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
段寒霆使出浑身解数,哄了荣音大半日,总算是将她哄好了。
洗完澡,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交流着这大半个月来彼此经历的事情,荣音到现在还忍不住后怕。
“这慕容珩真是狼子野心,胆大包天,居然敢明目张胆地把你劫持。”
荣音眉头紧拧,“我真怕你俩谈不拢,他一不做二不休真的对你不利,好在这次有惊无险。不过为了他的宏图不惜牺牲亲妹妹,还真是慕容家的做派。”
提起慕容家族,荣音真是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之前慕容家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大帅之位明争暗斗,死的死,伤的伤,慕容四少打垮了弟兄们,好不容易成了“太子爷”,却并不甘于坐享东宫,而是牺牲了自己的妻子,还联合岭军一起讨伐自己的父亲,成功地把先慕容大帅从位子上拉了下来,他坐了上去,现在又想牺牲自己的妹妹成为真正的“皇帝”。
无论是妻子还是妹妹,对他而言都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相比慕容妍,她更加心疼那位死去的程家千金,就这样沦为了牺牲品。
段寒霆道:“慕容珩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次动静闹得这么大,就算我不追究,北平那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荣音眉心一凛,北平那边,更加不是能够容人的。
她长叹一声,摩挲着段寒霆的大手,“也不知道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生活何时能回归平静。”
段寒霆摸了摸她的头顶,轻声道:“会的,国泰民安,就是你我一生的追求。”
熄了灯,临睡前,荣音还咕咕哝哝对段寒霆说,“对了,这次的事,杜老板真是帮了好大的忙,回头我们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人家。”
段寒霆重重地点头,就凭杜玉笙对荣音说的那句“我相信则诚的人品,他定不会负你”,他就得好好谢谢人家。
荣音埋在段寒霆怀里,还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说杜老板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嘞?”
段寒霆眸光微闪,他也有同样的疑问。
若说杜玉笙是因为和父亲相交甚笃的缘故,那比起荣音应该更偏向于对他好才是,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杜玉笙和荣音不是一般的投缘。
总不能,他是相中了荣音,想要娶回家做姨太太吧?
想到这里,段寒霆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不由搂紧了荣音,媳妇太伟大也太优秀,免不了别人瞧着眼馋,他可得守的牢牢的才行。
翌日清晨,荣音和段寒霆早早就起了,在茶庄的小亭子里盘腿打坐,呼吸新鲜空气,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
杜玉笙捏着两个核桃走出来,隔着老远就看到亭子里盘腿坐着的两个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起的挺早的。”
“杜叔叔早。”荣音和段寒霆异口同声地同他打了个招呼。
泡上一壶茶,三个人坐在小木桌制成的茶几旁静静品着茶,聊着天,荣音忍不住感慨,“这里的环境真好,舒服的让人不想离开。”
“喜欢就在这儿多住上几天。”
杜玉笙道:“我也是一年到头来不了几次,偌大的庄园放着怪可惜的。”
在杜家住的这两天日,荣音见识到了杜玉笙有多忙,丝毫不亚于段寒霆的日理万机,操持着偌大的家业,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杜叔叔这个年纪也应该试着放缓生活节奏,颐养天年了。”荣音劝道。
杜玉笙慨言道:“我何尝不是退下来,种种花,品品茶,养养鸟,可手底下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吃饭,小傲也远远没到能够独当一面的年纪,有的熬哩。”
荣音心道也是,想起小傲不由失笑,对段寒霆道:“我们要来的时候,小傲一个劲地耍赖撒泼,非要跟着一起来救你,这会儿在家肯定急死了。”
提起小傲,段寒霆脸上也浮起笑容,“算这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惦着我。”
说笑了一阵,杜玉笙问他们接下来的行程,是要去上海待一段时间,还是直接返回北平。
不待他们回答,他看着荣音,先提议,“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最好还是在上海安胎,杜公馆有最好的西医和稳婆,你想怎么生产都可以。”
一番提议不禁令段寒霆和荣音惊愕,继而面面相觑,荣音讪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杜家人丁稀少,我膝下也只有小傲一个,想抱孙子还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若有添丁之喜,是我们杜家的福气。”
这番话说的,好像要认荣音做女儿的意思,只是荣音那边已经有了义父义母和干爹干娘,而且都是要当娘的人了,实在也不好意思再给自己认个爹。
“谢谢杜叔叔的好意。”
荣音刚要婉拒,段寒霆接过话茬,“既如此,但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多在上海住一段时间,权当出来散散心了。”
“?”荣音诧异地看向段寒霆,这厮是什么情况,要她在别人家生孩子?
没等她跟段寒霆掰扯,远远见雷震从外头跑回来。
看到亭子里的人,他脚步一顿,却还是跑上前去,跟众人打了个招呼,杜玉笙漫不经意地问了句,“出去晨练了吗?”
雷震微怔,点了点头。
荣音看着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昨晚那身,也不像是刚刚晨练过的样子,更像是在外面奔波了一晚上。
但当着众人面,荣音没有说什么,只对雷震道:“回房洗洗吧,一会儿咱们就启程。”
“是。”雷震点了点头,进得屋去,跟汪拙言、婉瑜在门口撞上了。
婉瑜一出来,就叹,“呦,你们怎么都起这么早?果然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荣音轻笑,“早起的鸟儿没有虫吃,但有茶喝,快过来坐。”
聊天大军就加入了两个。
汪拙言迈进亭子的时候,拍了段寒霆肩膀一下,不客气地问,“段兄,这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准备怎么还啊?”
婉瑜刚落座,就没好气地轻拍了汪拙言一下,瞪了他一眼。
段寒霆则是轻挑眉,“你想我怎么还?”
“你教我开飞机吧。”汪拙言早就想好了,心心念念地都想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段寒霆饶有兴味地看着汪拙言,“你想学开飞机?”
“早就想了,我爹不让。”
汪拙言提起这事就忍不住的怨念,漂亮的眼皮往上一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择日不如撞日,你当我老师怎么样?”
段寒霆睨他一眼,“我怕收了你,你会毁了我的名声。”
“瞧不起谁啊?我聪明着呢。”
汪拙言说着,就生拉硬拽着段寒霆看飞机去了。
婉瑜无语地摇摇头,“这些个男同志啊,每天心心念念的不是枪就是车,再不然就是飞机,没完没了的。”
荣音笑得意味深长,“那也总比整日惦记着女人强吧。”
婉瑜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朝她竖起大拇指,“说的对。”
杜玉笙听得忍俊不禁。
眼看着旭日东升,荣音和婉瑜都回房收拾行李,吃完饭下午就启程去上海,婉瑜兴致很高,“早就想见识一下上海滩的繁华了,我一定要多拍点照片。”
荣音没有回房间,而是绕路去了雷震的房间,敲了敲门,雷震刚洗完澡没多久,一双小眼睛底下还泛着两团青黑,不是很有精神。
关上门,荣音坐在沙发上,直截了当地问,“你昨晚去见阎三了?”
雷震一怔,对上荣音的眼睛,点点头,“是。”
荣音眉心一顿,“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