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寻找冥王手札(13)
她急忙点点头,而后又想到,她坐在人家的身后,点头别人怎么会看到,正准备回答,老者又问:“越靠近冰池的地方越寒冷,你这样的小身板是受不了的!”
不说她还没有注意,已经走了约莫一大半的路程,本来还郁郁葱葱的树木越来越稀松,有的甚至已经变黄,叶子在微风的吹动下哗啦哗啦响,冷空气奋力的往每个毛孔里钻,鼻子痒痒的,“阿嚏!”她打个大喷嚏,揉揉鼻子,这时候才感觉到凉气袭来,冷的鸡皮疙瘩出好多,装着棉衣的包裹因为太大,所以由殷莫言背着,现在才想起来,看来是晚了。
“给你先凑合着用用吧,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他扔过来一件旧式的军大衣,秦悠然接住,棉衣上面有股浓浓的烟味,呛得她差点窒息,说不嫌弃那是假的,但还是很感激,披上去以后冰冷的身体渐渐暖和过来。
“就快到了!”老者没有转身,一直很精神的盯着前方的路,已经入夜了,山路更加的黑暗,周围本来还隐隐做声的鸟兽此时也安静了下来,树上时不时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她锁紧身体,看了一眼身边的五个奇怪的木雕,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五个“人”的存在,这个想法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算了,反正他们也没什么行动,也许只是跟她一样迷路的亡灵而已,她尽量使自己放松心情,从怀里掏出小心翼翼藏好的镜子,本就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突然好想有一注细细的光线,她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牛蹄发出的踢踏踢踏声,再无其他。
她眼睛使劲盯着镜子看,脑子开始处于游离状态,脑袋很沉,眼皮支撑不住瞌睡的袭击,缓缓的闭上了。
“那年,村里突然来了一个开发商,说着一口听不懂的外地话,后来,村里一个曾经出去见过世面的人大致解释了下说他看中了我们村后面的山,想要开发成金矿,村长不同意。”丁勇的父亲从床上勉强坐起来,陈婆淡然的看着他,等待着他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坐起来,痛苦的咳咳几声,然后喘了几口粗气,接着说:“当时知道他的来意以后,我们都感到很好奇,大致知道金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黄金嘛,只是怎么开采我们并不懂什么技术,最后我们商量鼓动村长高价卖给他,而且,一定要很高很高的价钱!
村长听完我们的话很犹豫,最后他以五十万的价格向我们买,村长当即很高兴就卖给了他。事后,我们去打听究竟能值多少钱,才知道,如果金矿开采成功的话,远远超过了这个数,那价钱是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
村长受到我们的蛊惑也开始后悔,我们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找到了那个开发商,要求毁约,他不同意,而且扬言要告我们,或者铲平我们整个村庄!
最后,我们做了一个这辈子都后悔的决定,杀人灭口!然后自己开采将村子富裕起来。”
他重重的叹气,然后抬手抚了一把自己的脸,忍不住老泪纵横,一双眼睛里盛满了悔恨的泪水。
“我带着几个人去找他,谁知他上山去勘探地形去了,我们一直追了很远,我们原意是先进行劝阻,劝阻成功则罢,不成功的话就杀了他。可是他一见到我们就很生气,骂我们畜生,轻易毁约,不讲信用,他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村是这种人,我们忍不住和他争吵,骂他是奸商,最后我失手将他退下了山崖,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
陈婆的目光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表情有些悲伤又有些淡漠,“你们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怨不得别人来报复,那你们找到他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他懊恼的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是趴在地上的,等我们将他的尸体翻过来个,才看到,他的半边脸不见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撕咬下来,又像是用什么钝器给挖下来。”
陈婆无奈的冷哼一声:“是他自己揭下来的!”
他很惊讶:“那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临死前揭下自己的脸皮无疑是给他所怨恨的人下的诅咒,这个诅咒无人能解,一直到你家破人亡为止,方可罢休!”
“什么?”他更加伤心,脸上的肌肉都忍不住震颤:“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不能饶了我的后代,我死了无所谓,无所谓啊!”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他重重的倒在床上,身边的丁勇已经开始哭了起来。
陈婆不想再看下去了,自己种下的因怎么可能不承受果,世人都是这么的自私,以为自己做了坏事就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早晚会来,只是早晚的问题。
架子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一下子将秦悠然晃醒,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才看到自己还是坐在架子车,她转身看了看老者,若有所思的想起刚才看到镜子里发生的事情,是梦还是真的亲眼看到,连她都分不清了。
只是,看着老者的背影,她突然想起个问题,他怎么这么眼熟,这么像……和陈婆对话的人,丁勇的父亲?是他?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该早就去世了吗?
“你……不是丁勇的父亲吗?”她小心翼翼的问,睁大眼睛想要看明白这里的路线,却只看到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你已经看到了,我也不能否认!”他说话的时候听不出喜怒哀乐,背对着秦悠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不是……”她话说了一半却没办法开口继续下去。
“你想的没错,我很早就已经死了,镜子里面虽然没有明确显示,但你已经猜到了。”
“那你现在岂不是亡灵?”她激动的差点站起来,但刚起身就被颠簸的架子车给晃的左右摇摆,无奈只好又坐下了。
“我死了以后,他不曾饶了我,半脸的诅咒延续到我孙子身上,害的他们忍受割肤之痛!”
