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呵，女人真是矫情的动物，男人不都这样吗？
  何况自己还不是普通的男人，都提拔当上了镇长。
  对于自己这样一个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父母也不是什么权贵的底层男人，能够爬到镇长的位置，那可真是人中龙凤。
  嫁给一个人中龙凤的丈夫，不但不懂珍惜，居然还甩起脸色。
  秦晖在心里大骂桂兰不识抬举，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因为家境贫困需要有人资助读书，而桂兰家里则资助了他读书的钱，他怎么会娶桂兰呢？
  桂兰就是一个在田间地头干活的女人啊，因为嫁给了他，当上了知识分子的夫人之后，才能受到那么多人的敬仰。
  然而这个女人现在居然开始跟他闹脾气，都是因为有儿子秦勉的撑腰。
  想到儿子秦勉，秦晖心头就有些沉重。
  虽然自己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女儿秦裳是过继给哑巴大舅兄当孩子的。
  自己说到底只有秦勉这一个儿子，何况女儿就算不过继给别人，女儿也算不得香火呀！
  自己努力奋斗往上爬，不都是为了儿子吗？
  可是那兔崽子却都站在他母亲一边，和他母亲一起给他甩脸色发脾气。
  真是个不识抬举的小畜生。
  如果没有了他这个父亲，这个秦勉在镇子上还能享受公子哥的待遇吗？
  秦晖正在心里思绪万千着，就听到后面传来脚步声。
  一定是桂兰那个贱女人！敢给他甩脸色，他一定也给她甩个脸色。
  秦晖这样想着就马上这样做了，他借着酒劲重重将手里的碗往地上摔去。
  “你灌了点酒就这样回来耍酒疯，你要是酒量不好，我劝你别喝酒，直接喝尿算了。”
  秦晖一愣，居然是自己儿子秦勉的声音。
  他转过头，脸上的肌肉僵硬着笑着，抽了抽嘴角，尴尬说道：“我……我是失手，不小心了，水碗太烫了。”
  “那是妈烧的开水，连水碗都知道你没有资格喝。”
  这孩子阴阳怪气，秦晖却没了脾气，好歹儿子也愿意跟他说话了，他都已经跟他冷战了好久了。
  真是个小兔崽子，翅膀长硬了就这样。浑然不似小时候，抱着他的大腿撒娇喊着：“爸爸爸爸……”
  那时候儿子每天都要跟他表白：爸爸是大英雄，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爸爸最帅，爸爸能够拯救世界……
  现在他为了护着他妈妈，老是动不动就指着他的鼻子骂：“你又喝酒了，你再喝酒你就给我从这个家里滚出去。”
  甚至他还冲到他出轨的那个女人下班回家路上，摔了那个女人一巴掌。
  “秦勉，我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我们毕竟是父子。父子能有什么隔夜仇？爸爸无论对你妈怎样，爸爸都是你的爸爸，爸爸对你总是爱的。”秦晖好脾气说道。
  他当上了镇长，在镇政府里哪一天不是指着下属的鼻子骂？
  可是他回到家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居然没有了脾气。
  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你如果爱我就应该对我妈好。”秦勉冷冷说道。
  “我对你妈还不好呀！你妈身上穿的漂亮衣服，你妈每天吃的喝的，你妈做头发的钱，哪一样都不是我挣回来的？”
  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他，桂兰一个农村女人能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
  “那些就是爱吗？虽然我还没有长大，可我也知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忠诚。”
  少年虽然还含有稚气，可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无比坚定。
  “忠诚？”秦晖哑然失笑，他这个儿子一定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坏了。
  “你还小，你不懂我是个男人，男人嘛，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被男人睡是亏了，男人睡女人就是赚了。这个世界上哪个有本事的男人不是很多女人？等你长大以后，你就能够理解爸爸今天说的话，你是爸爸的亲儿子，爸爸才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
  “我长大以后不会。我现在不会，我长大以后也不会。”少年非常笃定。
  “正因为我知道难以做到，才更要要求自己做到。因为那才是爱。”少年表情分外严肃。
  少年这样说的时候，他眼前浮现出了赵欢欢清新可人的面孔。
  秦晖心里苦：可他不爱桂兰！他娶桂兰是为了报恩。
