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恩怨
谈了一会儿功夫,萧凤眼见天色已晚,便就此辞别。
送走萧凤和萧景茂之后,凌飞却还是浮想联翩,弄不清楚萧凤为何突然到来,心中暗想:“主公今日突然到这里来,莫不是表示赞同我的观念?”想到这里,他就开心的笑了,若是能够得到主公支持的话,那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也就更能顺利进行了。
想起晚上的宴会,凌飞更是感到高兴,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国党众人,这时方才反应过来。
“哎呦,差点忘了今天晚上还有一场宴席,若是迟到了那就糟糕了。”
为了庆贺真理学院的顺利建成,这真理学院的院长张九韶在今天夜里,特地的在迎宾楼之处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席,而他作为真理学院的推动者,自然也不可能避免。
眼见时候也不早了,凌飞也没多做停留,稍作打扮一下,便离开了真理学院,径直前往迎宾楼。
这迎宾楼乃是长安城最大的酒楼,足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宴席。
凌飞作为今日宴会的重要分子,自然也不可能缺席。
此刻的酒楼张灯结彩的,一派繁华的景象,那一条条垂下来的条幅之上,也写着各种庆贺词来,置身与其中,让凌飞开始产生了一种幻梦,甚至认为自己也许能够战胜那国党。
他刚一踏入其中,顿时就迎来了一人来。
那人见到凌飞来到这里,顿时发出一声抱怨来:“凌议长,我不是早就发了请柬给你了吗?你怎么现在才来?莫要忘了,今日可是重要的日子。”
凌飞凝目一看之后,立时便拱手笑道:“原来是张兄,在下因为有些事情,所以来的有些迟了,实在是抱歉了。”
眼前之人就是真理学院的山长张九韶,他本来是九章书院的山长,因为在成立真理学院的过程中付出甚多,所以就被选为了真理学院的首任山长。
今日宴会,也是他主导的。
“什么事情?”张九韶略有奇怪,低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琐碎的事情罢了,而且也已经处理好了,没必要继续关注。”凌飞摇了摇头,却不打算将萧凤的出现说出来,以免惹来众人的担忧。
张九韶只好作罢,领着凌飞走到了一方桌椅之前。
大概是因为太过高兴了,他脸颊都显得通红的,口中更是兴高采烈的说道:“以前有事所以被你给逃了,但是今天可是重要的日子,你可要好好喝上一杯,莫要让我们失望,知道吗?”
“这是自然!”
凌飞笑了笑,撩起长袍之后,便坐在了那椅子之上,而在他面前的那一方案桌之上,也已经摆满了吃食以及酒水。
和后世略有不同,这宋朝的宴席所流行的乃是分食制度,并非众人围聚在一起的。
而为了能够分出尊贵地位,也依照着从上到下的位置,制定了一套相当琐碎的礼仪,若是凌飞这种上位人没有到来的话,是断然无法开席的。
凌飞刚一坐下,立时见到对面之人,竟然是那教育部部长宋子贞。
是了,依照着这里的人的顺序,地位最高的便是他和宋子贞了,凌飞对于这一点并没有多么惊诧,只是心中略有失落,若是萧凤和萧景茂也能到这里的话,也许就更好了。
但凌飞也明白,萧凤素来以中立自居,从来不曾介入众人的争论之中,那萧景茂萧随曹规,自然也不会轻易之间插入其中,惹来他人的嫌疑。
他们两个,是断然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这时,那宋子贞却是宛然一笑,张口问道:“凌议长,不知您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拖到这个时候才来?莫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怀疑的语气之中,似乎有所指示。
“没什么。只是今日来者太多,所以耽搁了一些时日而已。”凌飞端起桌前酒盅,对着众人便是一敬:“今日让各位等了这么久,实在是抱歉了,这一杯酒就算是道歉了。”说罢,就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好!”
众人叫了一声,皆是笑了起来,空气之中弥漫着欢快的气氛。
张九韶也是笑道:“凌飞兄能来,已经是咱们的恩德了,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只是以后咱们这真理学院的发展,可是要凌飞兄多多照顾啊!”
