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许亦瑶微微松口气，她伸手把发丝压到耳后，她很清楚宁阳泽下这个命令的原因。
  只有在无限流世界待过的求生者才知道精神系游戏场会造成多大的心理创伤，不管是特异组还是上面都不会让这些人正常回到人群中生活，而且……被激发的欲望散发出去，还有得清算。
  就在这时，细微的声音传进许亦瑶的耳朵，那些欢呼声越发的大，许亦瑶闭上眼睛。
  “来了。”
  轰，咔嚓。
  游戏场的围墙轰然倒塌，宁阳泽面容凝重的看着里面，在被围起来的游戏场里，无数人站在那里看着天空，地面上都是枯萎的花，混杂着斑驳的血迹，墙壁倒塌的一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
  墙壁倒塌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他们下意识回过头看向外面，紧接着，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往外跑。
  “能出去了！快跑！”
  “我不要留在这里！”
  宁阳泽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接着他举起手来。
  “所有人开始行动，不要放走一个人！”
  游戏场的墙壁缓缓化成灰，被风一吹瞬间消失在空气里，完全没有丝毫痕迹，在游戏场之后，这里仿佛变成了另一个炼狱，尖叫的人，被送去抢救的伤者，意图逃跑的人，到处都乱成一团，宁阳泽和夏乐语忙着善后，焦头烂额。
  许亦瑶温和的笑了一下，善后再艰难也没有关系，只要没有造成重大伤亡。
  她闭上眼睛，情绪感应瞬间铺满整个场地，作为一个精神系求生者，她能够准确的感觉到在场每一个人的情绪。
  花店的门口，白君怡正在遗憾自己早就死光的花，简念和习洛罕见的呆在同一个地方，那里还有一个即使昏迷中依旧满心恐惧的求生者，以及……
  许亦瑶猛地睁开眼睛，她转身看向自己的右前方。
  被特异组成员引导着的青年有一头白色的头发，但应该是染出来的，发根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黑色，他低着头，身上的灰色外套干干净净，和里面狼狈的人完全不同，许亦瑶把视线转向他的怀里，他抱着一个小女孩，女孩安静的趴在他的怀里，黑色的大眼睛望向周围。
  那股安心感的主人？
  那么！
  许亦瑶睁大眼睛看着抱着女孩的青年，这个人就是被女孩喊做神仙的人吗？
  到底是因为什么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才会让一个小女孩充斥着安心感，还被喊做神仙？
  似乎是感觉到了许亦瑶的视线，沈司转头看向这边，在和许亦瑶对视的一瞬间许亦瑶默不作声的移开视线。
  算了，她只要如实上报就好，这件事还是让特异组头疼去吧。
  ……
  从游戏场里出来的所有人都被隔离起来，他们不被允许出去，除了防止这些人会出现心理问题之外，特异组还要清算那些人在游戏场里做的事情，即使是被游戏场影响，也不能完全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里是现代社会，不是弱肉强食的无限流世界。
  沈司也被单独隔离在一个房间里，他表现的很正常，也没有什么怨言，对特异组来说是个难得配合的大好人。
  因为电和信号都被切断，涉及人数众多，到底发生过什么都不好说，他们还在不断调查取证，社会舆论非常大，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凭什么连受害者都要被关押。
  一直到上面发公告表示三个s就求生者也一视同仁被隔离，那些人才稍稍冷静一点。
  但是恐慌和不满依旧在蔓延。
  特异组里，宁阳泽摁着自己的太阳穴靠在椅子上，他盯着手里的文件，越看越觉得头晕眼花，他已经连续加班三天，到处都是事，连喝口水上个厕所的时间都要挤，被隔离的人还在不断抗议。
  把文件扔在桌子上，宁阳泽皱着眉闭上眼睛。
  这次他们把所有人监视起来并不只是为了那些人的危险性和心理问题，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确定里面有多少人获得奇特能力。
