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自己被一群小混混折磨,又被卖给了老鳏夫,被打骂了快十年,多大的罪孽也赎清了。
说到最后,反而忍不住怪起杨宗保来,说要不是他当初扰乱了自己的心思,自己说不定就老老实实本分嫁给了他的朋友,哪里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杨宗保只掏出一只瓷瓶,那女人一看到那瓷瓶,脸色就变了。
十年过去了,这个瓶子她却记忆犹新!就是这个瓶子的药,她从那地痞混混手里接过来,经手放进酒里,搅拌均匀,然后亲手端给了杨宗保,看着他喝了下去。
“你你要做啥?”那女人慌了神。
杨宗保利落的将那女人钳制住,将那瓷瓶的药给灌了进去,然后看着那女人,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哀嚎,眼神都没有半点变动。
第七百九十章 故友重逢
好半天,那女人慢慢的停止了哀嚎和翻滚,只能躺在地上喘气,如同干渴快要死的鱼一般,偶尔手脚抖动一下,证明她还活着。
杨宗保没有动,一直等到那女人不置信的慢慢的坐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露出又惊喜又不置信的表情来,她居然没有死?
惊喜的张口要说话,却发现,嗓子一开口就辣辣的疼,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女人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哆嗦着手指着杨宗保,眼睛里露出又怨毒又害怕的神情来。
杨宗保确定了那女人已经哑了,这才收起瓶子,转身就走了。
那女人想喊喊不出声,想追上去,却没有半点力气。
一直到太阳下山,才勉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家走。
她没有注意到,杨宗保一直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
那女人回家,迎接她的就是一记耳光。
本来就浑身无力,勉强才挣扎回家的,这一耳光,那女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去外头勾搭野汉子去了?劳资可告诉你,你要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看劳资怎么收拾你!”
那鳏夫骂了两句,朝着那女人吐了口唾沫:“还不滚去做饭去?你男人都饿了半天了!花了劳资的棺材本买回来了,这么多年来,连个蛋都不能下,天天还板着一张死人脸,是嫌弃还不够晦气是吧?”
那女人咬着牙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扑进了灶屋。
即使手脚都在发抖,可她也不敢耽误,勉励做了晚饭,端上桌。
那鳏夫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挑剔着饭菜这不好,那不合胃口。
女人连吭都不敢吭,只远远的盛了半碗锅巴,用水泡着吃,筷子压根不敢往菜上去。
等到吃完饭,勉力收拾完碗筷,女人还没走出灶屋,就昏死在地。
女人哑巴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了,那鳏夫开始还掏出几个大钱给女人买了两幅药吃了,没见好,也就撒手不管了。
后来发现,因为女人哑巴了,再家暴她,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不出半个月,女人就受不了了,在做饭的时候,往饭菜里下了一些东西,又做小伏低给那鳏夫倒酒。
那鳏夫两杯黄汤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反正有人倒酒,就一直往肚子里灌。
这场晚饭一直吃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那鳏夫和那女人都没出门。
那鳏夫脾气不好,跟左邻右舍关系也不睦,等到邻居们发现不对,推开鳏夫家的院子门,一股尸体的臭味已经弥漫开来了。
堂屋门敞开着,鳏夫和那女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椅子上。
桌上的饭菜早就臭了,混合着尸体腐败的味道,加上满屋子的绿头苍蝇……
那味道实在是逼得人不敢进去看,只在门口捂着口鼻看了一眼,地上倒着酒壶,两人的面色都发黑发紫,一看就是被药死的。
邻居们再看,那女人衣着整齐,一看就是有准备的,就猜是那女人终于受不了鳏夫的毒打,所以干脆同归于尽了。
这种事情,族里知道消息,出了高价银子,让人把这鳏夫和女人给草草收敛了。
一口薄棺,将两具腐烂的尸体给放进去,胡乱的挖了个坑给埋了也就了事了。
那鳏夫家的家产自然被族里给收回去了。
杨宗保一直看着那两人下葬,才转身离开了。
他大仇得报,却并没有轻松和高兴,只觉得无比的空虚,没有目标,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做什么?
只不过,一摸到那块碎银子,杨宗保也还能勉强自己再活下去。
他走过很多地方,给人当过镖师,也当过伙计,船夫,总之,天下之地,十停走了六七停是有的。
因为他是个哑巴,总是默默做事,倒是很得雇主相信。
有一天,在千里之外,杨宗保遇到了当年的那个朋友,两人相顾唏嘘不已,尤其是看着当年意气风发的他,变成了如今这模样,朋友十分的惊讶。
那朋友包了个包厢,两人一个问,一个用纸笔回答,互相才清楚了彼此的一切。
那朋友当初带着全家,远走他乡,如今也是站稳了脚跟,娶了娇妻,纳了美妾,还生了几个孩子,小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而在得知,当初被他休弃的妻子,害死了杨家父母,害得杨家家破人亡,害得杨宗保整个人生都被毁了。
那朋友瞠目结舌后,愧疚不已。
直道,若是自己当初不因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而瞒着杨家的话,杨宗保一家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哭着说对不住杨宗保,要补偿杨宗保,让他别走了,就留下来,他负责帮忙给杨宗保找个媳妇成家,就算不能有后,也不怕,自己的孩子过继一个给杨宗保养老。
按理说,一般人听到朋友这样的话,不得感动不已?