“呃……节哀顺变!”她嘴又结巴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叫丁勇把孩子送人,他不肯,最后我强迫他将孩子送给了杨家,取名杨和中,谁知,命中注定,他一样逃不过被诅咒的命运!”他轻声叹息,坐在后面的秦悠然心中突然咯噔一下,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莫漓有什么事?不会的,不会的,应该不是,那会是殷莫言?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一起了,事情办的如何不知道,但他们一起的话力量会强大很多,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杨和中?那个胖子?”她猛然想到这个问题,原来,并不是胖子抢了金矿,还是从金矿挖到了什么才导致的半脸诅咒,这个诅咒早在他爷爷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所以才把他送人,他本来是该姓丁的!
“他不止给了我诅咒,禁锢我的灵魂,不让我转世轮回,交给我这个任务,运送去冰池送死的亡灵回家。”
“运送亡灵回家?”她很惊讶,陈婆不是说死了的人大部分灵魂已经不完整了,有的只剩下尸体从上游漂下来,有的要瀑尸三日,然后才能埋葬的吗?
“冰池死的人根本是你想象不到的,我们村以前是很繁荣的,自从那件事以后,村里人烟稀少,而后又散播出山上有宝藏的传说,去的人络绎不绝,却没有几个能回来的,陈婆接到的仅仅只是其中一部分!”
“什么?那你一定知道冰池到底有什么!我的朋友还在那里,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啊!”她心中焦急无比,挂不得刚才有种奇怪的感觉,一定是莫漓和殷莫言两人遇到了问题,她一定要从这个老者身上问出什么来,不然怎么去帮他们。
“他死的地方就是后来火车相撞后形成冰池的地方,那里本来只是个很普通的山脉,火车撞车时,其实就是丁勇和另外一个司机在争夺那本宝藏地图,车出事后,他们在争抢中将地图抛了出去,就变成了现在的冰池!”
“你是说冥王手札吗?守护冥王手札的蛊雕?”
老者没有说话,听到秦悠然的话,他没有任何反应,仍然慢吞吞的讲他所知道的事,这点让秦悠然感到很奇怪,难道他对自己的亲人去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们的死对他来说就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你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
“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情,等会儿等待你的不知是生是死,我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你的朋友就在不远处,你走过去就可以了!”
“难道你对于你家族人的去世没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早就死在很多年前了,我现在只是一缕随时都有可能被销毁的灵魂,思想也早被抽离,除了那些无大用处的记忆,什么也没有了!”
秦悠然似乎已经看到了不远处有灯光,光线很亮,但却那么不真切,她猜想是不是殷莫言的探照灯,看来他没事,可是很快,心又沉了下去,莫漓会在这儿吗?
“蛊雕和他联手,你们胜的几率不大,好自为之吧!”他停下牛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秦悠然,然后扭头驾着牛车,渐渐消失在了黑夜里。
老者口中的他是那个下诅咒的人吗?还是另有其人?
秦悠然下来车,顺着有灯光的地方走,看到了冰池边站着的殷莫言,此时的他狼狈不堪,浑身都是伤痕,帅气的脸上也挂了彩,感觉到后面有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秦悠然,大吼一声:“蹲下!快点!”
秦悠然不敢多想,立刻蹲下,仰脸只看到一团很大的黑影从头上掠过,带过去的风散发出冰冷的杀气,耳边传来嘹亮又亢奋的婴啼声,就在离殷莫言的不远处落下一只似雕又不是雕的怪物。
蛊雕!
她心中一惊,刚才真是险险的躲过了蛊雕的攻击,看着殷莫言已经伤的不轻,她四处寻找莫漓的身影,有一个小湖差不多大的冰池上却惟独没有莫漓的身影,她心急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莫漓呢?”
殷莫言低头躲过蛊雕的又一次袭击,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上身穿着从陈婆家带出来的棉衣已经被撕的破破烂烂,他索性直接把棉衣扔到一旁:“死家伙,我就不信我今天打不过你!”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符咒,扔到冰池上,恰到好处的形成一个大圆圈,将蛊雕围在中间,但它似乎并不惧怕,雄纠纠气昂昂的挺着胸膛站在正中间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个敌人。
“去找我哥,他应该就在附近!我刚到这里,一来就遇见这家伙了,我怀疑它是故意拖延时间!”对方并没有拼死了打,而是一点一点的消耗他的体力。
听到殷莫言的话,秦悠然凑近一点点冰池的边缘,担心的问:“那你呢?不要紧吧?”
“放心吧,绝对死不了,虽然我斗不过它,但它也绝不可能杀了我,这个死家伙,这么耐,上次差点就打瞎你的狗眼了,今天你就等着双目失明吧!”他笑道,然后又补充到:“哦,不对,不是狗眼,是蛊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