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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第一缕阳光从酒店的窗户照进来时,我心情沉重地爬起来,即使是酒店软棉棉的床也不能令我舒适地度过心事重重的夜晚。
  绅士翻译的误会还没解除,小丽又误会了我,还有严大松似乎已经深刻认定我对他有好感,以致他今天专门请了一天假说要送我回临市的孤儿院。
  “哎……”我长长地叹了口气,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无意识地按着换台的按钮。
  直到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我放下遥控器凑上前去看,果真是席老头子没错!虽然拍摄地点的光线很暗,但我认得出他下巴的小黑胡,而且揪住他衣领的那只肤色较黑的手也让我心脏提了一下。
  仔细看字幕的内容,竟写着“孤儿院窝藏窃贼即将被警方清查”!
  胡扯!怎么会有窃贼?难道是指……我?
  联想到这一点,我不禁猛摇头否定自己的猜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光明磊落的人,从来没做过鸡鸣狗盗的事呀!
  思及此,我即刻拿出手机拨了席老头子的电话。
  席老头子一接电话就哇哇大叫:“我的宝贝女儿啊,你快快回来吧!他们在家里守了一夜啦!他们说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你要是不出现就要叫警察过来搜人了,孩子们都吓得睡不着觉!你快快回来啊!”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我不安地问道,一提到警察,我更加肯定事情跟古铜男有关!
  “慢慢说不得呀!现在离中午还有五六个小时,你要赶紧过来呀,万一堵车或发生什么事耽误了时间,我们院可就惨了!”席老头子哭叫道。
  从这里到临市的孤儿院,打车也就两个小时,故意把时间定得这么宽松,而且我是无意间看到新闻之后才打电话给席老头子的,而不是他遭受威胁后马上联系我,这种情况看来——
  “古铜男那个白痴就在你旁边是不是?”我厉声发问。
  “呃……”席老头子没有回答,但他惊愕的感叹词似乎证实了我的猜测。
  一股怒火瞬间冲上我脑门,我脱口就骂道:“你叫他去死!”
  “宝、宝贝女儿,你别激动……”席老头子结结巴巴地安抚我,语气里充满恐惧和紧张。
  没过几秒钟,电话另一头的声音突然变无比熟悉且阴沉:“就算我死了,照样有警察过来搜人!而且电话有录音,我可以多告你一条语言人身攻击的罪!”
  “你这个阴晴不定的变态!明明是你赶我下车的,明明说好不要我还债了,你现在又想怎样?”我激动地叫嚣道,此刻即使深呼吸也无法平复暴躁的心情。
  相比之下,蓝暻白却无比轻松地解释自己的善变:“我突然改变主意了,如果你中午十二点之前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不仅会有警察把孤儿院翻个底朝天,而且可能还会发生你意想不到的事!”
  “你又想耍什么阴招?一次给我说清楚!”我没好气地嚷嚷,幸好酒店房间的隔音效果还不错,否则定会引来大批客房服务员。
  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哦,就是那一打促销的粉红色的东西,可能会被拿到网上拍卖,当然了,拍卖所得的钱就当作是我们家所受的损失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粉红色的、促销……那不就是指……
  我的大脑仿佛突然被雷击中,整个脸都烧到一百度,失控地冲手机喊起来:“不——行——”
  立刻杀回孤儿院——这是眼下我迫切要做的事!
  刚从酒店前台办完退房手续,走出酒店就看到严大松倚在他的车旁,似乎等候多时了。
  “其实我自己回去也可以的。”我感激地说道,想对他微笑,却被沉重的心情压得嘴角勾不起来。
  “我想了解你从小成长的地方,想更多的了解你。”他专注地凝视着我,眼神里有些暧昧的成分,再愚钝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情意。
  利用他喜欢我这一点而搭他的专车实在令人产生罪恶感,我不得不向他挑明道:“严大松,其实我只是把你当成普通朋友,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
  “我们可以先从普通朋友做起呀,然后再进一步发展,最后……”他自顾自地描述着美好的未来,似乎完全没听懂我的意思。
  盛情难却,我只有怀着内疚和罪恶感坐上他的车。
  然而,等到车子开进孤儿院,当我看到本该有一群天真活泼的孩子玩乐的院子却一片寂静时,我的情绪即刻被愤怒取代——那个剥夺了他们快乐时光的罪魁祸首死定了!
