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堆怀孕
荣音盘腿坐在床.上,给段寒霆的后背上着药,破裂的伤口如今已经长出了娇.嫩的新肉,粉淡淡的。
她趴下去对着伤口吹了吹,段寒霆觉得痒,下意识地伸手去碰,被荣音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手腕,“哎,别动。”
段寒霆道:“痒。”
“痒就对了。”
荣音把他的手拍下去,“长出新肉来说明伤好的差不多了,但不留疤是不可能了,哎,我这一世英名,都毁在你手里了。”
她长长地叹口气,若是他不来回那样的折腾,这伤早就好了,也不至于都快一个月了,才开始结痂。
“怎么会呢,你可是救我命的大功臣。”
段寒霆带伤作战一事经报纸连篇累牍的大力宣传都快成了传说,军营里也是议论纷纷,同样处于话题中心的还有荣音,她作为随军夫人带领军医不辞辛劳地为将士们治伤,也是赢得了全军上下的赞誉,士兵们都称少帅夫人贤惠又大方,少帅和夫人伉俪情深,十分登对。
荣音看着他身上的伤,想起作战时的艰辛现在心口都一阵阵的发紧,同样的情况再也不想发生第二次了。
“我现在知道母亲为什么想让你娶个医生了,照你这样不要命的折腾劲儿,也只能靠我来续命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咋舌,“你当初看上我,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是个医生啊。”
“怎么会呢?”
段寒霆促狭一笑,“我看上你,完全是因为你的盛世美颜。”
“噗。”荣音没憋住笑了出来。
这个回答倒是没毛病,哪个女人不愿意听人夸自己漂亮呢?
“行吧,放你一马。”
都老夫老妻了,不管当初两个人是怎么好上的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在一起,而且非常非常的爱对方。
段寒霆伤好的差不多了,架不住段夫人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催,带着荣音回了一趟枣庄的老宅。
刚进屋子,段夫人就裹着披肩迎出来,段寒霆一个“妈”字还没蹦完,就被母亲翻转过身子,当着众人的面撩起衣服,露出后背。
“我看看,伤怎么样了?”
众目睽睽之下被扒衣服,段寒霆很是窘迫,忙去握母亲的手,回头道:“有音音在一旁照顾您还不放心?已经好了。”
段夫人板起脸,在儿子脑门上戳了下,“音音再厉害,也架不住你上蹿下跳的折腾,真当自己属猫的,有九条命啊。”
段寒霆回身将荣音揽在怀里,轻笑道,“你们娘俩现在越来越像了,连说话的口气都如出一辙。”
荣音瞪他一眼,对段夫人道,“母亲,这段时间我累死了,您多骂他两句,给我出出气。”
说着便拨开他的手,走到一旁吃橘子去了。
段夫人也不客气,揪着儿子就一个劲儿地数落,段寒霆被念的一个头两个大,诺诺应是,荣音吃着橘子在一旁看热闹,幸灾乐祸。
“早就跟你说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明明知道战事即将来临,怎么能让自己受伤呢?带伤上阵,你很英勇是不是?”
段寒霆被数落地抬不起头,头越垂越低,视线落在段夫人的肚子上,被披肩遮挡住的小.腹凸的很明显,他不禁道,“妈,您胖了?”
“胡说八道,你才胖了……”
段夫人下意识地反驳一句,突然看到自己露出来的肚子,赶紧拨弄了两下披肩挡住。
段寒霆蹙了下眉。
荣音随着他的视线,也朝婆婆的肚子看过去,果然发福了不少,再看她面色红润,精气十足,心里不由得翻了个个儿。
疑惑间,段寒霆已经伸手撩开了段夫人的披肩,露出圆滚滚的肚子,鼓的十分明显。
“!”段寒霆和荣音同时惊愕地站了起来。
段寒霆看着母亲的肚子,不敢置信地问,“妈,您这是——”
荣音已经疾步走过去拉过段夫人的手腕探起她的脉,段夫人认命道:“行了,这不正打算跟你们说么。咳,老娘我怀孕了。”
段寒霆和荣音:“……”
荣音突然想起来,那日她跟段夫人说韩太太怀孕一事,段夫人非但没有表示出惊喜,反而在电话那头支支吾吾的,当时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再加上她无缘无故突然询问起了她师娘方小芸的行踪……合着闹了半天,婆婆也怀孕了,今年到底是个什么年头,扎堆怀孕?
