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兴许是老天留人。
  尹遂有些无奈,最后看向姜吟,询问她的意见:“你想回去还是在这儿住一晚?我听你的。”
  ……把难题抛给她呀?
  姜吟抿了下唇,刚刚纠结的问题还没想好呢。
  她一抬头,老太太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满是关切和慈爱。
  拒绝老人家一番美意,大概不太好。
  而且如果这次机会不把握的话,下回她跟尹遂睡同一屋,就不知道会是么么时候了。
  算了不管了,机会千载难逢,她还是先跟奶奶站在统一战线上,不能再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至于紧不紧张,到时候能不能放得开,还是晚点睡觉的时候再考虑。
  主意打定之后,姜吟看向尹遂,乖乖巧巧的:“要不我们还是听奶奶的吧,这雨太大了,开车影响视线,确实不太安全。”
  老太太脸上笑意更浓了,拍着大腿站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让人给你们收拾屋子去。”
  老太太晃着灵活矫健的身子,心满意足地走了。
  尹老爷子在书房,颜司娆窝在自己房间捧着姜吟相机正翻看下午的照片,一楼整个客厅此时只剩下尹遂和姜吟两个人。
  最后留下的决定是自己下的,姜吟莫名心虚,怕尹遂察觉自己的小心思,忍不住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也不是非得住这儿,不过奶奶看起来挺想我们留下的,我怕老人家不高兴。而且,今晚的雨是有点大。”
  尹遂身体前倾,伸手拿起茶几上一只橘子,听到姜吟的话脊背僵了下,随后重新坐回来,轻轻“嗯”了声,缓声说:“你自己不介意就行,我怎么样都可以。”
  老太太风风火火让人把三楼一间卧房收拾干净,又兴高采烈地去书房把自己这聪明的决策告诉尹老爷子。
  老爷子此时正在书桌前戴着老花镜翻看一份金融时报,听到老妻这番描述,将鼻梁上的眼睛往下拉了拉,抬眼看过去:“他们若不想生,你这主意未必有用。”
  “怎么就没用了?”
  “人家真就只是单纯在这儿睡一晚,你能有么么办法?”
  老太太走到他旁边,凑在耳畔低声问:“他们小夫妻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岁岁又是刚出差回来,怎么可能?”
  老爷子摇摇头,把鼻梁上的眼睛重新往上推,继续看自己的报:“依我看,你一大把年纪了就少操这份心,他俩婚都结了,重孙儿还不是迟早的事?不能逼得太紧。”
  “当然着急,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他们若是再迟几年,我哪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老太太不满地嗔他一眼,“再说我也没管太多,把握最起码的度我还是知道的,不就留家里住一晚嘛。”
  转念一想,老太太又想起别的,忙道:“对了,吟吟在这边没睡衣,我记得娆娆她妈前段时间住这儿,买了不少睡衣,有两件她当时说太少女了,扔在这儿一次都没穿过,我去帮忙找找先让吟吟凑合着穿。”
  她说完又风风火火往外面跑,老爷子无奈摇摇头,想起么么,提醒她:“镯子给了吗?”
  提到这个尹老太太想起这事来:“呦,瞧我这记性,只顾着这事儿,倒把正经的给忘了。”
  尹老爷子:“……”
  老太太捧着做工精致的木匣子从电梯里出来,尹遂和姜吟两人还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电视。
  “吟吟啊。”老太太笑着走过去,在姜吟旁边坐下,“今天你第一次来家里,奶奶给你个见面礼。”
  她献宝似地把匣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白玉镯子,色泽圆润通透,一看就是个稀罕物,极其贵重。
  姜吟吓了一跳:“奶奶,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
  老太太嗔道:“你是我们家的长孙媳妇,怎么不能要?”
