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原本就对魂体特别敏感的裴陵察觉到残魂的存在之后，也觉得这伴生海兽是寄存魂体的绝佳选择，那时候他也正好得到了《追魂奇经》，正好就试试这心法到底有什么实际的用途。
只是第一次撕裂神魂，他确实没把握好分寸，直接撕了一半的神魂，送进伴生海兽体内的一瞬间，那强大的神魂力量就把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残魂吞噬了。
裴陵想要知道那残魂的来历，此刻收回自己的神魂即可。
也因此，裴陵想要进入这屏障，其实并不难。当他掌心贴在屏障上的时候，心神合一，透明的屏障立刻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然后轻柔又坚定地将裴陵和乔冉冉都裹了进去。
刚刚游回来乖乖傻眼了，它现在已经明确知道自己闯不进那屏障，可裴陵和乔冉冉居然进去了还不带它，这样它单独一个怎么留在南海深处，它也不会给自己施展避水诀啊？
所以它现在独自游回海面来得及吗？
正当乖乖胡思乱想觉得自己可能要凉的时候，一道熟悉的气息突然包裹住了它，瞬间就将贴在屏障上的它也拉进了屏障之内。劫后余生的乖乖立刻哼唧着蹭到了裴陵的脚边，乖巧地表示自己再也不会离开他们太远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反正乔冉冉知道裴陵虽然表现得十分嫌弃乖乖，但从不会对乖乖真正下手，毕竟是上一世陪伴了他最久，经历了所有的伙伴，也是这一世他刻意从深渊中扒拉回来的——也就是习惯性地逗一逗这个傻乎乎的小家伙——乔冉冉眼前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盘踞在这一片昏暗的海底。
听裴陵的说法，她还只以为是幼崽一样的生物，却没想到会是一条如此庞大的龙形生物，更神奇的是看它的造型已经完全脱离了东方龙族的优雅纤长，看它敦厚的身形和蜷缩的翅膀，这是西方龙族吧？
乔冉冉差点笑出声，“这就是离焕？”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经过了屏障，她再次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西方世界的传统龙族造型。
裴陵点了点头，指着离焕头顶上那株散发着幽幽光芒的蘑菇说：“那就是伴生海兽。”也是他神魂寄存的地方。
乔冉冉一本正经地说：“那是蘑菇。”还是会发光的蘑菇。
裴陵一弹指，一道气劲划破海水的阻隔，轻轻敲在了发光的蘑菇上，就看那“蘑菇”微微一晃，懒洋洋地动弹了一下，从伞衣下伸出几根腕足，在周围探了探，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的样子，又懒洋洋地缩了回去，再次变成了“蘑菇”的样子。
于是乔冉冉面无表情地说：“好吧，不是蘑菇。”也不知道那东西长得到底像水母还是像章鱼更多一点，远看只是小小的一团粘在离焕的脑袋上，可离焕那庞大的体型，估计光是眼睛都能比乔冉冉大几圈，能跟离焕脑袋差不多大的伴生海兽，体型也足够庞大了。
“所以我们现在要怎么做？”乔冉冉想了想，补充道：“你要怎么做？”
“取魂，炼化。”然后重回巅峰。
“会惊动这海兽吗？”重点是，惊动了之后打得过吗？看这体型，已经不是简单的化神期或者炼虚期了，就她自己，可能连那伴生海兽都打不过。“如果惊动了，会怎么样？”
裴陵笑盈盈地看着乔冉冉，“那就，全都吃掉。”
嘶——乔冉冉倒吸一口凉气，听裴陵这语气，不像是让乖乖吃掉，而是他自己打算全部吃掉！
“乔冉冉，你不会心疼了吧？”在裴陵看来，乔冉冉总是有多余的好心去心疼可怜那些不相关的东西。也幸好这些年乔冉冉在发挥自己的“好心”时，将自己也保护得很好。不然，裴陵肯定会让乔冉冉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好心没好报，好人不长命。
“啊，我就是担心，”乔冉冉眯眼一笑，“就是担心你会噎着。”
这么大的东西，他也能说全部吞掉，当他是乖乖呢？比乖乖之前吃掉的那堆妖兽肉还要庞大的体积，他打算怎么吞。
“我可没说我要把它整只吞下。”
乔冉冉秒懂，“你是说，神魂？”
如果上一世离焕的神魂被那不知来历的残魂吞噬，然后才被夺舍，这一世被裴陵吞掉，似乎没什么奇怪的，毕竟裴陵是连那残魂都吞掉的人。
现在时间线尚早，不管是离焕还是残魂，都更加虚弱，吞起来应该更简单。
裴陵揽着乔冉冉飘近了，乔冉冉才发现，这离焕的本体，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庞大，不由得感叹道：“你就没想过把它收做战宠吗？”
裴陵惊讶地看着乔冉冉，确实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乖乖吃醋？”
结果乔冉冉比他更加惊讶，“你居然还会担心乖乖会不会吃醋的问题？”
裴陵：“……”所以他在乔冉冉眼中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他捏着乔冉冉的下巴，正视她的眼睛，漆黑的双眸中，是隐晦不明的光彩，“战宠有乖乖就够了，而我身边，有你就够了，可懂？”
