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无奈。
  男人在她耳边轻轻的嘘了一声,柔软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垂边,轻声道:“别乱动,我取些东西。”
  说罢,大手一挥便从她的亵衣上撕下三条长长的布料,不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用布料绕着她的脸颊遮住了她的眼睛和嘴巴。
  而另一条布料,则绑住了她的双手,他的动作并不流畅,但对付冯岁岁却绰绰有余。
  冯岁岁陷入了一片黑暗,刚才她就试图转身想看一看这是哪家的浪荡子,却被他钳制的死死的。
  她一下明白了,他这是怕她认出来他来,所以他一定是原主见过的某个男人。
  男人将她绑好后,便从她身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他温热的大手抚上了她的下颚,调笑道:“手感不错。”
  冯岁岁怒了,要是让她知道这男人是谁,她一定弄死他!
  笑声远去,屋外的门也跟着敞开,她盛怒之余,也知道这男人应该是跑了。
  冯岁岁在床上像个虫子一样扭来扭去的,以此挣脱手上的束缚,整整的蹉跎了大半日,直至日落西山,她才将手上的束缚挣脱开。
  她一把扯下眼睛上的布条,又将嘴上勒的紧紧的布条松开,瞄了一眼被染上血迹的床榻,气的肠子都打了结。
  这个死变态,可千万别让她逮到,不然她剥皮削骨也要让他明白不能得罪女人。
  冯岁岁本来有些困顿,被这一通折腾后,精神一下好了许多。
  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叹了口气,穿上外衣和鞋子,朝屋外走去。
  翠荷已经回来了,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主子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小姐可是休憩好了?”
  冯岁岁瞪了瞪眼睛,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里,这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翠荷被瞪得无辜,看起来主子似乎心情不大好,她小心翼翼的问:“小姐要用膳吗?素霜给家人送银子去了,我这便去厨房端晚膳去。”
  冯岁岁见翠荷那小心的模样,一下像个撒气的皮球一样泄了气,她无力的挥了挥手:“去吧,我也有些饿了。”
  她随意的坐在了石椅上,托着下巴在脑子里搜索书中原主见过的男人。
  原主虽然行事颇为奇葩,但大家闺秀的脸面还是要的,所以近乎不曾与男人接触。
  而且原主身份高贵,能与她接触的男人,身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男人身上虽然有伤,她却从他的一举一动看出他的武功不低,一般人应是伤不了他。
  没准他在刺杀谁,又或是被人追杀。
  不管怎么说,这人胆子也够大的,光天化日就敢往她屋里跑,真是不要命了。
  如果这人真是什么贵人,那这几天京城必定会有风声传出,她只需坐等消息便好了。
  “小姐——”
  翠荷有些委屈巴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冯岁岁抬头看她,疑惑的问:“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翠荷将手中的食盒打开,从里头端出了一碗稀得像是白开水的粥,清水上飘着几颗米粒,看着十分的单薄。
  又从里头拿出了一只黄色的窝窝头,许是放的时间太长了,窝窝头摸起来干巴巴的跟骨头一样。
  “厨房的人言李姨娘说小姐身子不爽利,要吃些淡的,这些是李姨娘特意给小姐准备的。我跟她们争执了几句,她们便将我轰了出来,还说爱吃不吃。”翠荷垂下头,手指狠狠的攥在一起,握成了个拳头。
  冯岁岁倒没什么表情,李氏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克扣她的膳食,定是因为今日冯云云落水和退婚之事。
  估摸着李氏应该是气疯了,要不然也不会做出如此没脑子的事。
  翠荷见主子不说话,咬了咬牙道:“小姐别难过,我这便去找老爷告状。”
  冯岁岁抬起精致的小脸,柔柔的笑道:“若是去找父亲告状,岂不是辜负了姨娘亲手送来的把柄?”
