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

  “夏夜,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没吃饭了。” “我不想吃,没胃口。”夏夜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紧接着,屋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冬暖继续道,
  “那怎么能行呢,你受了伤,也不要上药,现在还不吃饭,你是想死吗?”
  “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你再这么不听话,我就告诉公子了。”
  冬暖劝慰的声音夹杂着几分无奈,“快,听话,我喂你吃完饭,再上药......谁?”
  屋外倏地闪过一个黑影,冬暖把手中的粥碗放下,快速朝门外走去。
  粥碗放在了夏夜床榻前的矮凳上,发出腾的一声轻响。
  “冬暖,我说了我不吃,你先出去吧,我想休......”
  夏夜从床榻上转过身子,意图赶走在一旁絮叨不停的冬暖。
  可当她转过身子,看到站在跟前的人时,顿时愣住了,未说完的话也卡在了喉中。
  “吃饭吧。”常青缓声道。
  “谁让你来的?”
  夏夜愣了半天,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说出口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沙哑。
  “你一天没有吃饭。”
  认识夏夜这么久,她的声音从来都是清脆的,但是现在,却沙哑的不像是她。
  “我怎么样,都不关你的事,常青,我夏夜说话算话,从今与你再无干系,你走。”
  “夏夜......”
  常青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老实的杵在床前,动也不动。
  “我让你走,你没听见吗?”
  夏夜对着他大喊大叫,一挥手,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矮凳上的粥碗。
  粥碗顿时掉落在地上,在矮凳下碎裂开来,粥也洒了一地,有些还溅到了常青的黑色靴子上。
  常青弯下腰,把裂开的碎片一片片捡起,又拿起桌边放着的湿帕子把地上四下溅落的粥抹干净,重新站回去。
  靴子上的粥,看也未看,在原地踟躇了好一会儿,这才轻声道,“不要生气,对伤口不好。”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走啊!”
  “我不走。”
  “不走?”
  夏夜咧开了嘴,像是在笑,但是眼底却是半点笑意也没有,“你凭什么?”
  “......”
  “难不成是主子让你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不是。”
  “那是你自己的意思?”
  “......”
  “那还真是不简单,木头人竟会有自己的意识,你不是一向只会听话,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让你去死,你就去死,让你打擂你就打擂,让你娶崔家女,你就得娶。”
  常青双手垂在身体两侧,老实道,“主子没有让我娶她。”
  “那是我误会了,”夏夜讽刺道,“原来是我们常侍卫自己相中人家小姐了。”
  “我没有,我只是听从主子的话,打擂。”
  “如果主子让你娶她,你娶不娶?”
  “我......”
  常青顿了顿,“我的命都是主子的,他说什么,我都会去做。”
  “那主子让你去死,你去不去?”
  “去。”常青毫不犹豫的回答。
  “既如此,你还来干什么,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夏夜抬手指向门口。
  “你受伤了。”
  “我哪怕死了,都不关你的事。”
  “你不能死,我......”
  “你不走我走。”
  夏夜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可是大约身体因为受伤,太过虚弱的缘故,竟然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常青见状,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轻,赶紧上前去扶她,“你没事吧?”
  “别碰我!”
  夏夜甩开了他碰上的手,冷冷道,“我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你去打擂台吧,去娶那个崔家小姐吧,去......”
  “夏夜......”
  常青忽然伸手按住夏夜的肩膀,“我从来没有想去娶那个什么崔家小姐,我心中已经有人了。”
  “有人?”
  夏夜鄙视道,“常青,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去打崔小姐的擂台,心里却又装着别人,你......”
  “我说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只是,我没有想过,会在擂台上碰到你。”
  “我?”夏夜有些怔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夏夜,我......”
  常青的脸腾的变得通红,“我......”
  “我什么?”
  “我不是故意伤你的,我以为你会避开的,对不起......”
  “我说了,一掌还一剑,没什么谁对不起谁,再说,我也是奉命行事。
  如果你来就是说这些,那么完全没有必要,你可以走了。”
  “不,不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完就快走,我不想看见你。”夏夜就这么坐在地上,靠着床榻的边缘,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我......”
  “说啊......”冬暖躲在门外,气的直跺脚。
  “人家表白,你慌个什么劲儿,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公,公子?”
  冬暖一转身,就见佩玖兰几人也站在门口,与她一样,看着屋里的热闹。
  “小冬暖,本少爷就说你有相好的,你还不认,人家两个在屋内谈情说爱的,你在门口偷窥,像话吗?”
  萧文斜靠在门外的一棵树干上,懒懒散散的模样,似笑非笑。
  “文少爷还不是一样。”冬暖小声道。
  “你说什么?”
  “他说你五十步笑百步。”
  知道萧文听见还故意打趣冬暖,佩玖兰替她说道,“明明自己也是在这里偷窥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谁偷窥了,本少爷是正大光明的看,是不是斯辰?”
  “嗯,没错。”佩亦城点点头。
  他们从常青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门口看戏。
  是该说冬暖自己警觉性太低,没有看见,还是说他们几人功夫太高,连屋内的常青,都没有察觉到。
  “做贼还理直气壮的,除了你萧子墨,我还真没发现其他人。”凌舜华站在佩玖兰身后,话里有话。
  “你们还真是妇唱夫随,本少爷缺什么,都不缺钱,咱们谁也别说谁。”萧文抬手伸了个懒腰,离开了靠着的树干。
  “你干嘛去?”
  “去加把火,他们这么墨迹,我看着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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