林瑶却摇头道,“这金陵知府和父亲也算有些交情,父亲说这位姜大人向来是铁面无私,不会徇私舞弊,想要解决了这件事,还是要从旷工那边着手。”
  这会儿已经是临近年关,府衙都已经封印休息了,林瑶决定索性不去知府了,原本想着还能去知府那边看看情况,只是和父亲谈了一番就发现,根本是无用功了。
  “您要去哪里?”
  “去银矿那边吧。”林瑶说着这话就上了马车,曹嬷嬷也跟了上来,茂春捂着肚子坐在一旁可怜兮兮的说道,“夫人,不是您上次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耽误了吃饭?身体不好了,就什么都没用了。”
  林瑶知道这是茂春想让她吃饭,不说不知道,一说就发现有些饿了,早膳就吃了一个饼子,午膳到现在还没吃,这会儿已经是快晚上了。
  只是这一耽误,恐怕要到明日才能去银矿那边了。
  茂春见林瑶犹豫,马上就道,“奴婢瞧着那边有人卖肉饼,我们买了一些在路上吃,既不耽误路程,也能垫垫,夫人您看可好?”
  曹嬷嬷道,“这个主意挺好,我刚才就闻到那肉饼的味道了,香的很。”
  “我也好饿呀。”云付其实也饿了,听了曹嬷嬷和茂春的话,马上就掏出银子来,道,“我去买!”
  曹嬷嬷说的没错,这个肉饼果然是十分的好吃,皮薄馅儿足,酥脆的皮咬一口满嘴的香味,至于那肉馅儿也做的好吃。
  云付看着那馅饼有些惊奇的说道,“阿瑶,这饼子有意思,你瞧上面还有花纹呢。”
  林瑶低头一看,果然饼子上有一种像是一种针眼一样的纹路,一圈圈的,形成了一个圆形的花纹,看起来很是特别,她突然间道,“停下。”
  “怎么了?”
  “茂春,你再去给我买二十个饼子来。”
  茂春很奇怪,但是既然林瑶吩咐了,也就没说什么,默默的又去买了二十个饼子来,云付有些赧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着林瑶说道,“阿瑶,你是不是知道我还没吃饱?”
  林瑶惊道,“你没吃饱?”
  云付可怜兮兮的点头,林瑶忍不住笑,又给他分了两个饼子,这才让他吃饱。
  那车夫跟着林父时常去银矿山上,所以十分的熟门熟路,行了一个时辰,到底在天黑之前就到了银矿这边。
  “大小姐可是要快点,不然一会儿关了城门就要回不去了。”
  林瑶点头,跟着管家去了银矿,这附近有不少的银矿,倒是让不少人一夜暴富,当初林父也是这般想的,一开始也很顺利,很快就挖出了银矿石,只可惜不过是零星一点,挖了这几年,却是一直没有大产出,想要放弃到还有些银矿,但是继续下去,这一点银子却是连塞牙都不够,到了今年,林父终于决定要卖了这银矿,却是出了这这样的事情。
  银矿附近有一个村子,正是那些旷工们的住处,管家道,“旷工的活儿太累太苦,我们本地人都吃不消,请的都是白芜人,他们倒是挺能吃苦的,也愿意干这脏活儿,就是唯有一点性子野,要真是倔起来,根本就听不进去人话”管事说起林父的事情来,“当初说好了会赔银子的,他们却因为晚了几日就觉得我们在骗他们,直接把老爷告了,知府大人和我们老爷有几分交情,但是说出了命案,他也保不住老爷。”
  林瑶早就知道那死的旷工是白芜人,因为兰芜大多数以畜牧为生,但是兰芜有一半的地方都是沙漠,地少人多,而且水源也很珍贵,许多白芜人都不想过那种居无定所的生活,会来中原来找活计生活,虽然日子苦一点,但是比起兰芜却是安稳的多。
  “我们去瞧瞧吧。”
  林瑶进了村子,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孩子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棉袄,脸上也是脏兮兮的,看着就像是几个月没有洗脸了,唯独一双眼睛却是带白芜人特有的深邃,这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都是仇恨。
  “坏汉人!”孩子朝着林瑶吐了下口水。
  里面传来一个妇人虚弱的声音,带着生硬的中原话,说道,“老大,外面是谁?”随着这句话,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个瘦的骨瘦如柴的女人,背着一个竹篓走出来,那竹篓里还坐着一个孩子,也是很瘦弱,正睁着一双无暇的大眼睛看着林瑶等人。
  “我是林家的人。”
  女人走了两步就累的靠着墙,喘着粗气,那眼神麻木不仁,像是失去了生活的希望,结果突然间听到这话,目光里有了十足的恨意,骂道,“早就说不用来了,杀人偿命,你们林家就算是拿了银子过来也是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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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面所有的少数民族还是有地名都是我杜撰的,没有原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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