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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诏阳最近总是不怎么想回家,这个家,不是她现在住的地方,而是有爸爸妈妈的那个家。于是在难得的假日,她总爱借口说工作忙不回去。如果这次不是因为郝母专程打了个电话说想她了,让她回去的话,估计郝诏阳又会推拖。
好几次从自己妈妈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中,郝诏阳再迟钝,也能猜得到她想问什么。郝诏阳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之前刚带董倪烟回家要家里认可她们之间的关系,回过头没多久两人却已经分手了,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那只会让两个老人觉得她对待感情很儿戏。
可是,这个原因,她又如何开得了口对他们讲个清楚明白?即便是想编个理由,郝诏阳那一根筋的脑袋瓜子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来。
哎!真真是烦死个人了,郝诏阳挠头抓腮,一个不小心就被老妈子那难得感性一回的表现给征服了,她太大意了呀。只不过是一句想她了,郝诏阳脑子一热,“好”字便脱口而出。
虽说是迟早都要面对的,但,可不可以等她想好了理由再面对?郝诏阳如此想着,身子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一张清秀漂亮的脸蛋满是愁云。
也许老天知道了郝诏阳的苦恼,一时慈悲心起,用一通电话解救了她。
公司那边通知说临时有事让郝诏阳过去,挂了电话后,郝诏阳暗自松了一口气,却又心虚的给自己的老妈子打了个电话说公司有事要她马上过去,所以不能回去了。
郝诏阳原来以为公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急的摧她过去,结果到了公司,却发现是些并不是赶着马上要处理的事情,带着些许的疑惑,郝诏阳还是认认真真的把这些工作处理完了,完事后看表,已经是傍晚时分。郝诏阳长吁一口气,肚子也不饿,但是到点了想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吃晚饭,一个人的时候,她也不想动手做饭,何况,也没那个心情。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这时候,主管过来,看到她,眼睛像是放光了张口便道:“小郝,有空吗?能帮我送份图纸去宝侗公司给何经理吗?”
宝侗是个公关公司,也是zero的长期客户,郝诏阳虽是新人,可入职以来也做出了不少成绩,算是公司小有份量的新锐设计师了,这种送资料的事情本不应该是郝诏阳的工作范围,而且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去送东西,郝诏阳是个不爱计较的热心肠老好人,也不疑有他,一口便应允了下来。
因为宝侗公司离郝诏阳的公司不远,就算散步过去也只是十分钟路程。郝诏阳闲着无事,便打算步行过去。
看着街上的车来车往,郝诏阳想到了董倪烟买下的那辆豪车,郝诏阳手上虽有车钥匙,但自从她们分开后,她就没有开过,董倪烟也没动过它,于是那车至今仍摆在dny那栋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郝诏阳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董倪烟这个人,这个名字,仿佛溶入了她的骨髓之中,动不动的,都会联想到她,闭上双眼,那唯美的音容相貌立马浮现,尽管那面瘫的家伙表情不多,换个人都会说她不苟言笑,可郝诏阳就是觉得董倪烟其实表情很丰富,高兴的,生气的,害羞的,别扭的,迷离的,迷糊的……
哪一个样子,都是那么的迷人。
就这样,郝诏阳这不争气的东西,满脑子董倪烟董倪烟的,溜达到了人家公司,送达了东西又溜达出来,刚出街道,在一旁的报纸摊上,一个不小心的,那脑子里的人像从虚幻变成了现实。
仍是一脸超然于世的淡漠神情,董倪烟纤长的手指抓着几份报纸,深色风衣令她看起来比平时更高佻,皮肤白皙几近透明,如画般的五官比郝诏阳印像中的还要美上几分,再仔细一看,会发现她那秀气的眉微皱着,好像在犹豫着什么。
郝诏阳想起之前帮她买过一堆报刊,于是猜想她应该在为自己那丁大点的力气没法拿这么多东西而烦恼吧,那瘦弱的手臂一看就知道根本负重不了多少。那一刻,郝诏阳开始犹豫要不要上前帮忙。
可记忆中的片断就这么突然的跳出来,郝诏阳清晰记得,她们是互相说了再见的,那再见,是两个人从此陌路,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见面是不应该,不见面,却又会想念,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想念。