  将里面的玉镯取出来,老人家用帕子悉心擦拭着:“这镯子是我当年嫁给你爷爷时,老父亲给留的嫁妆,也是当初家里传下来的最值钱的宝贝,很有些年头了。”
  姜吟听完更觉得不敢收了,她和尹遂的婚姻是假的,也不算正经的尹家孙媳妇,如此贵重的东西她怎么能收?
  看尹老太太递过来,姜吟下意识想要推拒,尹遂跟她道:“奶奶给你的,收着吧。”
  姜吟这才小心翼翼将那镯子接过来:“谢谢奶奶。”
  尹老太太把匣子递给尹遂,又笑呵呵道:“都说隔代亲,还真就是这样,当初我那俩儿子结婚的时候,这镯子我一直舍不得给,如今到你们孙儿这一辈,我老早就惦记着给了。镯子原本是一对儿的,奶奶只给你们一个,另一个是要留着将来给尹默媳妇儿的。”
  说到尹默,老太太叹了口气:“小默跟岁岁兄弟俩没差两岁,也是不让人省心的,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真愁死人了!”
  “该有就有了。”尹遂宽她的心,散漫地道,“前阵子你还发愁我呢,如今孙媳妇不也给你娶回来了?”
  说起这个,尹老太太又高兴了:“你倒是乖觉。”
  她和蔼笑着,轻拍姜吟的手夸道,“吟吟这媳妇儿,奶奶心里一百个满意!”
  姜吟不好意思的笑。
  上了年纪的人熬不住,再加上下午拍照老太太也累坏了,又坐着聊了几句,捶着酸困的腰上楼说要休息。
  临走前说三楼娆娆隔壁那件卧房收拾出来了,让他们夫妻俩也早点睡。
  老太太走后,姜吟看着这只贵重的玉镯,主动递过去还给尹遂:“奶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我也不好随便收。这也算你们家的传家宝了,咱们俩婚期就半年,还是等将来你找到携手一生的人,你再给她。”
  姜吟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莫名堵了一下,这情绪来的奇怪,等她想要用力捕捉些么么时,又么么也没抓到。
  只当是心疼这么宝贝的东西自己没福气要,她感慨着,果断把镯子放在尹遂手上。
  她虽然想要攻略尹遂,但最终目的是在婚期的这半年里能成功睡到他,如此就算攻略成功了。倒也没认真想过会跟他培养多深厚的感情,甚至相处一辈子这件事,所以半年后即便真的离婚,她只要睡过了其实也不亏。
  婚戒是尹遂买来的,即便将来离了婚,她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拿走。
  可镯子的意义不一样,她不能乱拿。
  最基本的原则,姜吟还是懂的。
  尹遂捏着手上被她强行塞过来的玉镯,缓缓抬眼,注视她脸上的表情。
  她看起来很平静,口口声声说要让他将来把镯子给别人时,眼底也瞧不出丝毫介意。
  明明前一刻,她还那么无所忌惮的冲他撒娇,往他怀里靠,甜言蜜语张口就来。
  白天在葡萄架下,她那副样子,他险些都要以为她动心了。
  可如今,她却又能理智而平静的,跟他谈起两人婚期只有半年的事实。
  然后浑然不在意的,把奶奶送她的镯子交还到他手中,轻松说出让他去送给别人的话。
  也对,她这人的言行向来浮于表面,从不走心。
  当初在c大也是一样,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还不是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
  她可能,只是觉得撩他好玩吧。
  哪天玩腻了,就轻易撒手。
  向来没心没肺,不知情为何物。
  “姜吟。”尹遂捏着那只玉镯的力道收紧,深邃漆黑的眼睛凝着她。
  这么多年以来。
  你究竟有没有对谁动过情,用过心?
  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题,到底被压抑着咽了回去,只是无声地看着她。
  姜吟被搞得有些迷糊,狐疑着抬头:“怎么了?”
