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万归快乐地抱着剑下了楼，当然，那剑特殊，在外面是包了一层黑布的。
白晏从无尽海域第一次出来，对这人界哪里都好奇的很，见万归下去，也急匆匆要下去，可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嫚尧和幽寂，眼巴巴的。
“去吧。”幽寂点了点头，小白狼才欢快地撒丫子去追万归。
很快，这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了嫚尧和幽寂。
嫚尧此时正翻开自己平时记录一些心得之类的册子写写画画，她写的内容都是近日所得所获，还有一些特殊需要记住的东西。
包括《妖皇八点秘事》便也是记在这里。
“这剑修与你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二话不说会跟你从青山剑宗出来？”
幽寂坐下之前往椅子看了一眼，声音悠长。
嫚尧余光看到他，立刻合上册子，并用袖子擦了擦椅子，“我和他有口头婚契。”
这是最好解释的，总不能说她是不喜欢青山剑宗，所以拐万归这个剑痴出来的吧？
虽说她也很意外自己只提了一句，万归便是愿意跟她走，她没细问过是为何。
听到婚契两个字，幽寂看着嫚尧的目光有些复杂，他坐了下来，然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一句。
“你这契倒是不少。”
嫚尧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她与小白狼也是结契了的，不过那不是婚契。
她犹豫了一下，“你们妖族的结契？”
幽寂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并不多话，忽然转身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子口。
嫚尧：“……”
不！！会！！吧！！
“我和小白狼结契那是因为要把妖皇陛下救出来，我真的不是故意和你们现任妖王结这种契的，他也没说。”
“你不必多说。”
幽寂没有多说话，只给了她一个自己领会的背影。
嫚尧莫名有一种渣女渣了人家宝贝孩子的感觉，她摸了摸鼻子，这会儿总算明白小白狼说的那一句担心自己也变成炉鼎会惹得女妖来采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也只有这种比较特殊的结契，才能有这种功效吧。
“我听说人族与妖族是有主仆契的……”
“小白如今乃是无尽海域新任妖王，他怎么可能低下头去与人族订下如此丧失尊严的契约？”
“那他也没和我说……”
“罢了。”
空气里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幽寂先开的口，他神色严肃清正，似乎刚才那一番对话并不存在。
“我教你的那套剑法，经过鬼狱村落的经验和心魔，你可否有悟出剑意，可否参出自己的道心？”
提到修炼，嫚尧终于神色也凝正了一下，“有一些感觉，但有几招，我并不能完全领悟。”
幽寂听后，手心随意凝出一把妖力凝聚的虚剑，对着嫚尧再次使了一遍。
这剑招并不难，横冲直撞，大开大合，可当真正使用的时候才会知道，这样的剑招必须是经过无数次实战才能简化最最精华的部分。
学剑者，必当专心二字，剑在手中，是伤人力气，还是护人宝器，便在于心与修为。
看着幽寂的剑，嫚尧心底浮出一些并不太明晰的感悟。
嫚尧并没有妖力，也没有灵力，自然凝不出虚剑，她取了一根筷子，跟着幽寂学。
她太想变强了，所以，专心程度是极致的，所有的注意力便都在手里的那根筷子上。
嫚尧始终记得幽寂教她的，人剑合一才是修剑能最快有所收获的方法，但这也是最难的，因为这需要剑者高度的神魂之力，极度的专心才可。
鬼狱村落一事给嫚尧的触动是极大的，不光是剑道上的，她初次跟着幽寂学剑，便有了这样的经历，实在也是意外。
女鬼阿若对朋友姐妹的友谊，她纯粹的心都影响着她。
嫚尧慢慢闭上了眼睛，逐渐回忆起自己在鬼狱村落里发生的一幕幕，那对着阿若和她的姐妹们以及群鬼们出剑招时的痛快与急切，被鬼剑修偷袭之时的疏漏。
她开始一招一式地重现当初的招式，并下一次重复时修正更精准的应当有的剑招去势。
嫚尧觉得自己此刻就感觉自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就能想出什么来。
体内那些彷如沉入海底的灵气也隐隐有发热的趋势，可不行，差一点。
明明阿若应付自己的心魔，她已经破除，而幽寂教给自己的这套剑招也已经分毫不差地掌握并能领悟到一些这套剑招的含义，怎么就是差一点呢？
她差得究竟是什么？
幽寂的目光一直落在嫚尧身上，她的剑招使得分毫不差，一招一式都是精准的。
将他的剑竟是学得这么快。
嫚尧睁开了眼睛，对上幽寂注视自己的目光，不由有些挫败，“我还不能悟出自己的道心。”