足足半天,段寒霆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瞪大眼睛看着段夫人,“谁的?”
段夫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说呢?”
段寒霆看着母亲肚子凸起的程度,少说也得六个月了,这么说是年前怀上的……那段时间,她刚好回了一趟段公馆。
而那段时间,正是他们要闹离婚的时候。
段寒霆一张俊脸跟吃了馊饭一样难看,闷了半响,他皱眉道:“老爷子知道吗?”
段夫人摸着肚子道,“当然不知道,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这是我的孩子,跟他没关系。”
“那您怎么不跟我说呢?”
段寒霆对母亲隐瞒怀孕这件事情十分不满,“难怪上次我回来您一直用毯子遮着肚子,生怕我看出不对劲是不是?”
“那时候月份还小,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告诉你做什么。”
“那您也该告诉我啊。”
荣音也是一阵阵的后怕,在段夫人身前蹲下道:“我好歹也修过妇产科,也能在您身边照顾您。”
“你事情够多了,能不麻烦你们就尽量不给你们添麻烦。”
段夫人笑着摸摸荣音的脸,道,“一会儿给你个惊喜,让你见两个人。”
荣音不明所以,什么惊喜?
稍顷,外面就传来一阵动静,段夫人朝外看去,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的正是时候。你看看,谁来了?”
荣音疑惑地扭过头,便见一对中年夫妇结伴而来,身上还背着药篓,满头是汗,一看就是刚刚采完药回来,脚下还沾着泥土。
两夫妻年纪相差不小,男人五十左右,精短的头发花白一片,面容略黑精瘦,看着很是温和;女人不过四十上下,圆圆的脸蛋显得有些娇憨,头上扎着一条碎花方巾,未施粉黛的容颜精致可人,十分漂亮,她衣着淡雅朴素,站在那里仿佛一朵皎洁的山茶花,盈盈独立。
荣音站在廊下,足足愣了片刻才敢相信眼前所见不是在做梦。
漫天的惊喜从胸腔一直升至头顶,她抖着嗓子激动地喊道:“师父,师娘!”
正在院中互相擦汗的陈伯庸方小芸夫妇闻声扭过头来,就看到一个娇弱的身影如从笼中飞出的喜鹊一样扑闪着翅膀找他们飞奔而来。
猝不及防,就被荣音抱了个满怀。
“哎呦喂!”
陈伯庸露出笑容,“你师父这老胳膊老腿可不经你这么折腾了。”
方小芸看着欢呼雀跃的徒弟,内心也是欢喜得紧,却佯装板起脸来嗔道:“都是结了婚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咋咋呼呼。”
荣音开心极了,看着许久未见的师父师娘,稳了下心情,这才后退半步跪下磕头行了大礼,“徒儿给师父师娘请安。”
“好了,快起来,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虚礼。”
陈伯庸将荣音扶起来,视线朝站在廊下的段寒霆看过去,温和地笑道,“这就是少帅吧?”
段寒霆走过去,也恭敬地弯腰行礼,“见过师父师娘,唤我一声‘则诚’就好。”
方小芸将段寒霆上上下下一打量,如同丈母娘看女婿似的,怎么看怎么喜欢,拉着荣音道,“眼光不错啊,嫁了这么个如意郎君。”
荣音心里骄傲,嘴上却道:“跟师父比还是差了点,不过勉勉强强吧。”
段寒霆也不辩驳,只是看着荣音宠溺的笑。
方小芸点她,“得了便宜还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