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队伍停止前进，秦弋阳从前面大步跑过来说：“小海怎么了？”
“队长！我刚扭头检查了下左边的环境，一回头小海就不见了！”
“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没有！他就在我身边的，这么近的距离我不可能听不见，真的连杂草晃动的声音都没有，队长小海他——”
“队长！”四处查找的队员在草丛里发现了小海的衣服，衣服上有他的……身份牌。
“怎么只剩下衣服？！人呢！”
百分百是遭遇不测了。
突然消失的队员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
秦川环顾着周围，低声问裴秦秦道：“你兜里那两只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裴秦秦问过壮壮后回答他说：“没有，如果有危险接近它们应该会有反应。不过哥哥，我感觉它们像喝高了一样，一个劲地想往上长。”
“环境使然。”
“那这里会不会有黑植物？”
“不清楚，不用担心这个，有你在，它们没那么容易被完全污染。”
“那就好。”
所有人忍痛往前走。
十秒后又是一声尖叫，这次秦川捕捉到了，却因为路窄人多错失了救人的时机。
离受害者最近的两名异能者救人心切，寻着晃动的草丛钻了进去，秦川忽然想起了什么提声喝止，踩着别人肩膀赶过去，也只救下了其中一个。
走得快的那个连惨叫声都没有，身体直接化成液体，然后被苔藓吸收，只留下一套衣服。
“阿龙！”同伴悲恸，又不敢贸然上前。
这片区域太诡异了！
秦川从空间取出新刀，手起刀落砍掉了刚救回来的异能者大腿。
翠绿的苔藓地面顿时溅上刺眼的红色，受伤的异能者惨叫连天。
“你他妈的干什么？！”不明就里的人厉声质问道。
秦川没理，抬手撕下就近的异能者衣服，扎紧伤患的断肢部位，冷声跟同样震惊的秦弋阳说：“他踩到了肉藓，不立刻砍掉寄生部位，下场和那人一样。”
“肉藓？！那是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发问，这里的东西远超他们这几个月来的认知。
秦川不负责科普，因为他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是有那么一点印象。
他站起来继续跟秦弋阳说：“你带头，我断后。”
“行。”秦弋阳不理解秦川为什么会知道这些闻所未闻的怪类，但目前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们严重误判了这里的危险！
他让队里唯一的治愈系异能者上前救治被截了腿的同伴，再安排人背他出发。
秦川径直走到队伍最后放下裴秦秦，从空间取出一件带兜帽的披风给她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颈下系着蝴蝶结，轻声问她说：“刚才有被吓到了吗？”时间仓促，没来得及提醒她闭眼。
裴秦秦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不是第一次看人断肢了。”
“嗯？”秦川手上的动作一顿，“活人的，不是第一次？”
“嗯！”裴秦秦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点头，张开手指说：“我五岁的时候就见过了，我好像还拼过。”
秦川：“？？？”
“为什么？”就是家里有人当外科医生也不会让五岁小孩围观？
“我不知道啊。”裴秦秦回答的太过随意，看起来像在逗人玩。
但秦川知道她不会开这种玩笑。
“你也想不起来了吗？”秦川重新背起她，跟上前面的队伍说：“那你怎么知道你五岁见过人的断肢。”你还拼过，他都没有拼过尸体……不对。
罕见的关键词又触发了他的记忆碎片，秦川放慢脚步眼看着记忆碎片从眼前飞逝却没有伸手去捞，因为他感觉他并不想知道这次的记忆。
裴秦秦圈着他脖子说：“之前不知道的，但刚才看你砍腿的时候我突然就记起来了……那么一两个画面。”
嗯？过于震惊的事让秦川内心频繁吐脏话。
他蹙眉想不通一个五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看见人体断肢还拼过，仔细想想，这笨蛋在一些血腥的画面面前，好像从来没有眨过眼。
他看着前面的异能者轻声喊道：“裴小秦。”
“在！”
“你还是很勇敢的。”
裴秦秦嘿嘿偷笑，“那当然了，当你的大腿挂件我必须得有你的十分之一勇敢啊！”
“那你连尸体都不怕了，你还怕什么？”
裴秦秦犹豫了下说：“我怕被吃。”
被吃？
“我怕被牙齿咬着吃掉。”裴秦秦悄悄告诉秦川后，舒展枝叶的壮壮忽然打了个颤，头顶小叶贴在了裴秦秦的脸上轻轻地蹭着，奶声奶气道：[主人不怕！壮壮保护你！]
[哦哟，你小心点别被黑植物感染就行了！]
[哼，坏植物算什么？只要宝贝摸摸壮壮，壮壮就干净了，壮壮不怕！]