  翠荷愣了愣,主子怎么不生气,反而还笑的如此开心。
  冯岁岁朝她挥了挥小手,翠荷将耳朵向前靠了靠。
  第5章 高烧不退
  当天夜里,下起了倾盆大雨,稀里哗啦的雨滴打在地上,在窗外沙沙作响,听着便让人厌烦。
  李氏给床榻上斜坐着正在看兵书的镇国公轻轻的揉搓着肩膀,一个看着七八岁的稚童坐在圆椅上捏着桃花云糕片吃的开心,这一副共享天伦的样子,看着倒是其乐融融。
  伴随着雷声鸣鸣,院子里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氏皱了皱眉,刚要问丫鬟发生了何事,便已经有丫鬟凑了前来。
  李氏一看丫鬟欲言又止的模样,对她使了个眼色,丫鬟很有眼力见的附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屋外是大小姐的丫鬟翠荷在闹。”
  镇国公看兵书看的着迷,一时间倒没有注意到有个丫鬟正在与李氏窃窃私语。
  等李氏起身朝外走时,他才注意到,镇国公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的问:“外面下着大雨,这是去哪里?”
  李氏神色有些尴尬,不过在转身的瞬间,便想好了说词。
  “老爷,院子里有个下人偷了东西,妾身去一趟。”
  镇国公见她面色如常,也没怀疑什么,只是体贴的道了一句:“老夫陪你一起去吧。”
  李氏挥了挥手,娇笑道:“此等小事,无需麻烦老爷,您还是继续看书吧。”
  镇国公见她坚持,便也没强求她,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小心着凉,就继续垂下头看兵书了。
  李氏出了门,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丫鬟说冯岁岁那小蹄子风寒加重,现在高烧不退,来院子里请郎中。
  最近麟儿体弱多病,老爷便将府中养的郎中圈到了她的院子中,也好随时待命。
  冯岁岁若是生病,只能通过她才能请到郎中,所以翠荷那丫鬟来院子里嚷嚷着要见她。
  李氏眼里闪过一丝狠毒,这冯岁岁今日害得她的女儿掉进明月湖中,又以进为退的逼着离王殿下澄清与云云的关系,她今夜突得高烧,必定是造了报应。
  若不是沐泽心这死男人不让她轻举妄动,她早就整死这个没娘养的小浪蹄子了。不过,这小蹄子也舒服不了几天了,明日一过,这冯岁岁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李氏身边的大丫鬟江红贴心的将狐狸毛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又撑了一把油纸伞,给李氏遮雨。
  看见院子里穿着单薄,手里的一把破伞已经被风雨吹打的残破不堪的翠荷,李氏轻笑道:“哟,这不是红药居的翠荷丫头吗?这么清冷的天儿,来本夫人的院子里作甚?”
  翠荷在心里犯了个白眼,面上却一副焦急的模样:“李姨娘,我家小姐傍晚时受了些风,一直高烧不退,麻烦李姨娘给个方便,请个郎中给我家小姐看一看。”
  李氏伸出胳膊,露出一只保养的极好的玉臂,手指在大雨中接了两滴雨水,一道雷鸣下来,那亮光照的她的脸色却不大好。
  这死丫鬟竟然叫她李姨娘,谁不知道那贱蹄子的母亲死后,这国公府便成了她的天下,她虽然名义上是个妾,但却早就接手了主母的权利。
  在这偌大的国公府,哪个下人敢叫她李姨娘?谁都是称她一声夫人,只有冯岁岁和她的贱婢才敢犯她的忌讳。
  李氏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带着一丝惋惜:“那真是太不巧了,三小姐和小少爷近日都身子不大好,郎中便只有一人,恐怕是分身乏术,走不开呀!”
  翠荷攥了攥拳头,心中暗暗道,真想把这李氏的嘴给撕烂,那郎中明明在这院里歇下睡觉了,哪里是分身乏术,分明就是李氏故意为之。
  翠荷抬起头,一脸的哀求:“我家小姐烧的已经迷糊了,还望李姨娘能让出个郎中给我家小姐开副药方。”
  李氏高高的昂起头,心中得意的想着,不管她们再犟,还不是要求她。
  她轻轻的瞥了江红一眼,江红便明白了。
  江红脸上带着一抹笑,嘴上却一点都不留情:“小少爷这身子娇,郎中是一会子都不能离开的。翠荷你还是回去吧,说不准大小姐睡一觉就好了。”
  李氏用衣袖遮住唇,眼睛眯了眯:“本夫人也有些乏了,还不快将闲杂人等清出院子,扰了老爷清梦,谁担当得起?”
