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那余知府自然是满口答应,说是托付了自家的夫人,后来果真给简师爷寻了一门亲事,女方还是余知府的一个远方的表妹,也是颇为清丽可人。
只是家境不太好,早就寄住在余知府的老家,后来随着余知府的爹娘,一并都搬到了知府后头住着。
当时简师爷跟余知府的关系,考虑了一下,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成了姻亲,倒是关系更紧密了些。
因此颇为意动,又有余知府的夫人在中间特意让他们彼此见了一面后,倒是都颇为中意,这亲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
简师爷相中后,跟家里也去了信,家中父母也很满意,还托人将简家家传的玉镯子带来,让成亲后,赠给那儿媳妇。
在余知府夫人的打理下,婚事也热热闹闹的办了,婚后夫妇感情还算不错,夫唱妇随。
余知府的表妹性子和顺内向,婚后打理简师爷的衣食住行,倒是少出去跟那些官眷交际。
唯一出门的,就是回知府后院,说是舍不得余知府的爹娘,还想回去尽尽孝心。
简师爷念着妻子是余知府爹娘养大的,加上也心疼她,倒也不苛责,还只让她无事就回去尽孝。
一时日子倒是颇为顺心。
又过了没多久,妻子就有了身孕,简师爷高兴啊,他家本就子嗣不旺,如今家中更只有他一个独子,父母一直就想抱孙子呢。
如今有了,简家上下都是高兴的,简师爷的父母恨不得立刻就到他们任上来,好亲自照顾儿媳妇的好。
还是简师爷的妻子说,倒不好惊动父母,不如等她生下孩子,等孩子大些了,带着孩子回京城去见祖父母去。
简师爷也担心父母经不起路途遥远,也就同意了。
因为身边没有信得过的人,想来想去,唯有求到了余知府的父母头上,请他们平日里多加看顾一些。
两老倒是满口答应了,只说就当自己女儿一般看待,让简师爷放心。
这以后,那真是照顾得十分精心,吃的喝的,经常送过来。
等到简师爷的妻子身子后来重了些,更是直接开口,说将人接到知府后院去照顾才放心。
刚好简师爷那一段时日也特别忙,也疏于照顾,想着有长辈帮着,倒是也放心,也就答应了。
有长辈照看,简师爷的妻子生产也十分顺利,十月瓜熟蒂落,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简师爷十分高兴,简家后继有人,翻了好几夜的书,才取了个小名叫观哥儿。
因为生产的缘故,索性这坐月子后续的一切事情,都是在知府后院。
简师爷倒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余知府还安抚他,说都是亲戚,让简师爷不要见外云云。
简师爷也就没多想,反而更死心塌地的感激余知府。
京城简师爷的父母知道后,也是高兴的不行,对这个未谋面的儿媳妇满意的不行。
简师爷那段时日,有妻有子,真是觉得人生所求,莫过于此。
若不是发生了后来那些事情,他的人生就是另外一种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七章 晴天霹雳
在观哥儿周岁后,简师爷就有心带妻儿回老家丰县去拜见父母,也让他们过几日含饴弄孙的日子。
可他妻子白氏却说,观哥儿还小,身子弱,这路途遥远的,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加上余知府,还有余知府的父母也将简师爷叫去,明着是说白氏不好,不体谅公婆一片思念子孙的情谊。
其实话里话外也是说,这孩子还太小,等孩子大些了,身体健壮些了再回去岂不是更好?这山高水长的,孩子体弱,路上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云云。
简怀风自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知道这路途远,折腾孩子,也就不说什么了。
后来又有余知府请他喝酒,还给他配不是,说这表妹被自家父母娇养大的,胆子小,也是担心孩子出事,让他别恼。还拍着胸脯说,等观哥儿再大些了,就算表妹不肯,他这个做表兄的也要出面,保证让简怀风将妻儿都带回去老家去云云。
简怀风还能说什么,只能写信回老家,将这担忧说了,请父母见谅,等观哥儿大些再带回去。
简家父母一片爱护后辈之心,本就一个独子,又只剩下观哥儿这么一根独苗,比简怀风还担心些。
见了书信,虽然有些失望,可只要想着孙儿平安也就罢了,倒还是去信,叮嘱简怀风不要生气,说白氏顾虑的对,观哥儿身体最重要,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随着信还寄了好多丰县的特产到泸州来给观哥儿。
有了这么一出,直到观哥儿三四岁了,简家父母年事已高,身体也日益不好,担忧自己临死之前恐怕都看不到孙子,写信给简怀风,想要见一见观哥儿。
这下不管是白氏还是余知府的爹娘都再也无法说观哥儿还小了,又有余知府在里面说了话,简怀风才带着妻儿一路往老家丰县赶。
到了丰县老家,简家父母已经卧床不起了,看到素未谋面的儿媳妇和白胖健壮的大孙子,心里最后一块石头落地,倒是走得安详。
按理来说,简家父母一并去了,简怀风一家子自然要守孝三年,尤其是简怀风跟着余知府,已经离家多年,不在父母身边尽孝,想起来更是后悔愧疚难当。
因此一心就想在丰县老家守足三年再说,倒是白氏开始还算表现不错,可守了三个月后,就有些受不住了。
尤其是观哥儿因为守孝,不能吃肉,瘦得厉害。白氏心疼的不行,就更简怀风商量着,孩子还小,能不能给他见点肉腥,不然怕孩子撑不住。
简怀风本就愧疚难当,见白氏这般,自然就呵斥了白氏一顿。
白氏气急难当,给余知府写了一封信。
没多久,余知府那边据说是余知府的爹娘派人来,说是病了,想念白氏和观哥儿,想见上一见。
简怀风倒是想拒绝,可白氏早就收拾好行李,仗着人势,带着观哥儿径直回了泸州。
后来虽然余知府写信来,倒是致歉了,只说长辈糊涂,也确实病了,就念着白氏,想见她和观哥儿,他们这做晚辈的也没法子不是?又叮嘱简怀风安心守孝,等他出了孝再回泸州,还跟以前一样。