可那天,董倪烟决绝的推开她,决绝的扭头而去的画面又浮现出来,郝诏阳眼圈一热,心里堵得难受,不知是委屈还是什么的情绪开始环绕着她,于是负气的想,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似乎感受到了郝诏阳幽怨的目光,董倪烟突然定住了身子,用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缓慢地,扭头,转脸,瀑布似的柔顺黑发随风飘起,那双猫儿般过份美丽的大眼睛就这么投放视线过来,郝诏阳立即无所遁形的呈现在她眼前。
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鬼使神差的,郝诏阳便走到了董倪烟跟前。
“我帮你拿吧。”郝诏阳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可是除此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莫名的,这一开口,刚刚还堵在心头的东西,统统消散了。或许,能再次对董倪烟张口说话,郝诏阳其实是非常期待的。
董倪烟的表情明显是吃惊的,只是再吃惊,她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样。
“谢谢,不用。”董倪烟回得很客气,语气淡淡的,有拉远彼此距离的嫌疑。
尽管两人分了手,可是郝诏阳习惯了两人在一起时的相处方式,她对付董倪烟特有的那种傻呼呼的无赖劲又出来了。
她伸手抽走董倪烟手中的报纸,然后熟门熟路的东指西指了一些杂志,叫报摊老板装起来。董倪烟在一旁轻挑了一下眉,不作声,也没有制止郝诏阳,脸上平静得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郝诏阳还顺带付了钱,抱起那叠约摸十来斤重的纸制品,对董倪烟说:“走吧。”声音竟也不自觉的异常温柔起来。
董倪烟依然不作声,扭头便走,郝诏阳急忙跟在她屁股后头,隐隐的,她觉得董倪烟好像有点不对劲。
她在生气吗?看着董倪烟难得快速的步伐,郝诏阳如是想道。
董倪烟的车子就乱停乱放在对面街的马路边,也不怕被交警贴爱心纸条,甚至她连电子锁都懒锁。一看那两头尖豪车标志,郝诏阳滴汗,心想,估计这么招摇的车也没什么人敢偷吧。
董倪烟打开了车门就直接坐到驾驶座上,郝诏阳一时没反应过来,放了东西,便依依不舍得站在路边寻思着要不要说再见。直到车子发动的声音轰轰响起,郝诏阳才突然想到,董倪烟这超级大路痴居然是自己开车出来的?!
这怎么行!这女人,分不清方向也就算了,连单行道也分不清,实在危险了吧,出了事撞坏路边的花花草草事小,万一把她这在商界举足轻重,能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千金贵体给撞伤了,甚至撞个game over了,那可就影响巨大了,董氏大家族就此沉落也说不定,更何况,这位千金贵体还是她郝诏阳心爱的女人来着。
郝诏阳又怎么可能让这一出惨剧发生?说时迟那时快,郝诏阳在车子移动前的那一刻,揪住了车门把手,脸黑黑的对车里头一点危机感也没有的女人说道:“换位置,我来开车!”语气强硬不容反驳。
董倪烟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她,撇嘴皱眉,明显是不满意郝诏阳命令式的语气。正当郝诏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不太好,开始心虚之时,平时任性惯了的董倪烟这回居然也不反抗,而是真的就乖乖的挪动她那可爱的小屁屁到一边的副座上。
郝诏阳非常惊讶,却也不容她多想,她赶紧坐到了驾驶座上,牢牢抓住方向盘,生怕那位任性的大小姐反悔似的。
“你要去哪里?”
董倪烟软骨头般靠坐着,慢悠悠地只说了个地名。郝诏阳一听,那是c城里仅次于市中心的一个繁华地带,郝诏阳认路,知道怎么走,于是驱车前往。
找了个车位停好后,郝诏阳有点奇怪董倪烟她那身份,还有宅神的性格,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如果是工作,那董倪烟身边应该会有人陪同才是,如果不是因为公事,以她的性格,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郝诏阳想开口问眼前这位当事人,可是一想到她们目前尴尬的关系,郝诏阳又问不出口。董倪烟也没主动开口说些什么,于是郝诏阳只能纳闷的,沉默地决定,怎么着她也要送这位娇贵的董大小姐安全到家才行。
郝诏阳不问,董倪烟这个做事只顾执行不顾交待的家伙也不说,结果两人转悠来转悠去,像两只无头苍蝇一般,没个目的。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眼看着这位平时最最讨厌锻炼的董大小姐脸色开始发青,嘴唇开始发紫,冷汗直冒气喘吁吁样,郝诏阳终于忍不住了,“你是想去哪里呀?”
董倪烟瞄到一旁的长椅,雾霭霭的眼睛竟似有些放光,她像个老人家一般扶着椅子靠背坐下,一边手揉着自己已经酸痛的腿部肌肉,一边手抬起,青葱玉指往一个方向一指,有气无力的吐出三个字。
“看电影。”
“噗——”
郝诏阳差点上演平地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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