紧随其后,也有三人一起举起酒杯,纷纷敬了起来。
“没错。以前咱们始终固步自封,若非有凌兄提点,如何能够有今日辉煌?这一杯酒,也算是咱们敬你的。”
“三位实在是过谦了,在下实在没有这般本事。能够有这般辉煌的,乃是你们自己的努力。”凌飞回敬道。
他对眼前三人甚是熟悉,因为眼前这三人分别是鲁班学院的司马翎,墨子书院的翟墨以及刑名书院的旬毅,和九章书院的张九韶一起,并列为四大书院。
凌飞既然到了这里来了,那宴会自然也就此开启,其中究竟有多么欢畅,自然也不消说了,总之一直持续到午夜时分放才罢休。
直到这时,众人方才离席,各自回到了家中。
只是凌飞却惦念着真理书院的事情,所以就跟着张九韶重新回到了书院之中,幸亏书院之中尚有许多屋舍,却也不至于没有休憩的地方。
等到一宿过后,他方才自宿醉之中醒来。
刚刚醒来之后,凌飞洗漱完毕之后却感到无聊,那议会并非每天都举办的,所以他也没必要前往议会,而真理书院也上了正规,却也不需要他继续插手了,便由着性子在这里游玩。
自真理书院建成之后,凌飞这才腾出时间,好好的观看这自自己手中诞生的书院,走了约莫半刻钟之后,却见远处出现一人,手中端着一篮祭品,正是那旬毅。
“原来是旬山长?不知您准备做什么?”
凌飞感到好奇,立时将其叫住。
旬毅低头看了一下篮子,眼中不免流露出几分怀念来,诉道:“没什么,只是去祭奠一个人罢了,毕竟今天这个时候,就是他的忌辰。”
“忌辰?”凌飞止不住好奇心,追问道。
旬毅阖首回道:“没错。”见凌飞气宇轩昂,一副坦荡模样来,不免被掀起往日的记忆来,警告道:“只是凌议长,你可莫要放松,须得警惕那王轩啊!”
“为什么?”凌飞感到好奇,追问道。
旬毅有些尴尬,这才觉得自己话音太过唐突了,便压低了声音回道:“没什么,只是我总觉得,那王轩太过无耻,竟然以青云帮之事胁迫凌议长,实在是让人不耻。所以才有这个建议。”
凌飞稍微一怔,为旬毅这般态度感到诧异,口中却是回道:“唉。司马山长也不能这般说,要知道那青云帮一事证据确凿,我国党之中许多人也确实和他们有所瓜葛,这一点也有确实证据,非是那王轩的错。还请司马兄,莫要放在心上。”
“唉。”
旬毅却只是摇着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凌飞见到他这般模样,更是感到好奇,追问道:“嗯!旬山长,看你的样子似乎知道一些事情,莫不是曾经和那王轩有过接触?”
“为何这般问来?”旬毅躲躲闪闪了起来。
凌飞却不肯罢休,继续追问道:“哈。我看你的神色,当提及那王轩时候,明显流露出一些不甘和恼怒,所以就有这么一问。”
“唉!说到这事,也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
旬毅露出几分没落来,似是陷入以前的场景之中。
他这表现,更是将凌飞心中的好奇心挑了起来,继续问道:“哦?若是不碍事的话,可否和我说一下?毕竟对于那王轩,我也想要知晓他的一些事迹来。”
“好吧,那我就说了。”
旬毅回道:“凌议长,你应该知晓那王轩在就任议员之前,曾经担任过崇文书院的山长,对吧。”
凌飞点点头,承认了下来。
“但是你可知晓,为了能够壮大崇文书院,那王轩究竟坐了什么事情?”
“愿闻其详!”