旁边绵绵的小穗微微一歪，半路收养的异植好像没法和从小养育的异植那样跟主人心灵相通，所以它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论保护主人的话，它也会保护的。
绵绵跟着蹭了蹭裴秦秦的脸颊，小穗上的细毛蹭得裴秦秦皮肤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笑着往后躲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最棒，那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帮哥哥探草丛？]
[大坏蛋不需要我们帮忙的，主人你看。]
裴秦秦刚抬头，就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秦川手里丢了出去，接近透明的蚕丝在日光下反着光，随着秦川手指一收，刚才丢掷出去的东西又回到了他的手里。
那是个黑色的两刃飞镖，顶部系着蚕丝，从蚕丝连接飞镖的部位来看，这根蚕丝无疑是某人自己加上去的。
“哥哥，这是什么？”
“改良版飞镖。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在我死之前，都只有你吃别人的份。”
“那哥哥你一定要努力长命百岁！不，两百岁！”裴秦秦笑起来见眉不见眼。
“可以。”秦川看着镖刃上的绿色液体随手甩掉，跟裴秦秦说：“再走下去，这里的人十不存九，血腥味会引来更多饥饿的东西。”
“那怎么办，让他们回头吗？可是马上就要到了诶，表哥可能不会同意？”
秦川再次扔掷飞镖吓退草里的捕食者说：“他同意也回不去了，你扭头看看后面。”回去的路已经被改过，现在这里就是个大型迷宫，进来容易离开难。
裴秦秦还真的回头去看，一点紧张感都没有，然后一回头就和一个壁虎状的植物对个正着。
一人一植隔着三米的距离，你看我，我看你。
后者嘴里还伸着绿绿的舌头，好像马上就要卷个什么东西回来。
裴秦秦抱紧秦川的脖子告知他身后有危险，然后虎了吧唧地朝它“啊”了声，对面“壁虎”立刻钻进草里落荒而逃，别说“壁虎”跑了，就是她肩上的壮壮也被她吓得一屁股墩坐下来。
秦川：“……裴小秦，以后谁说你不是彪子我一定打得他妈都不认识。”这次把他也吓了一跳。
裴秦秦委委屈屈。
谁知道那东西会这么胆小，它舌头都伸出来了，目标可不就是她嘛？那她怎么滴也得反抗一下啊。
前面的人纷纷停下来回头看秦川他们，由离他们最近的苏乔代表前面的所有人问道：“秦秦你还好嘛！刚跑进草丛里的是什么？”
裴秦秦说：“不清楚啊，大概两米长，全身都是绿的，长得跟壁虎一样。”
“怪不得，你一定是被吓到了！”苏乔心疼地想摸摸她的头，被秦川及时地闪避了。
他发现这个好看的女人总是对丑小秦动手动脚，就很不对，他不喜欢裴小秦身上沾染别人的味道。
女的也不行。
而且这人眼神有问题，就裴小秦凶巴巴喊得那嗓子哪里跟害怕沾边？她不如去问被裴小秦吓跑的壁虎还是蜥蜴的东西怕不怕？
光长得好看不怎么聪明。
苏乔被秦川这么看着，神情渐渐疑惑，红着脸问道：“秦，秦哥，我，我脸上有，有东西吗？”
裴秦秦猛地探头去看秦川，手动把他的脸扭向另一边说：“哥哥你不准看乔乔！”你特喵都把人看结巴了！
秦川：“……”他说了她不用自卑的。
“没看了，松手。”
裴秦秦失落地趴在他肩上，他果然喜欢乔乔这样的小姐姐。
看，他还看，还看！
“继续往前走。”秦川提醒最前面的秦弋阳，把想垫后保护裴小秦的苏乔赶回原位置。
壮壮在裴秦秦肩上，对着秦川的后脑勺耀武扬威道：[坏蛋，让主人不开心的大坏蛋！]
秦川察觉，余光扫了眼壮壮，让某小只瞬间藏到了主人的背后，继续小声地嘀咕说：[就是大坏蛋！]
秦川侧首脸颊碰到裴小秦的额头，发现她体温还是比常人高。
他观察四周替队伍保驾护航的同时，低声问她道：“生气了？我看她不够聪明又不是看她长得好看。”
“你就是看她长得好看，你平时都不这样关注别人的，拿范响岁举例，同行了一路你都没有关注过她。”裴秦秦和壮壮一样小声嘀咕着。
委屈，大的小的一起委屈。
秦川回忆了下范响岁这个人，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她拔刀砍裴秦秦的动作，还有一头奇异的发型上。
他摇头说：“范响岁没法跟她比，她是三阶力量型异能者，你和范响岁在她面前，就跟她刚才掰树枝那样脆。”
裴秦秦：“……”这是我主动抱的大腿，我不能打。
再说关注这个，秦川觉得很莫名其妙，“我一分钟里有五十九秒都在看你，你为什么说我关注别人？”我有那个时间吗？
裴秦秦继续嘀咕说：“那一小时有六十分钟呢。”
秦川今天就跟她争辩到底说：“那也差不多有五十九分钟。”
裴秦秦：“一天有二十四小时！”
秦川忽然陷入了沉思。
裴秦秦心里的小人呐呐呐地拍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