幽寂看着嫚尧那失落的模样，脸色都耷拉下来，想了想，刚想安慰几句，便又听她很快整理情绪抬起头来，说道，“看来是我挨打还不够，我再练练，应该就可以了。”
她的脸重新振作起来，都无需自己多说什么鼓励的话。
一点不像是传言里娇弱的人族女子。
嫚尧却想的简单了一些，幽寂说过，只要她领悟了自己的道心，那么，天地灵气，妖气，甚至是鬼气，瘴气，毒气，皆可入体内，为她所用，并气取之不竭。
最多只是比旁人更艰辛一些，但她若是熟练运用，她的神魂之力便比其他人更为强劲，将来能有一些妙用。
这相当于是修炼大外挂了，别人要么只能修灵气，要么妖气，要么鬼气等，她能将这些都容纳于体内，所以这开端必然是更难的。
“你可以每天坚持引灵气入体，将来一旦道心修成，这些灵气便都能立即为你所用。”幽寂提点了几句。
嫚尧认真点头记下。
还有一些话，幽寂皱了皱眉，浓黑的眸子看着她，少有的露出几分疑虑来，“你与一般的人族炉鼎也有些许不同。”
“嗯？”嫚尧愣了一下。
书中描写她就是一个人族炉鼎，供人采撷，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其余的设定。
“我此时妖力并不是全部，且体内留存的妖力也并不足够从前能力的十分之一，我的剑不在身边，有些记忆并不全，所以，看不出具体哪里不同。”
幽寂提起妖力，脸色又冷了几分。
嫚尧才想起来他的那把烈炎骨剑，便问道，“你能探查到那把烈炎骨剑的下落么？”
听到嫚尧提起烈炎骨剑，幽寂挑了挑眉。
嫚尧立刻解释，“小白对你很是崇敬，便与我说了一些。”
“烈炎骨剑是我的肋骨，我总有一天会找到我的肋骨，合适的时机，它就会现身。”
幽寂并不着急，只是提起烈炎骨剑，他眯了眯眼，遮掩了眼中大半情绪。
这倒是令嫚尧觉得有些奇怪，幽寂的武器既然是剑的话，他即便不算个剑修，但应当那把剑对他来说极为重要。
可他却是不忧不急，更令嫚尧有一种——‘我就在这等着，我的骨头自己会来找我’的既视感。
这个说话的功夫，万归带着白晏回来了。
万归的脸上没什么更多的神色，只是十分凝重，他抬头看向了嫚尧。
白晏是个刚出无尽海域，并未有什么入世经验的妖，虽然是个大妖，可一些方面真的是纯粹和单纯的，他的情绪并不加掩饰，进来后就开始叭叭叭说。
万归在后面往外看了几眼，然后关上了门，并在屋子里捏了一个法诀，具隔音效果。
“对面街有不止两三家可接任务换取银钱的任务堂，万归凭着剑修身份能接任务，我是妖，自然不会去严明身份，这种赤裸裸的歧视，我可太生气了！”
小白狼说到这，眼睛都红了，但这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最近沧州城里来了许多修仙者，任务都被接走了，万归也就接到了几个小任务，赚不了多少钱，我就好奇，找了人问为什么沧州城忽然来了这么多修仙者。”
“他们说，沧州城里有修仙者传出有极品炉鼎出世了，传出这话的人，并没有说明原因，也没有说明炉鼎在何处，但炉鼎乃是天材地宝，修仙者人人所求，加上近日修仙界百年一次的会晤在即，正好会路过沧州城，何况沧州城也是千年古城，人便这么多。”
小白说到炉鼎时，眼睛就看向嫚尧，心里也惶惶不安的。
他和嫚尧结契了，他也是有那种功效的啊！
嫚尧听到炉鼎这两个字，不管这传闻
说的是不是自己，都感觉不大好了，当时就想收拾包裹，立刻离开沧州城。
可万归的话还在继续，“不太对，应当没那么简单，那人隐瞒了什么没说，沧州城里有东西。”
“有东西？”
万归点点头，眼睛眨了一下，“就算是有炉鼎……”
他朝着嫚尧看了一眼，当日苏千云所质问的问题，他也听到了。
“应当也不是你。”
幽寂眯着眼看了一眼万归。
嫚尧还是有些不安，万归见此，想了想，依依不舍地将怀里的剑还给了她，“让你抱着安抚一下心情。”
“……”
到底我的剑还是你的剑。
“晚上就知道了，今日这沧州城任务铺里的任务多数是晚上的，我接到的是去东街茶摊等人，街角出现的女子画像画下。”万归又说道。
嫚尧抱着剑，皱紧了眉头，她十分清楚，此时此刻，最应当做的事就是离开沧州城，而不是……
“小尧儿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既是把我挖出来的人，我自会替你解决窥觊你的那些思想龌龊之人。”
幽寂有些生硬地拍了拍嫚尧的肩膀，似乎并不太擅长这类话。
嫚尧想了想，“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们不必为我犯险，你们不欠我什么，我救你，可你也把我从青山剑宗带了出来，如若真的发生什么，这把剑，我就送给你，我答应你的便也做到了。”
后面两句话分别是对妖皇朋友和万归小伙伴说的。
配角团真的不必搞那些苦大仇深的报仇之类的，她不想拖累别人。
修炼应当是一个人的事，成仙路也是孤独的。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忽然就闪过这样一句话，像是许久之前便是领悟过。
可显然，嫚尧说的话，没人真正放在心上。
到了晚上，四人一同前往东街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