乔冉冉怔然，这种一言不合就表白的样子，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明明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裴陵各种亲近的方式，可当裴陵认真起来的时候，她觉得她还是扛不住。
“懂，懂了……”乔冉冉垂眸，敛去了眸中的赧然，却不知道自己的耳尖已经偷偷染上了霞光。
这幅样子，让裴陵心尖一颤，忍俊不禁，不再逗她，“我会先将神魂收回，但是重新炼化融合神魂的过程，我也不知道会耽误多少时间……”
“我会守着你！”乔冉冉立刻抬头，“我和乖乖会保护你！”
裴陵笑容逐渐加深，“这地方，有这屏障保护，谁也进不来。”
乔冉冉：你不就进来了吗？
她的眼神太明显也太好玩，裴陵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别用这眼神看我。”
乔冉冉：“……”
“你要做的，大概就是和乖乖照顾好自己。”
“你放心，我不会无聊的，我会好好守着你，也会照顾好乖乖，当然我也不会松懈，我也会努力修炼的！”
裴陵失笑：“在这里，你怎么努力修炼？”虽然因为屏障的保护，这里不像外面的海域那么混乱危险，可是处于别人的领域内，灵力调动受到压制，周围环境也并没有太多的灵气，乔冉冉想要在这里修炼几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不能提升修为，我也可以炼制丹药，琢磨丹方什么的，你放心，我会好好的。”
其实她更担心裴陵，撕裂神魂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炼化神魂也一样，就算原本是自己神魂的一部分，但就像乔冉冉曾经担心的那样，神魂本就是很玄妙的东西，放出去这么久，谁也不知道它会发生什么变化。
而且据她所知，裴陵在这里放下的神魂，是他神魂的极大一部分，因此才调和了他神魂和身体的冲突，不然估计早就爆体而亡。要收回这样一部分神魂，必然也是很麻烦的事。
乔冉冉就撑着下巴看着裴陵双目紧闭的样子走神，心想，如果裴陵成功收回神魂之后，是不是也要再次面临更加强悍的毒素反噬？
想到这一点，她就不再懈怠，迅速选了一片地方，刻制下她比较拿手的聚灵阵，想了想，给乖乖也画了一片，“你乖乖在这里待着。”然后又挂了一个储物袋在乖乖的脖子上，“这里面有你爱吃的东西，饿了就自己吃，但是别把自己撑坏了知道吗？”
这一片有领域屏障笼罩，乖乖不会再受到海水的影响，不管是活动和呼吸都不再需要她的避水诀。
乖乖凑到乔冉冉面前，蹭了蹭她的掌心，充分表达自己明白了，这才跑到乔冉冉给它画好的聚灵阵里趴下。
乔冉冉则是在聚灵阵里祭起丹炉，在这里高阶的丹药无法炼制，但是一些普通的丹药还是可以的，至于灵力不够用的问题，这些年她也攒了不少的灵石，不说上品灵石了，就连极品灵石她都有许多。
是的，她下手的机缘当中，还包括一条高阶灵脉，整条灵脉她都送给了玄心门丰富玄心门的仓库，计青冥大手一挥，将一半的灵脉所得都分给了她，所以她也算是小富婆一个了。
要知道，这样丰富程度的灵脉，也就只有那些底蕴丰厚的宗门和家族会有那么一两条。
这里没有足够的灵气让她修炼，她就嗑灵石，也能办到。而且灵石中的蕴含的灵气比空气中的灵气更加醇厚，吸收起来也更加方便，除了有点奢侈，没什么其他的坏处。
她现在要做的，除了炼制一些可能用到的丹药，最重要的还是继续思考之前设想的治疗手段能不能对裴陵有效。
小木偶就在她的面前，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可乔冉冉就觉得，这小家伙的面容好像又精致了许多，要不是能从五官上看出明显的问道天心木的木纹，以及颜色有不小的差异，看上去就是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子。
有时候她还在想，这问道天心木的木偶，是受裴陵神魂影响成长的，所以这五官的样子，会不会就是裴陵小时候的模样？乔冉冉凑近了，想瞧个仔细，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凑近的时候，那小木偶的眉眼看上去，似乎有些嫌弃？
乔冉冉：？？？
难道这东西，顶着问道天心木的壳子，内里是裴陵的神魂碎片，现在却自己生了灵？生灵的到底是问道天心木，还是裴陵的神魂？
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决定了她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小木偶。
如果真是裴陵的神魂有了自己的思想，那么她最担心的事情就会发生，炼化完这里的神魂，裴陵是不是就该炼化小木偶体内的神魂了？
到时候这小木偶会不会反抗，会不会给裴陵造成影响？就算这神魂不要裴陵现在实力也十分强劲，可神魂这东西，流落在外终究还是隐患。
所以裴陵收回神魂，也是迟早的事，不可能给它机会再次进化成另外一个“人”，不然到时候算谁的？
如果是问道天心木生灵，那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乔冉冉一手捏着银针，一手举着小木偶，脸上全是不怀好意地笑容：“你醒啦？”
小木偶：……