  这样大批量的人数进入游戏场，绝对有人能得到求生者的能力，测试组已经明确告诉他们普通人进入游戏场有低概率获得能力，但这个低概率有多低还不能完全测试出来，但绝对不超过5%。
  砰，咔嚓。
  “老大！”夏乐语一脚踹开门跑进来。
  “什么？”宁阳泽被吓了一跳，他看向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人，“夏乐语？你干什么？”
  夏乐语气喘吁吁的灌了一肚子凉水，接着才开口，“我这里的工作已经做完了！”
  “是吗？”宁阳泽眼睛一亮。
  在这次善后里，宁阳泽负责安排数万人的隔离和消息隐藏，夏乐语负责了解这个游戏场里的全貌，并且适当的处理外面抗议的人，这三天里他们两个都没有怎么休息，顶着对黑眼圈忙成狗。
  夏乐语点点头，“我从大部分幸存者口中得知，这个游戏场是被光明神白君怡毁掉，他当时张开翅膀飞在天上，那些群众的欢呼声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是这样！”宁阳泽恍然大悟，“那时候他们的情绪依旧被游戏场操控，所以显得格外激动，才会让许亦瑶只感觉到欢呼。”
  “至于安心感，我一开始以为就是因为光明神所以有人出现这种情绪，但许亦瑶明确告诉我不是，我就去查了查。”夏乐语无奈的揉揉额头，“最后我找到光明神询问，这才知道，光明神不是那个毁掉游戏场的人。”
  宁阳泽一愣，“不是光明神？”
  “对。”夏乐语点点头，“让那些花枯萎并导致游戏场直接破掉的不是光明神，是沈司的除草剂。”
  宁阳泽：……？？？
  “你说什么？”宁阳泽满脸惊讶，“除草剂？”
  “按照沈司所说，那是他改良除草剂实验中意外制造出来的东西，毒性极大，于是他就封存起来等待以后处理，这次被光明神提醒就拿出来试试，没想到真的有用，就拜托光明神把这些药洒在游戏场里。”
  “游戏场就这样……破掉了？”
  夏乐语认真的点点头，“没错，我去求证过，沈司在大学期间格外喜欢植物，曾经跟着大学里的教授学习过一年时间，据他的室友所说，整个阳台都是他养的花，但是有一天，他的花一夜之间全枯死了，我询问过细节，和游戏场里的花基本一致。”
  “也就是说，沈司在大学的时候无意间调配出了能把游戏场里的植物毒死的除草剂？”
  “没错。”
  宁阳泽微微眯起眼睛，“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向沈司要配方？”
  “唉？”
  “对，就是这样！”宁阳泽眼睛一亮，他转来转去，眼里满是期望，“既然都是事实了，先不管沈司是怎么无意识调配出这种药剂，我们先把这东西的调配方法从沈司手里买过来，然后……”
  宁阳泽将拳头敲在自己的掌心里。
  “量产！”
  只要有用也不会对人类造成危害，管它怎么来的，量产后高价销往国外！
  没有人能拒绝把精神式游戏场彻底摧毁的方法！
  第18章
  特异组早就对沈司的过往经历调查清楚，和三个s级求生者有关系，他们不能随便把这当作一个巧合就放过去。
  沈司的资料非常全面，从出生到现在，从家乡到大学再到现在工作的地方，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可以算的上特殊的事情，特异组多次调查后依旧判断，这就是一个最普通的普通人。
  “唉？真的不去过问吗？”夏乐语坐在椅子上，“这样怎么和上面交代？”
  “不需要交代。”宁阳泽满眼都是手里的文件，“我们对沈司这个人调查了不止一次两次，到现在我们不是都没调查出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在完全接触不到无限流世界的情况下，看上去是巧合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夏乐语点点头，接着他呼出一口气，“可是上面要原因怎么办？”
  “看东西你要好好看一下细节。”宁阳泽把刚才的文件扔给夏乐语，“我们目前能够追溯到最早的求生者是谁？”
  夏乐语一愣，“是光明神白君怡吧？”
  “没错，那他是在什么时候进入的无限流世界？”
