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内群雄竞起,探敌情阴线暗藏

  六月的太阳向来毒辣,烤的那高大梧桐也没精打采,蔫了树叶、没了嫩叶,只剩下知了还在不住叫唤,让人听了越发难听。
  立于庭外,张宏范想着自己一路旅途,不免有些忐忑。这一路过来,他不仅仅未曾完成爹爹布置的任务,更是让偌大太原以及晋中地区落入赤凤军之手,如此后果便是让他千刀万剐也不过分,待会儿若要和父亲如何解释,他尚不明白。
  而从客房之中,偶然有几声咳嗽传来,让他感觉有些心慌意乱,毕竟这声音正是他父亲张柔的声音。
  不过一年有余,自己的父亲究竟怎么了?
  “你终于回来了!”
  踏出门庭,张宏圣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是为了避免房中静养的父亲。
  “忽睹都目前已然失势,正处于气急暴躁之中,为了避免被牵扯进去,所以我回来了。”张弘范透着担忧,掠过眼前之人望着那深邃门洞,试图瞧见里面的状况:“父亲他怎么样了?”
  “那孟珙甚是厉害,饶是父亲已然修成罗汉正果,炼成金刚伏魔之力,依旧被那厮以五极太元之力给伤到根本,若要恢复实属困难!”摇摇头,张宏圣透着担忧,若论孟珙最厉害的手段,莫过于这五极太元之力了。
  张宏范却感觉不解:“父亲也是一方豪杰,更有我所制造的火炮助阵,为何竟然被那孟珙打成如此凄惨?”
  他那父亲甚是厉害,于北地群雄之中脱颖而出,自然是实力了得,然而此人却被那孟珙打成如今惨样,自然是让张宏范充满不解。
  “唉。你是不知,那孟珙实力了得,所修成的无极生灭之力不仅仅能够令其能够在方圆十里之内自由移动进而将所有的兵力集中起来,更是能够摧人生机,一入体内就如同那附骨之蛆难以挣脱。父亲正是为了对抗此人,正面以金刚伏魔玄通硬生生抵住这一击。虽是如此,但麾下数百艘战舰却被那孟珙移到全数截断,便是整个襄阳城也被自当中整个截断,当真是让人惊愕不已。”张宏圣唏嘘不已,依旧感觉对当时场景感觉害怕。
  那让人感到可怕、直接截断整个城池的力量,当真让人感觉他们所面对的并非凡人,乃是一位能够绝天裂地的神仙中人。
  张弘范倒吸一口气:“居然有这般强大?”
  “没错。”庄重点头,张宏圣神色凝重:“所以若是有这孟珙在一天,则我朝大军定然难以击败宋朝。那厮实在是太厉害了,只需要他在,那我们断然没有摧毁大宋的可能。疾风之雷,触之必亡;护国神鼎,千载不易。那孟珙、赵魁两人能够得到南朝众人赞许,自然是有本事的,仅凭我们两人就想要和他们对抗,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那又该以什么手段,才能够除掉这两人?”心中泛起波澜,张弘范且在脑中不断的思考这问题。
  一脸苦涩,张宏圣亦是感觉脸皮发烫:“也只能静待时日了。”
  两人沉默,却自卧房之中传来一个声音。
  “是九郎吗?”
  “爹爹,正是九郎。”
  张弘范且听着声音,心儿立时为这软弱无力的声音感觉悲伤,若是往前这声音定然透着不可否认的威仪,然而如今却几近于无。
  张秀大抵是明白了张弘范的顾虑,又是回道:“既然来了,那你就进来吧。”
  “儿郎知道了。爹爹。”
  一步跨过门槛,立刻就见在这大堂之内,尚有好几位侍女正在忙碌,而在不远处的一个大床,正有一人双目阖住默运玄功盘腿坐在床褥之上。
  他正要走上去查看状况,那张宏圣却更快一步拦在身前,将他止住:“父亲正在运功将那无极生灭之力逼出体外,你切莫擅自靠近。别忘了,你可不是地仙一流,若是被那无极生灭之法侵入体内,你可无法抵抗。”
  “无妨!那无极生灭之力已经被我控制,目前我已经并无大碍了。”
  正在此刻,那张秀却缓缓睁开双目,相较于从前那气势磅礴的样子,此时的他脸色相当差劲,便是眸中也是透着暮气。虽是如此,他却还是问道:“对了,九郎!你能否告诉我,那萧凤究竟是什么人物?为何我之前竟然不曾听闻?”
