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和线索

  ·第九章·
  直觉和线索
  我深呼了一口气,悄悄请出金蚕蛊,让它去周围转一圈,看看有什么收获。
  不过人已经离开,这么大的人流量,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找寻,这显然是在为难肥虫子。过了一会儿,肥虫子悄然溜回,在黑暗中朝我摇了摇头,十分的无奈。虽然小妖朵朵经常欺负肥虫子,老是弹它的屁股,但是肥虫子并不是个记仇的家伙,它总是喜欢在小妖朵朵饱满的胸前停留,挠得小妖朵朵咯吱咯吱笑。
  两个小家伙是十分要好的伙伴,谁离开谁都寂寞,所以,它比我还要着急。
  从监控录像中,我们能够看到那个白帽子偷窃成功之后,毫不停留,跟着我们的脚步,朝着另外一边离去了。两个警察已经做好相关的记录,然后带着我们回派出所作笔录。说句实话,因为我们并没有说起那翡翠项链的价值(说了人家也未必信),作为一场再简单不过的盗窃案,若不是看郭一指的面子,人家未必愿意出警。毕竟对于一个常住人口达到八百万的大型都市来说,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平常。
  在派出所我们做了笔录,并且对相关的嫌疑人员相貌作了描述,我还将年初那起发生在火车上的扒窃事件跟他们做了说明,如果有了那方面的档案,说不定可以很快查出相关人员的身份。
  郭一指打的第二个电话是给他们区局的常务副局长,所以警员们的态度都出奇的好,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就好像回到了晋平县城,面对马海波、杨宇他们那种感觉。
  忙了大半宿,我们没有返回酒店,而是去了郭一指的家中歇息。
  虽然郭一指不断地宽慰我,说不妨事的,不妨事的,很快就能够找到。但是当晚我还是失眠了,我一个人坐在客房的床边,望着城市远方的建筑和渐渐陷入黑暗的城区,心中充满阴霾。朵朵也无心修炼了,她和肥虫子都在我旁边,默默地看着我。
  我静坐了一会儿,听到微弱的抽泣声,转过头去,发现朵朵已经哭得小脸上全是泪痕。我慌忙去帮她擦,她躲开,噘着嘴不让。
  憋了好久,她终于哇哇大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着:“你竟然把装着小妖姐姐的项链弄丢了……朵朵以后都见不到小妖姐姐了,呜呜。你,你要是不找回来,朵朵就永远都不理你了,呜呜……”
  小萝莉哭得伤心,鼻涕都流了出来,不停地向我的衣服上擦。
  当然,朵朵是灵体,这鼻涕根本就不是真的,但是她显然有些伤心,忘记了这些,于是想要恶心报复我――这小家伙,连惩罚我的手段都这么幼稚。
  我的心在滴血,不住地嘲笑着自己的无能,现在听到朵朵这般骂我,心里反倒好受一些。
  肥虫子也趁火打劫,冲着我“唧唧唧”叫嚷。
  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麒麟胎找回来,不然我确实是没脸面对这两个小东西了。我拉着朵朵的手,承诺她道:“朵朵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小妖姐姐找回来。而且,我一定要把那些偷走小妖姐姐的坏人,全部通通抓住,然后……”朵朵憋红了脸,攥紧小拳头叫道:“打屎他们,打屎坏人……哼!”
  一说到这些,朵朵也顾不上埋怨我,心里面开始想着怎么处置那些还没有抓住的坏人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杂毛小道看到一宿未睡、眼睛通红的我,很自责,十分抱歉地说都怪他,要不是他跟着去吃什么花酒,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苦笑,说,人这一辈子,哪有那么多“早知道”?这便是命,小妖朵朵命中该有这么一劫,怎么说都避不过去的。
  要不然以我这种敏感程度,怎么会着了道呢?