  夏乐语把白君怡的资料调出来，当然白君怡的资料他早就看的烂熟，把资料调出来也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看着资料上的时间，夏乐语点点头，“资料显示，白君怡是在2027年5月25日失踪报案。”
  “你再看看沈司是什么时间凑巧把这个除草剂配置出来的。”
  “……难道说！”
  夏乐语连忙把刚才的资料翻开，他找到沈司说的时间，加上他的大学室友告诉他的日期，虽然时间只有大致范围，但是……
  “2026年9月。”夏乐语睁大眼睛，“比白君怡进入无限流世界还早了大半年？”
  “没错。”宁阳泽把关于无限流世界的资料打开，“白君怡几乎可以说是第一批无限流世界受害者，他之前和我们谈话时也告诉过我们，他进入的时候无限流世界的求生者数量并不多，我们由此判断无限流世界开启到现在，可能也就最多四年的时间。”
  “沈司不可能在无限流世界开启之前就知道无限流世界里有这种游戏场，还真的配置出有效的除草剂。”
  夏乐语闻言笑了起来，“那就真的是巧合了，真厉害啊这个人。”
  “我们是不是应该喊他巧合先生？巧到不可思议。”
  “大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宁阳泽站起来，“你去检测组那边催催，问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公布消息，我去找沈司谈谈。”
  夏乐语打了个哈欠，他有些困倦的趴在桌子上，眼镜框磕在桌子上显得歪歪扭扭，他和宁阳泽加班到现在没有休息，他甚至觉得自己闭上眼睛就能睡得昏天黑地，不只是他们，特异组的大部分人都是这个状态。
  在把最紧急的事件忙完后，他们让特异组的人分成两组交替上班，但是他们两个不行，他们必须守在两边确保不会发生意外。
  “检测组？公布消息？你说的是从游戏场里出来后能得到奇特能力的消息？”
  “嗯，这件事瞒不住。”宁阳泽叹了口气，“以往那些相关帖子大多数都是说着玩玩，毕竟游戏场进入的普通人并不多，也没有出现得到能力的人，所以大多数也不会真的往这方面想，但是现在，近万人的游戏场开启，概率再低也会有获得能力的人。”
  夏乐语点点头，“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和夏乐语一起离开总部，宁阳泽直接去了目前的隔离点，目前所有幸存者已经被检测完毕，至于如何清算游戏场内发生的事情还需要时间处理，到时候他们还要写成报告交上去。
  而且……就算是全放出去，发生过这种事情，那些人应该也不会和原来一样了。
  精神式游戏场真是麻烦。
  一路走到沈司的隔离房间，宁阳泽推开门，沈司靠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矿泉水瓶，似乎是在辨别上面的配料成分表，他那头白头发在白炽灯下白到刺眼。
  “沈先生下午好。”宁阳泽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温和。
  沈司抬起头来，他看着进来的宁阳泽，就这样对视三秒钟，沈司站起来，“不是之前那位夏先生？”
  “他有别的任务，初次见面，我叫宁阳泽，特异组的组长。”宁阳泽温和的介绍自己，“此次来是想要和沈先生谈一笔生意。”
  “什么？”沈司有些迷惑，“特异组，还间带做生意吗？”
  “这次是情况特殊。”宁阳泽笑着做到沈司对面，“我听夏乐语说，这次是您的除草剂将整个游戏场的花除掉，还不会给人造成损伤，我想和你买这款除草剂的配制方法。”
  沈司坐在原地，他把矿泉水瓶放回桌子上，“如果是这个的话没有问题，我其实从一开始就准备交给你们。”
  “唉？”宁阳泽一愣。
  沈司点点头，他面容平静，像是提前就预想过这种情况，此时也只是按照自己所想的说出口而已。
  不会是他因为心理压力之类的让他想错方向了吧？！
  “关于这件事沈先生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宁阳泽连忙开口，“我代表特异组来和你谈谈，但那是你的东西，千万不要有压力，我们就算是要也只会用沈先生你想要的条件购买，绝对不会做出威胁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