信里还保证,说一定会好好对待白氏和观哥儿,会待观哥儿如自己儿子一般,让简怀风勿要挂念云云。
简怀风虽然心中不痛快,可到底守孝最重要,人已经走了,还能如何?只得罢了。
后来因为一事,倒是救了李瘸子,李瘸子看简单可怜,将他捡回来。
简怀风虽然对白氏的言行有些不快,可观哥儿是他唯一的儿子,自然惦念着,就想着将简单这孩子好生调教一番,将来给自己儿子做个伴也好。
这守孝三年里,白氏估计还生气,来信不多,简怀风心中也有气,夫妻感情也就慢慢淡漠了下来。
三年后,简怀风出了孝,回到泸州后,发现白氏和观哥儿一直就住在余知府的后院。
观哥儿甚至连亲爹都几乎不认识了。
不过余知府倒是对她们母子还不错,白氏气色看起来挺好,观哥儿穿戴也跟余知府的公子没什么区别。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年过去,夫妻情薄的原因,夫妻两人再见面,相顾无言。
就是白氏和观哥儿搬回来后,似乎也生分了。
观哥儿心里口里都是余家那边的人,口口声声都要回余家那边去住。
简怀风略微说了几句,观哥儿就大哭,要回家。
白氏也为这个,两人又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僵持了一段时日,还是简怀风哄好了观哥儿,又让简单陪他玩,慢慢的才好些。
谁知道一日,观哥儿带着简单去余府读书,简单面生,藏在外头石头洞里抓蟋蟀,却偷听到了几句奇怪的话。
什么观哥儿是孽种,偷人,还蒙在鼓里,给人白养老婆儿子这样的话。
简单虽然性子单纯,可并不傻,他不敢乱说,也不敢出来,只将这话记在心里,回来后,偷偷问了李瘸子。
李瘸子是什么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里头有故事,而且还和简怀风有关。
只是这事关重大,自然不能随便乱说的,因此他叮嘱简单,只说这些话不是好话,小孩子听了要赶快忘记,不然会舌头长疮,晚上尿床的。
简单本还是孩子,听李瘸子这么一忽悠,顿时吓得不行,当场赌咒发誓要忘记了。
小孩子心性,过了几日,果然就忘干净了。
李瘸子却偷偷去打听调查了一番。
以前是没多想,自然没有感觉,如今怀疑了之后,处处都是疑点。
加上也许是因为简怀风在家守孝三年的缘故,没有简怀风在身边,白氏行事大胆了些,自然会有破绽。
再者,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细心打听去,总有蛛丝马迹可寻。
原来那白氏早就跟余知府这个表哥牵扯不清,先前那些下人偷偷说的,所谓的观哥儿是孽种,什么偷人,竟是指观哥儿不是简怀风的骨肉,而是余知府跟白氏偷情所生。
难怪会背后嘲讽简怀风给人白养婆娘孩子的话出来。
李瘸子打听了真相后,哪里还敢耽搁,自然就告诉了简怀风。
简怀风真是如同大晴天里忽然劈下了一道雷来,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第一千八百一十八章 奸情
最开始他一听,自然是不相信的,可随着李瘸子摆出的证据,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这一天,男人的自尊,男人的面子,男人的脊梁,尽数的被摧毁践踏。
简怀风只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亏他还自认为这一辈子虽然无功名利禄,大富大贵,可也平安富足,也算不白活了。
可谁曾想,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亏自己还对他们母子掏心掏肺!真是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更让他痛苦的是,他认为最好的挚友,居然是亲自给他戴上绿帽子的人!
清醒的认识到这一点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找余知府,问他到底为何要这么做?
还是李瘸子拦住了他。
不过片刻后,简怀风就清醒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揉了揉脸,将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心底,面上看着如常,只是一双眼睛里,那些愤恨、痛苦、绝望如同火焰一般,能见人灼烧成灰。
“老李,明日一早你就去给余大人告假,就说我病了,要告几天病假!”沉默了半日后,简怀风吩咐。
李瘸子自然没有二话。
当晚白氏没有回来,第二天听说他病了,倒是回来了,问了大夫,说是身子亏损太过,需要安心静养。
白氏也没别的说法,只让开了药,又吩咐人去余府传话说,说就让观哥儿在余府住着,免得回来过了病气。
若是之前看到听到这些简怀风只会觉得白氏太过心疼小心观哥儿,如今再看却才知道不过是白氏压根不想让观哥儿跟他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多接触罢了。
白氏倒是还要装出一个贤惠的模样来,每日里在这边照顾着也不过是叮嘱下人,自己偶尔过来。
简怀风也不想见到白氏免得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和杀意只说自己要静养,让白氏好生照看观哥儿就好。
白氏也习以为常,只当还跟以前一样,半点没怀疑也就顺势答应着又住进余府去了。
那边也没怀疑,毕竟简怀风守孝三年回泸州的样子,大家都见过的,瘦骨嶙峋,风一吹就能倒地的样子如今病一场,倒是很正常。
也许是这么些年他们之间的奸情都没被简怀风发现的缘故,他们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谨慎。
简怀风知道这泸州是余知府的天下若是有大动作,恐怕就要被发现。
身边能信任的只有一个李瘸子只得装病隐忍着慢慢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