可杨宗保在外游历这么多年,经历过太多,见多了这人性的丑恶和罪恶,只一句话就听出了这话里的蹊跷。
他只含糊说自己中了毒,身体受损,可没说自己不能有后代,那朋友如何得知?
如今的杨宗保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对朋友无比信任的杨宗保,他面上不动声色,也做感激状,对那个朋友劝起了酒。
那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来者不拒,没多久,人就软了。
杨宗保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也学了些手段,不过略施手段,那朋友就吐露了真言。
原来一切,不过是这朋友的策划和暗中推动。
新婚的那女人的一闹,让这朋友心中怀恨在心,他既怨恨那女人,更恨得是杨宗保。
甚至怀疑,是杨宗保背着他勾搭了那个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偏执的他,面上委曲求全,跟那个女人继续当夫妻,实际天天在那个女人面前提杨宗保如何如何好,刺激那个女人,说她这辈子都没这个命之类的话。
并且不动声色的,跟那个女人吵架就激将那个女人,有本事就去杨家找杨宗保去。
将杨家的地址一遍一遍的印刻在了那女人的脑海里。
刺激得那个女人几乎都疯魔了,才将那个女人给休了出去。
第七百九十一章 善因和善果
再后来,他虽然说是搬家走了,实际放了眼线留下来,跟着那个女人,保护着那女人,找到了杨家。
也是他留下的眼线,将那地痞流氓介绍给了那个女人。
甚至那药,都是经过他的手,转到那地痞流氓手里的,否则,一群小混混,哪里弄到这么毒的药去?
得知杨宗保彻底被毁了后,他那个朋友又让眼线跟着,看到了那个女人的下场,他才彻底的罢手。
杨宗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因为这个所谓的朋友的嫉恨之心。
自己一家家破人亡,而所谓的朋友却妻贤子孝。
顿时眼睛都红了!只不过如今他沉得住气了。
也装作醉了,第二天,醒来,平静的告辞了那个朋友,说要离开,要游走天下。
当着那个朋友的面,上了船,远远的中途换了船,偷偷的溜回来。
当天晚上,趁着天黑,就摸进了那朋友的家里。
那朋友正跟自己的心腹说这事,满脸的快意:“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了!看到他杨宗保沦落到当船夫下九流的今天,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杨宗保突然出现在那朋友和心腹面前,那朋友先是一惊,然后就是大喜,嘲弄着看着杨宗保:“你知道了又如何?如今你不过是个没人看得起的船夫,下九流的苦力,你拿什么来找我复仇?你的一身功夫都被我下药给坏了身子,又被毒哑了,昨天让你走了,已经是网开一面,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手一挥,心腹就扑了上来。
杨宗保力有不及,只几下,就被那心腹打到在地。
那朋友上前,一脚踩在杨宗保的脸上,蹲下身来,恶意得道:“当初鼎鼎大名的小孟尝君,如今也不过在我的脚底下丑态毕露!好叫你做个明白鬼,当初一同拜师,师傅只收你,却不肯收我!”
“我就恨上你了,你有什么比得上我的?为何别人都选你,不选我?师傅如此,那个贱人也如此!”
“不过如今,他们要是看到你这样的模样,想来都会后悔的吧!再欣赏你如何,你如今还不是狼狈如狗,被我踩在脚下?”
“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要是不抢我的风头,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说不得我还能饶你一命呢——”
说完,扭头就吩咐:“将他拖出去,关到柴房里去,听说最近那些私盐窖子要找人,明天给送过去——”
那心腹打了个寒噤,点头答应了,不敢抬头再看。
这私盐窖子招人,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那里,进去了就压根别想出来。
自家这东家,是真要致人于死地啊?
结果话音没落,就被一群官差冲进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将那朋友和心腹一起给锁拿了起来。
原来杨宗保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他前两年,刚好经过此地的时候,救过当地县太爷的调皮的儿子。
这次杨宗保要动手,自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既然这个所谓的朋友如今混得相当不错,在这小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善人,那就把他最看重的皮给扒下来。
他跟县太爷说了一切经过,县太爷听了也为杨宗保的悲惨身世和无妄之灾而惋惜。
又听杨宗保的意思,是要请衙役去抓人,而不是自己动手,更是满意,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半江湖的人来说,遇到事情找官府,找衙役官差,那证明是对官府的信任嘛!
当下毫不迟疑的将下面的人给派了出去,跟在杨宗保的后面,控制住了那个朋友家外围的人,将那个朋友和心腹所在的书院给团团围住。
那么多官差衙役将一切都听了个正着,在最后那个朋友还要将人给买到私盐窖子里去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冲了出来。
人证据在,又有杨宗保找到了那几个混混指认了那个朋友的心腹,心腹又反口咬出了那个朋友。
判了那个朋友流放,家产一半赔偿给杨宗保。
杨宗保哪里肯要这银子,将一切都捐给了县里,然后送着那个朋友百里之外,趁着无人注意,将当初自己喝的那个药,给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