  他们对萧凤还有赤凤军实在是资料太少,除却知晓此人乃是女子、出身于真泽宫之外,别的完全不知晓,否则早在萧凤占领潞州时候就该出手,而不是放任其继续壮大,以至于两成如今灾祸。
  “根据孩儿所搜集的资料。这萧凤曾经于十年之前在兴元府之中出现过,并且曾经潜入蒙古大营之中于四王子托雷杯中下了毒药,故此让那托雷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当时候她曾险些被萨迦寺主持擒住,只可恨那全真教丘处机却插手相救,以至于逃脱升天。而在传说之中,更有人曾经说过此女得到过武侯传承、并且得到万象先生弟子孙应时传授手稿,故此方才修至如今程度。”张弘范仔细说道,不敢遗留半分资料。
  “只怕还要加上全真教秘典吧。”
  长叹一声,张秀透着几分恼怒。
  那榆社城一战,以及太原府一战,他们蒙古精锐具是被这莫名出现的赤凤军正面击败,此等影响当真是牵连甚广,让整个蒙古境内的诸位汉侯全都生出异心,甚至让他军中士兵也是有些顾虑,否则如何会被那孟珙所乘,夺了至关重要的襄樊两地?
  张弘范缓声回道:“没错。而且根据史天泽军中士兵所述,他们曾经见到那全真教余孽就藏在这赤凤军之内。估计那萧凤若非有全真教暗中支援,如何能够在我境内生存至今,并且顺利达到如此程度?”想着那曾经高踞北地的全真教,他们岂会料到这全真教居然暗怀心思,做出这等事情?
  至于其中关联,他们并不关心,只需要知晓在赤凤军崛起之后,那全真教情势势转急下、一日之内彻底覆灭便明白此中缘由了。
  “而今时候说这个已无大用,我等需等知晓究竟应该如何,方才能够将这赤凤军彻底剿灭,否则的话我天可汗倾覆,只在此刻!”张秀勉强支撑起自己站起来,在两人搀扶之下方才在那太师椅之上坐稳。
  “父亲。你是说这蒙古会倾覆?这可能吗?”张弘范倍感可笑。
  那赤凤军虽是厉害,然而仅仅是史天泽一人,就已然将这赤凤军困在太原城之中,而等到他父亲张柔还有那李明昊两人一起发兵,再配合驻守大名的忽必烈诸人相助,定然可以将这赤凤军一举击溃。
  然而父亲却说这蒙古会倾覆?
  这不是玩笑之话吗?
  “自然可能。”
  张柔一脸悲意,正如那佛祖一般,透着几分无奈:“你要知晓。那蒙古诸人本是塞外蛮夷,虽是被圣祖以莫大力量整合起来,然而终究不懂该如何才能够统治中原之地,便是这偌大江山,也不过是仗着刀坚箭利,方才让诸人臣服。而在这偌大中原之地,不知有多少人沦丧于那蒙古诸部手中。你且想想,若是这蒙古露出颓势,那些昔日里被这些蒙古欺辱的诸位豪杰,岂会善罢甘休?”
  “父亲,你是说他们会造反?”
  张弘范心中一动,却是想出一个可怕的后果。
  张柔点点头,示意那张宏圣将旁边的毛笔拿过来,然后伸出手想要握住,只可惜估计因为伤势还未恢复,他甚至就连这毛病都难以握住:“没错。且不说别人,仅仅是那李明昊就是西夏皇族余孽。而且你也知晓那西夏皇族曾被圣祖彻底夷灭全族,以此人奸邪心思,如何会放过这个机会?”