  他没有在自己发迹之后抛下糟糠之妻，已经是一个非常重义气的人啊。
  他不就是在外面找了个心悦的女子，逢场作戏了一把吗？
  秦晖发现或许自己把问题想复杂了。
  “秦勉，你跟爸说真话，你是不是不喜欢爸爸现在外面那个阿姨？
  你要是不喜欢她，爸爸换一个就是了，你没必要这么生气呀！
  女人嘛！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何况你还是我的亲儿子，
  你不喜欢爸爸换一个你喜欢的。
  反正天大地大，女人一抓一大把。”
  看着自己满嘴酒气，满脸涨红的父亲，秦勉心里无比的厌恶，自己这个老爸真是无可救药。
  他愤然转身往外走去，不想再跟自己的父亲说上只言片语。
  秦晖却上前拦他。
  “秦勉，爸爸真的很爱你，爸爸发誓爸爸绝对不会抛弃你妈妈，无论爸爸在外面干什么都是逢场作戏，不会影响我们这个家庭的。”
  秦勉转过身冷冷看着他爸爸，眼神里是鄙视与冷漠。
  秦晖倒抽一口气，讷讷问道：“秦勉，你要怎样才能原谅爸爸？”
  秦勉突然叹一口气，他知道他无法说通他的父亲。
  “你真的想与我修好？”
  儿子的口气突然放柔了，秦晖觉得机会来了。
  “你是我的儿子啊！我不跟你好跟谁好？爸爸只希望你能原谅爸爸，不要生爸爸的气。爸爸也向你发誓，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抛弃你妈妈的。”
  可以不抛弃，但是做不到不背叛。
  秦勉嘴角抽了抽：“有一件事我需要爸爸的帮助。”
  儿子居然向他求助。秦晖的酒似乎醒了一大半，人也打起了精神。
  “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你说出来，爸爸都给你买。”秦晖迫不及待示好。
  “我的朋友她遇到了一点麻烦，我希望你能帮她摆平。”
  他是镇长，只要发生在镇上的事情没有他摆不平的。
  “没问题，告诉爸爸你的朋友是谁？”
  “赵欢欢。”少年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万分温柔。
  ------------
  第九十一章 医院
  镇子卫生院病房里，赵大海和郭守敬一人躺在一张病床上。
  两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挂了彩，缠着绷带正在打点滴。
  病房内，赵飞燕和赵大川正在做作业，赵欢欢正在招待倪瑞生和霍台北老师。
  病床旁边的储物柜上放着两大袋水果。
  两位老师居然来看望一个学生的爷爷。
  这让郭守敬又是骄傲又是感动。
  “好了，欢欢，老师不打扰两个爷爷休息了，我和霍老师先回学校去了。”倪瑞生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再不离开，他担心霍台北看着赵欢欢的眼珠子会从眼眶里蹦出来。
  “好的，老师们回去慢走，谢谢你们两个人的水果，让你们破费了。”赵欢欢嘴巴甜甜说道。
  将倪瑞生和霍台北送到病房门口，赵欢欢向他们挥手说再见。
  倪瑞生交代道：“如果照顾爷爷需要请假的话，你就直接跟我说，你反正成绩好，请假没关系的。请几天假影响不了学习成绩的。”
  “谢谢老师。”赵欢欢说着关上了病房的门。
  这个关门的动作在霍台北眼中充满了绝情。
  “走了。”看着怔怔失神的霍台北，倪瑞生板起了脸。
  霍台北不甘不愿也只能跟着倪瑞生离开。
  刚才在病房里，赵欢欢并不怎么跟他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怎么看他，霍台北不是傻子，怎么会感觉不到赵欢欢对他的冷淡？
  那一天在县城里火树银花街道上，他对赵欢欢的表白确实是失礼了。
  大概吓着了那孩子吧。
  霍台北正思绪纷飞着，就听见倪瑞生提醒他小心脚下：“在想什么呢？走路也能开小差。”
  霍台北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如果不是倪瑞生的提醒，自己很可能要在楼梯上踩空摔下去。
  “你对我学生是不是有非分之想？”倪瑞生不悦质问。
  霍台北：“……”倪瑞生怎么发现的？他还以为他是个老实人。
  因为一起踢足球的缘故，霍台北和倪瑞生关系亲近。
  除了因为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两个人又都是城关人，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霍台北觉得倪瑞生是个实诚的人。
  谁也不愿意跟一个精明的人处朋友？和精明人做朋友自己难免吃亏，和一个老实人做朋友，不但不吃亏，还可能占便宜。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她还是一个孩子。”霍台北辩解。
  理智清醒的时候，霍台北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