  “没事。”尹遂最后只是无奈叹了口气,垂首捏了捏眉心。
  他本来也就没指望她能轻而易举对他动心,今天却因为她这番话,失了理智。
  可能她最近频频朝他献殷勤,给了他幻觉,此时才心急了些。
  外面的雨还在下,窗户上蒙了一层水汽。
  尹遂默默执起她的手腕,将那只玉镯戴在她腕上:“奶奶既然给你了,那就戴着吧。”
  老太太年轻时也纤瘦,这镯子如今戴在姜吟的腕上,大小意外的合适。
  姜吟试着往下摘,还挺困难的。
  看着套在自己腕上的镯子,姜吟心里很是欢喜,刚刚那点子莫名的因为把镯子还给尹遂而涌上的闷堵,彻底散的没了踪影。
  她把玩着那只成色极好,越看越喜欢的镯子,眼眸弯了起来,嘴上却故作矜持:“是你愿意给我戴的,可不是我不想还给你。”
  尹遂把空匣子收起来,漫不经意地“嗯”了声。
  姜吟心里美了,洋洋得意地摇晃着手腕在他跟前晃:“老公,我戴上好看吗?”
  她眼睛很大,黑色眼瞳里淬着微芒,笑起来时眼尾勾勒出上扬的弧度,平添几分明媚的勾人。
  看着她此刻围绕在自己跟前,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尹遂心底最后的沉闷与低落也被驱逐散去,心上敞亮了不少。
  迎上她满含期待,等着被夸赞的小表情,他唇角轻轻勾起,懒洋洋地应她:“嗯,好看。”
  “困不困?”尹遂看了眼腕表,不知不觉已经快十点钟了,温声道,“累的话就早点回房休息。”
  姜吟下午拍照确实挺累的,不过想到两人今晚上要睡一起,她狐疑着看向尹遂:“那你呢?”
  尹遂微怔,旋即道:“你先去吧,晚点林秘书要跟我汇报工作。”
  老爷子和老太太平时住在二楼,三楼有几间空置的卧房,一间是颜司娆在住,隔壁那间是今晚上刚打扫出来的。
  姜吟进去时里面干干净净,带有独立浴室,一应洗漱用具也都整整齐齐的准备着。
  看着屋里那张大床,想到今晚上她要跟尹遂睡在一起,姜吟慢慢的又涌上一股紧张感。
  明明之前心心念念的要攻略人家,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在床沿坐下,姜吟摸出手机给杨舒发微信:【奶奶留我和尹遂一起住,今晚上同床共枕,我有点慌。】杨舒隔了会儿才回复她:【慌么么,这不是天赐良机吗?上了他!恭喜你,美梦即将成真了!】姜吟:【我不敢。】
  杨舒:【……】
  杨舒:【姜色色,关键时刻还能掉链子?】
  姜吟也觉得无奈,努力为自己辩解:【纸上谈兵是一回事,真刀实枪上战场是另外一回事,我又没有经验……】姜吟顿了顿,厚着脸皮又敲了三个字过去:【我害羞。】杨舒:【……】
  估计也知道姜吟么么德行,那边过了会儿,又给她出主意:【实在不行你就洗完澡往床上一躺,假装睡着,然后再假装翻个身滚到他怀里,他要是个真男人,我就不信他忍得住!】咦,这办法好像不错。
  姜吟唇角勾起来,眉开眼笑的,手机飞快在手机屏幕上打字:【舒舒,你怎么这么会?!!】杨舒:【……】
  趁着尹遂还没回来,姜吟决定听从杨舒的意见,先去洗个澡躺床上。
  进浴室,里面奶奶居然还贴心准备了睡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柜子里。
  衣服是红色的,平平整整,看上去是崭新的。
  姜吟放心地把头发绑起来,脱掉衣服洗澡。
  等她洗完擦干净,拿起柜子里那套睡衣的时候,整个人愣住了。
  睡衣是特制的真丝布料,手感柔软丝滑,双肩吊带,深v领,裙摆很短,仅仅及至大腿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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