“跟着我这么久，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既然已经被我发现，大家都别藏着掖着了，以后也可以好好相处，”乔冉冉晃了晃手里的银针，“所以，能好好交流吗？”
小木偶：不能好好交流的人是她吧！手里还拿着银针威胁它呢！
“所以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吗？”
小木偶：它是什么？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自从在这个奇怪的躯壳里醒过来，它看得最多的也就是乔冉冉身边的一切，知道的一切也都是乔冉冉无意中灌输给它的。
要让它即使自己是什么，它也很茫然。
它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就连对外界的感应，也是最近才有的，当然也就包括之前那个“嫌弃”的表情，其实它并没有动，只是传递出了一种意念，被乔冉冉捕捉到了而已。
其实就算乔冉冉把银针扎在它身上，它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只是最开始有感知的时候，也是从乔冉冉的银针开始，她的银针在注入灵力的时候，仿佛还注入了另外一种东西，从它后面了解到情况，那大概是属于一种生机，让它获得了灵知。
乔冉冉的银针每在小木偶身上施展一次，它的灵知就更加清醒，了解得越多，也就知道得越多。但是这小木偶体内还有一种力量，压制着它，在它逐渐强大起来的同时，坚定地压制着它的成长。给了它感知外界的机会，却如何也控制不了这具木偶的身体，不能动，也不能向外界传达自己的意念。
今天这也是第一次，它的“嫌弃”被乔冉冉感知到了。如果可以的话，它很想告诉乔冉冉，它那不是“嫌弃”，真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不自在”的，毕竟凑得太近了，让它觉得很有压力。
见小木偶没有反应，乔冉冉也不再废话，她拿出小木偶主要也是想重新感应小木偶体内的毒素反应。小木偶体内的毒素一直都很安静，只有在裴陵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会被激发，她也只能趁这些机会去感应毒素的变化。
现在裴陵正是关键时刻，她就好奇小木偶会不会也有什么变化。
乔冉冉现在已经能用银针探出小木偶毒素的存在，即使不激发，她也能探知出毒素的变化，之前探知的结果，毒素都十分平稳，甚至还能对她的银针起反应。
但是今天，银针下去之后，她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
那种想要通过银针传递什么讯息的意念
乔冉冉一惊，这一刻她的脑洞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所以刚刚那个被她感知到的意念，不是问道天心木，也不是裴陵的神魂碎片，而是跟神魂一起移注进这木偶中的毒素？
但是转念一想，这种可能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毒素跟着裴陵的瞬间，甚至比乖乖跟着裴陵的时间更长，即使裴陵重生到现在，这毒素也算是“不离不弃”地跟着裴陵跑到了现在。而且看它，一直盘踞在裴陵的神魂中，平时也很安静，每次被激发，也都是裴陵情绪变化最明显的时候。
这种奇特的关联仔细想来，这毒素是不是早就拥有了灵性，在转移到问道天心木之后，被问道天心木特殊的属性滋养，这才真正成长了起来？
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乔冉冉觉得自己的这猜测八九不离十，等裴陵醒来，再仔细问问裴陵就行了。
如果这毒素真具有了灵性，化灵而生，反而比之前那种没头没脑的毒素更好对付，有灵性就代表会思考，那也就意味着有事好商量。
想到这里，乔冉冉不由得笑了，她很期待裴陵醒来之后，知道困扰他两辈子的毒素自己就化灵了，会是什么表情。
发现自己扎针的时候输入灵力，会让问道天心木里的灵体传来“开心”的意念，乔冉冉也就不再吝啬，就将这小木偶当做一个真正的人，施针的时候注入灵力为它打通经络，舒经活络，并且使用幻海心经的心法引导灵力在木偶体内以小周天运行。
很快她就感应到由她注入的灵力在离开她的引导也能在木偶体内自行运转，不由得笑道：“你这修炼天赋，也是不错了。”就这么轻易就能运转灵力，天赋不错啊！
乔冉冉一不做二不休，在乖乖的旁边又布置了一个聚灵阵，把小木偶也放了进去。
“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有没有可能，以后不要再折腾裴陵了？咱们万事好商量呀？”
小木偶：……
作者有话要说： 裴陵：我感觉我不在，你玩得挺开心的。
乔冉冉：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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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九十五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