  我指了指胸口的槐木牌说,昨天晚上被这两个小家伙闹得不行,所以才没有睡好。
  郭一指早上有一个客户要谈,便没空陪我们。他吃完早餐就走,临走之前告诉我,案件已经开始处理了,那些人的身份也进行了初步核实,应该不久就会将那几个人登记上网通缉了。不用着急,说不定下午就来电话,说你那串项链已经找到了呢。
  我苦笑,说,希望如此吧。
  人在最绝望的时候,只有希望这东西,能够让我们不至于垮下。
  我一大早上就和杂毛小道出了门,他去送三叔出院,而我则思来想去,还是去那夜总会附近守株待兔,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我重新返回了昨天的夜总会,相较于昨晚的灯红酒绿,白天这里则洗去了一身铅华,显得冷清许多,也没有什么人。
  夜总会对面有一家咖啡馆,我在附近徘徊了一会儿,到了咖啡馆二楼,临窗而坐,观察着人来人往,车流穿梭。
  我在咖啡馆坐了一整天。到了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夜总会开始逐渐热闹起来,不断有女孩子被面包车或者小车拉过来,穿得花枝招展地开始上班。我眯着眼睛瞧,心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昨天和那个自称小美的女孩子耳鬓厮磨之时,她曾经知道我怀里有很重要的东西,而之后,她又借口上厕所,去洗手间待了几次。我开始以为是在补妆,现在想来……
  嗬!那女孩子不会跟偷我东西的那几个贼,是一伙的吧?
  虽然这个猜测根本就没什么证据,然而我却莫名地这么认定起来,越回想越像。我霍然站起来,到前台结了账,然后走下楼,朝着夜总会走去。我到的时候还没有开张,两个穿红色保安服的男子拦住了我,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我找这里的妈咪。两人还是拦着,说没有大堂经理的允许,不能够擅自到公主休息室。
  正说着话,昨天的那个经理走了过来。
  他今天却没有昨天那么好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说,昨天的事情既然已经报警了,那么由警察来追查就好了,你今天又跑来这里闹,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么说着,从楼道里走出几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眼神不善地看着我。
  但凡是有能力做这一行的,自然都是黑白通吃的,上下都打点好不说,而且场子里必然也会养几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我并不稀奇,但是也不畏惧这几条小杂鱼――老子真刀真枪的正规军和邪恶的萨库朗组织都见过了,还怕这些并不成熟的灰暗势力不成?
  我看着这个大堂经理,淡淡地说:“我想见一下这里的妈咪,问几句话而已。”
  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把手指头戳到我的脸上来,口中唾沫横飞:“你这个小崽子,怎么跟马哥说话的?昨天就把条子招过来影响我们的生意,今天又闹上门,以为我们这里是幼儿园吗?信不信老子削了你的脑壳皮?你麻辣个……”
  我从怀里拿出一包餐巾纸,把脸上的唾沫擦干净,然后伸手握住我面前的这根胡萝卜粗的指头,手一用劲,他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他挥出右手来打我,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又一用劲,他浑身发麻,脚下一软,竟然跪了下来,不敢再骂,只是讨饶。
  我脸若寒霜,问大堂经理,我能见这里的妈咪了吗?
  他盯了我三秒,然后脸上露出了热情的笑容,说,当然了,随时!我这就带你去。
  我在二楼的休息室找到了这里的妈咪,来到一个单独的小房间,我也没有多说话,直接问她昨天那个叫小美的公主,在哪里,大概什么时候来上班?大概是知道了我的厉害,她竹筒倒豆子地说,不是叫小美,是叫小梅,梅花三弄的梅。她今天来了大姨妈,中午的时候就请了红假,估计有三四天开不得工了。
  我心中感觉对路了,盯着她,气势汹汹地说,你确定?
  她结结巴巴地说她也很奇怪,似乎早来了几天……
  我问她要了地址,妈咪从房间的柜子里翻出一个陈旧的小本子,找了一番,跟我说了一个陌生的地址,说打出租车,四十分钟就到。我站起来,手放在了她的后颈上摸了一把,然后对她笑道:“有没有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不知道你听说过蛊毒没有,中毒的人会痛不欲生,活着比死都难受。一旦死了,全身各处都会爬出各种花花绿绿的虫子来,将尸体吞食干净。我跟你谈的所有事情,请尽量在这几天保密,不然……”
  我跟她的鼻尖相抵,十分亲密,然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恐惧一点一点地浮了上来。我笑了笑,她瞳孔里面的我如同一个恶魔:“希望你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我会回来看你的。”说完话,我推开门,不理会惊恐万分的她,朝夜总会外面走去。栖霞区迈皋桥街道十字街城中村,命运正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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