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盘子一干二净,连点心渣都没留。
封郁抿着薄唇,抬眸看她。
明明一句话都没有说,还是那阴翳淡漠的模样,她偏偏看出几分委屈来。
看他不高兴,她就高兴了。
“唔,下次给您留。”她敷衍开口。
说着又忍不住撩开车帘,看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她下巴枕在手上,看着外头熙熙攘攘的人群。
那些人气,给予她很大的勇气。
“好看?”他问。
花溆瞥了他一眼,没回答,短暂的回眸,都让她觉得浪费时间。
封郁被她气的心口疼。
“放肆。”他低声喝骂,却见花溆不疼不痒,毫无反应。
“殿下恕罪。”她连谢罪,也说的漫不经心。
这姑娘是笃定他什么都不会做,故而才这般的拿乔。
看着她星光熠熠的双眸,封郁又觉得,好似被她怼几句,也无妨。
花溆看着往桃园的路,忍不住挑了挑眉。
“桃花还开着呢?”她问。
封郁点头,侧眸笑道:“对。”桃花花期不长,但不同的花之间,花期截然不同,现下仍旧有桃花开着。
马车一路往最里面行进。
花溆怔怔的看着,最早开放的区域,现下已经绿叶葱葱。
再往里头走,那景色慢慢的过渡成粉。
再往里头,就渐渐额染上一点绿,变成了浅碧色。
“绿萼?”她怔然。
这花好看又稀缺,她只在书上见过,从未在现实中见过。
如今漫漫一片,像是天上软软的绿云,入目尽是温柔。
封郁身着苍色直裰,身影笔直挺立,苍白的脸颊跟白玉一样,精致宛若玉雕。
轻风拂过,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
他眉眼悠长,眼尾上翘,那双眸中,映不出半分人间。
第31章
花溆怔怔的看着他。
封郁回眸,半侧脸望过来,那精致下颌弧度,让他宛若玉雕。
桃林中,总是有别样温柔。
然而等树后面身影出来的时候,封郁面色重新冷厉起来。
方才还柔和些许,这会儿又重新凝滞起来。
花溆好奇的看着来人。
锦衣华服,下颌轻抬,眼神中带着藐视万物的傲慢。
放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却很是得宜,让人觉得,这样的姑娘,就该骄傲的俯视万物。
“这是大公主。”封郁道。
花溆看着她,有些呆,这大公主是一个宫女所出,但她和封郁不同的地方在于,为了昭示自己的仁慈善良,故而一直优容有加。
“臣女花溆给大公主请安,大公主万安。”
她屈膝行礼,动作如行云流水。
大公主瞧了她一眼,含笑问道:“就是这姑娘?引的你心心念念,家国都不要了?”
这帽子扣的重,花溆听罢不吭声。
这自古以来,但凡亡国之祸,大约都要往女人头上栽赃些罪名。
红颜祸水。
封郁只是轻飘飘的看了大公主一眼,对方登时噤声,不敢多说什么,转而挂起柔和的笑意,温声道:“此乃世人歪言,听听便罢了。”
“太子哥哥的人品,本宫还是信得过的。”
她话圆的很快,花溆笑了笑,也跟着慢声细语的聊。
两个女人,在太子的眼神下,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封郁立在一旁赏梅,听着她俩一会儿说衣裳,一会儿说首饰,这话题都没有重样的,紧说些没用的。
然而瞧着花溆双眸亮晶晶的,就觉得,很有意思。
他看似在赏花,实则全幅心神,都在那姑娘身上。
大公主刚开始的时候没发现,后来她看出点味道来,故意执起花溆的手,原本只是玩闹,但这柔荑入手,她登时舍不得松开。
甚至忍不住摩挲了一下。
封郁原就看她不顺眼,这下更是直接用手中折扇敲了敲她的手,眼含警告。
那紫檀扇骨敲在手背上,疼极了。
大公主眼神一缩,赶紧收回手。
气氛一时寂静起来。
花溆抿了抿嘴,她有些惊吓,突然被女人摸手,也是一件非常难以接受的事。
然而太子这样敲大公主的手,她又担心大公主生气。
大公主却赶紧道歉:“原想着逗逗她,不曾想……”剩下的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
不曾想,竟这般好摸。
叫人欲罢不能。
看向太子,花溆心里没底,眸色便变得水润起来。
封郁知道她没底气,便立在她身后,无声的给她支持。
风中寂静。
大公主头一个随意的聊起旁的来,对方才的话题,丝毫未提。
花溆笑了笑,柔声接话,两人一时间都和颜悦色,没有丝毫隔阂。
见两人之间消停,封郁便又玩自己的了。
又过了一会儿,见大公主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封郁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大公主。
对方登时知机的告辞。
桃林中,一时间又只剩下两人。
花溆通过方才跟大公主的聊天,对封郁有些许的了解,纵然她话说的浅显,但她还是明白过来,大公主的意思是,太子幼时不容易,叫她好生的护着。
凭什么。
又不是她造成的。
她才懒得搭理,她只想祝太子早登极乐。
但这话不能说出来。
“方才公主说了,您幼时不易,叫我多包容些。”花溆侧眸望过来,慢悠悠的笑了:“大公主也是爱操心的性子,这哪里需要她提点,不过自然而然的事。”
她话说的漂亮,太子听完却不相信。
但花溆愿意说这个话,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值得暖心的一件事。
他的一生中,接受的温暖太少。
这么星点,对他来说,就已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明亮。
侧眸看向花溆,在漫天花海中,他拥抱着她,慢慢的在她脸上啜吻着。
“别。”她推拒。
“为何。”
“妆会花。”
……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封郁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他没有和女人相处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闻言不禁微微勾起唇角,那弧度固然小,对他来说,却是难得。
“孤如今毒入肺腑。”他声音压低,很是温柔的说道。
花溆侧眸望过来,用眼神示意,问他是什么意思。
就见封郁笑的温柔病态,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若是孤不在了,你要陪葬的。”
他想抓在手里的东西不多,幼时约莫是那条被郑贵妃当众剥皮分尸熬煮的狗,现下约莫是面前娇媚的小女人。
那条狗,是他幼时寒冷无被时,抱在怀里取暖的最爱。
那是他唯一的星光,唯一的温暖。
一个不会说话的小畜生,却包含了他所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