  目光转移到教室那边的大门,挤在教室门外的小孩一个个都探着头往里看,毫无疑问,狼窝的那个家伙一定在里面!
  车没停稳,我就跳下去直奔教室,拨开孩子群走进去,只见席老头子站在课桌旁盯着手机发呆,小帅哥和画家居然也在场,而最讨人厌的那位则像个讨债的大爷似的翘着二郎腿坐在讲台上。
  “变态古铜男你……”我气冲冲地跑过去,想把他从讲台上揪下来,谁知半路突然杀出一张白里透红的稚脸。
  蓝暻昔一手拦住我,一手拿着清香的手帕纸迅速覆上我的额头:“你看你,跑那么急,满头大汗的,先歇息一会儿。”
  “我不要!我要找那个……”我指着讲台上翘二郎腿的家伙,几乎就要吐出脏话来,手指头却突然被一只黑棕色的大手包住。
  戴着爵士帽的画家晃到我跟前,不给我反应的功夫就揽着我往教室外面走,一边低声对我说:“储鱼,你先别激动!”
  “那个善变的古铜男,我看到他就火大!”我不爽地扭头叫道,故意提高音量让蓝暻白听到我的骂声。
  “大姐姐……”门口的小孩一个个都惊骇地望着我,这是第一次被他们看到我发火的样子。
  蓝暻暮见状,也在我耳边提醒道:“孩子们都看着呢,注意形象哦!”
  我稍微敛起怒气,等和他走到外面的空地才不高兴地叫道:“有什么话快说,别耽误我收拾那个变态!”
  “你别生气嘛,其实四哥后来又绕回去接我们回家了,只是你没在车上……”蓝暻暮拉着我解释昨天的事,小帅哥也跑过来插嘴:“对啊!四哥居然擅自把你赶走,他一回家就被我们七嘴八舌地教训了一顿,他早就后悔啦!”
  “我才不管他后不后悔,他居然敢对院长爸爸动粗!”我奋力甩开画家的手,他想拉回我,但马上就被已经下车跑过来的严大松抓住。
  “你们两个想干嘛?”严大松冲小帅哥和画家吼道,一边紧张地望向我:“你没事吧,储鱼?”
  “没事,跟他们没有关系。”我后退一步想返回教室找蓝暻白算账,刚一转身就撞上一堵炽热的肉墙。
  熟悉的香皂味令我警觉地想退开,但对方迅速伸过来的长臂却绕到背后把我紧紧环住。
  预期的那张古铜色的脸垂下来,神色复杂的狼眸凝视着我,意料之外的平和语调从蓝暻白口中飘出:“我是来道歉的。”
  “你又要耍什么花样?”我猛推开他,没想到竟轻易就挣开了他的狼爪。
  “昨天的事……”他抬手想碰我的嘴唇,我直接扭开脸,而他竟没有咄咄逼人,只是不自然地垂下眼轻声说道:“对不起。请跟我回家吧!”
  “我才不要回你们那个变态狼窝!这里就是我的家!”我果断拒绝道,后退一步,突然感觉肩上多了一只手,严大松揽住我,同仇敌忾地冲蓝暻白叫道:“没错!这里才是储鱼的家!”
  话音刚落,蓝暻白的脸色即变,愤怒的拳头突然飞过来,只觉得身后的人身体一震,下一秒他就扯住我的手往院子后面拉。
  “你这个野蛮人放手!”我扭着手腕叫道,回头看严大松,他已经被小帅哥和画家扶住,鼻子下方淌着两行鲜红,似乎有点站不稳了。
  拉着我的家伙却理直气壮地说道:“就知道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不管用!真是白白浪费我的表情!”
  “厚!就知道你是装出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明明说好不用我还七百万的,你这个出尔反尔的白痴!协议都被我撕掉了,你还有什么理由强迫我回去?”我羞恼地叫嚷道,身体已经被他塞进停在后院的红色宝马车里。
  “没有协议,还有你关心的孤儿院!”他无赖地关上车门,用遥控锁上,随即便坐上驾驶座。
  车子从孤儿院那群孩子面前呼啸而过,严大松无力地半睁着眼目送我,席老头子却躲在教室里不敢出来。
  第一次席老头子到黑别墅接我却又把我送回去;第二次他提着现金替我赎身,结果半路就乖乖地把我交给蓝暻白;这一次他眼睁睁看着我被掳走却袖手旁观……
  为什么我有一种被卖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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