  “所以他才借此发兵,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夺取晋中之地以为根本?”张弘范恍然大悟。
  若是这李明昊夺取晋中,那便可以近可入住中原,退可闭关自守,如此形式完全可以说是占据了昔日秦国龙盘虎踞之势,届时只需要将大门一关,便是那蒙古诸部若要拿下,也要付出莫大代价。
  张柔点点头,目光之中透着忧愁:“正是如此!更何况值此乱世,若要成事者,可不只是他一人。若是那李璮也就此叛变,则中原就会彻底覆灭。若是那宋朝借此机会趁势北伐,只怕这中原大地便要再度易手了。”
  他久历战争,自然不是仁慈之辈,只是一想这中原大地还要遭受这般揉虐,便倍觉痛苦,以至于双泪已然止不住,自眼眶之中落了下来。
  “即使如此,那父亲我们又该如何?”
  张弘范一时间哑然,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又该如何。
  张柔叹声气回道:“唉。这般样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身体似乎恢复了一点,他当机笔走游龙,于那宣纸之上一阵挥就,待到上面墨水干了之后将其卷起来,却是递给了张宏圣,叮嘱道:“你且将这封信送给忽必烈,他若是见了自然知晓我说的是什么了。记住了上面的秘密,千万莫要被别人知晓,否则我等危已!”
  “我知道了,父亲!”
  接过书信,张弘圣似是知道些什么,立时将这纳入怀中,便是张弘范也未曾知晓,随后就走到马厩之处,随着一声马蹄之声,他已然从这快速离开。
  “父亲,我呢?”
  张弘范却有些颤抖,自家父亲叮嘱自己所做的事情,他如今却一个没完成,反倒全都搞砸,实在不知道究竟会被如何处置。
  张柔只是静静的看着,整个屋子万籁俱静、了无声息,只留那不住跳动的心脏之声,被这样盯着张弘范实在是忐忑不安。许久之后,张柔方才说道:“唉,如今时候正值用人之际。你不如且随我处理军务,也好熟悉熟悉一下军中情况,以免日后再犯这种错误,知道了吗?”
  “我明白了父亲!”
  紧住心脏的绳索顿时松开,张弘范这才恢复过来,心中却是暗想那赤凤军的事情,暗自发誓。
  终有一天,我必然要让那赤凤军死亡葬生之地!
  几人虽是父子情深,然而却未曾注意到于旁边随侍的一位侍女。这侍女也是寻常,并无一星半点的异状,只是在离开了府邸前去采购一些纸墨笔砚回来的时候,却在路上撞上一人,随后她的荷包便被这人给摘了去,而她也恍然无知就这样回到府邸之内,直到有人发现之后她才反映过来。
  只是那偷了荷包的小偷却甚是奇怪,在得到这荷包之后就迅速离开城池,约莫走了十来里方才来到了一处石亭之处。
  而在这石亭之内,早有一人在这等候多时,看起模样分明便是孟珙帐下主事李庭芝。
  这小偷将这荷包递上前去,旋即说道:“禀告主事,这便是那张柔目前的状况!”
  李庭芝结果之后,自其中掏出了一张纸条,展开之后顿时露出几分有趣来:“哦?没想到居然能够行动了,看起来他恢复的还不错啊。”
  “既然如此,那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累的那家伙,我家五位兄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这人立刻狠着声喝道,犹自带着不甘。
  若是萧月再次,分明可以看出来此人乃是昔日的黄河五鬼之中的甲无伤,他因为屡遭张宏圣算计而心怀怨愤,故此投入了南宋孟珙麾下,因为还需要知晓张柔的动静,所以他也不敢贸然泄露身份,以免遭遇意外。
  “再等一会。等到元帅回来之后,我们自然会动手。那家伙好歹也是一个地仙,岂会如此轻易的就死了?更何况他也是多年宿将,若是故意装出这般模样又该如何?”李庭芝摇摇头,却不敢贸然行动,一想到那离开的张宏圣,他却是有些兴趣,暗想:“这张柔让这张宏圣在这关键时候离开,莫非有着什么意图?既然如此,那我只怕要和元帅说上一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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