凌飞心中暗道一声当真如此,更是提起了精神,唯恐漏掉任何的消息。
那王轩虽是他的对手,但是出于君子风范,凌飞却始终都未曾了解过对方的性格,尤其是对方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没有相应的资料。
不管如何,王轩也是议会之人,自然不应该被这般对待。
凌飞始终保持着这种态度,所以对于王轩的每一步棋都看不透,最终导致他始终都处于被动,正是因此他见到旬毅竟然和那王轩有些关系,边想要迫切的去了解其中的缘故来。
“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说了。”
旬毅低声一叹,慢慢的阐述了起来:“哎。说起这事来,也是一桩旧事了。那时咱们书院才刚刚建立,而我为了能够弘扬书院名声,也是让书院的学子站出来,为长安城的百姓出头,所以在长安城之中也算有些名声。”
“这乃是好事啊,为何让你这般愤怒?”凌飞略感奇怪,追问道。
旬毅冷哼一声,诉道:“若当真如此,那就好了。但是你可知晓,那王轩却暗中使坏,竟然不知道找来了一个案件,让我的学子接手这个案件!之后的事情你们也许早已经忘记了,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刻骨铭心。”
提及此事,旬毅脸色狰狞、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人毫不怀疑,若是王轩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怕会直接扑上去,来一场厮杀。
“哦?究竟是什么案件,居然让你这般执着?”凌飞更感好奇。
旬毅回道:“唉。说起这个案件,也是我那学子倒霉,竟然没想到那事主竟然是如此的丧心病狂,不仅仅杀害了自己的妻子,竟然还将其嫁祸给入住的商客。便是我也被他给欺骗了。”
“依照你这说法,莫不是那著名的韦名杀妻案?”
凌飞稍微思考了一下,却是自角落之中翻出了一个小小的记忆碎片。
当时候,他也未曾成为议员,还在自家之中苦读,好在之后的科举之中考取功名呢,因为正在考刑名一术,所以就专心钻研这方面的案例,而当初发生的最著名的案件,就是这韦名杀妻案。
旬毅点点头,回道:“没错,就是这韦名杀妻案。我这书院就因为接了这案件,导致自己的名声一蹶不振,直到现在也未曾消去。而这一切,全都是那王轩弄出来的。”
“为何这般说?”
凌飞感到奇怪,这案件不过是一般案件罢了,远远算不上什么出名的案件,他当初也是因为正在修习刑名之术,当初的科举也提及此事了,这才留下了一点印象来。
旬毅长叹一声,却道:“唉。也是我那学生太过年轻,识人不明。当初那人前来要求的时候,也未曾带着相应的卷宗,他当初也打算拒绝的。然而那王轩却以言辞要挟,说是咱们见死不救,无奈之下这才接了这个案件。谁料之后,那厮竟然刻意隐藏相应的证据诓骗我等,那王轩也是推波助澜。我那学生自此之后一蹶不振,过了半年之后,也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就此自杀了事。可怜他一身本领,未曾用在揪出罪犯之上,反而因为这些而葬送了性命。”
提及了过往悲事,旬毅感叹不已。
“在这之后,我这刑名书院也一蹶不振个,一直以来都这个样子来。你说,我如何不恨?”
“既然如此,那他为何要这般做?”凌飞继续追问道。
旬毅回道:“许是为了功名,许是为了钱财,又或者是为了打压书院名声,原因实在是太多了,又何止一条?这个世界,想要产生恶意,实在是太简单了,不可能轻易消去。你明白吗?”
“原来是这样吗?”
凌飞沉默下来,心中对王轩的了解也加深了一层,对方竟然能够为了这种事情而做出这般行径,自然不是什么好人,他只怕也好做好相应的准备,否则的话只怕也会中了对方的圈套,就此葬送了自己的仕途。
走了约莫半里路,两人终于来到了一处坟墓之前。
这坟墓地处幽静,并未修筑在学院的公墓之中,那事儿影响太甚,很明显无法葬入其中,旬毅也只能私下里找了这么一块地,将他那位学子葬了下去。
“唉,希望你在地下能够安息。”
凌飞双目微垂,送上自己的敬意,风声萧索似是在回应他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