  江红应了一声,便让婆子将翠荷赶出了院子。
  李氏看见雨中狼狈不堪的翠荷,就仿佛看到了明日将会名声狼藉的冯岁岁,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渗人的笑意。
  *
  冯岁岁在屋里做起了瑜伽,窗外的雨声混合着雷鸣,像是再给她打节奏,听得她身心畅快。
  门外传来翠荷敲门的声音,她保持着练瑜伽的姿势,一动不动的道:“快进来吧。”
  翠荷进了屋,身上已经被雨水淋的浑身都湿透了,她却丝毫不在意,对着自家主子笑道:“小姐,我过去一趟,李姨娘果真和小姐预料的一般,不愿将郎中借出。”
  冯岁岁缓缓的吐了一口气,放下双腿,用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又拿了一碗姜茶递了过去。
  “喝了姜茶,暖暖身子,喝完回去换套衣裳,别着了风寒。”
  翠荷接过姜茶,心中流淌过一缕暖流,一时间竟然激动的有些说不出话。
  冯岁岁见她那副傻样子,敲了敲她的脑门,笑眯眯道:“看你这傻模样,以后被卖了都不知道。”
  翠荷撇撇嘴,乐呵呵道:“小姐才不会将我卖了。”
  两人说笑了两句,翠荷将姜茶喝完,便回了住处,只剩下冯岁岁一人眯着眼睛发呆。
  她在院子里发现了一个狗洞,她踩着椅子向外看了看,这个狗洞出去便是旁人府邸的院子,听说这府邸空了许久没有住过人。
  而那府邸的院子里还有一个狗洞,这个狗洞可以通向外街。也就是说,冯岁岁如果想偷偷的出府,可以顺着这两个狗洞爬出去。
  她下午思量过了,想一下子扳倒李氏是不可能的,而扳倒她之前,国公府都是李氏管事,又有沐管家杵在中间作恶,她的月钱是想都不要想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的话,别说她要打点府中的下人,便是她吃穿用度都得被李氏拿着,今天这种饿肚子的事情,绝对是最后一次!
  所以她决定等明天的事情完事了,她要从这两个狗洞爬出去赚钱。
  不说别的,冯岁岁唱歌跳舞样样精通,总不会将自己饿死就是了。
  发了一会愣,冯岁岁揉了揉没有进食的肚子,脱了衣服爬进了被窝。
  被褥都被她换了一遍,新的被褥下午晒了晒,此时散发着一股太阳的味道,在这有些潮湿的夜里,暖和的让人安心。
  在这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冯岁岁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翠荷便进了门,冯岁岁对古代的发饰还是不大会弄,所以梳妆打扮的活,便交给了翠荷。
  翠荷给睡眼惺忪的主子挽了一个飞仙鬓,上妆时手下顿了顿,问:“小姐还要化那样的妆容吗?”
  冯岁岁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在没跟离王退婚前,还化成原来那个样子,今日给我化得再憔悴些,越苍白越好。”
  翠荷对自家主子有些无语,原来爱慕离王的也是主子,现在厌弃离王的还是主子,女人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
  虽然对主子的行为不能理解,但翠荷还是听话的按照她吩咐的,在原来夸张的妆容上,又扑了些白.粉,就连嘴唇上都遮上了一层白.粉,看起来苍白又无力。
  冯岁岁看了一眼镜子里可以称得上吓人的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翠荷,手艺不错。”
  翠荷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主子是在损自己还是在夸自己。
  虽然知道厨房还是不会给她什么好伙食,她还是让翠荷去了一趟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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